王晶

王晶 (1955)
Jing Wong

编剧 导演 制片人 演员 美术

王晶是香港最多产、最具才华且备受争议的电影人之一。他的导演风格,在最佳状态下,能够巧妙融合商业吸引力与艺术元素。他的大部分电影都曾创下票房佳绩,部分原因在于他对市场喜好的敏锐把握。有些作品更在艺术与商业层面取得了突破性成功。

他的电影极受欢迎,在90年代中后期,王晶作品的票房曾占香港总票房的三成之多。类型方面,他涉猎喜剧、剧情、爱情、动作(包括武侠)甚至情色片,并常进行类型融合。其编剧作品涵盖广泛的历史背景与多元情节,质量令人印象深刻。

即使在动作片领域,他的成就也跨越古今——无论是中国版《指环王》、改编自知名游戏《街头霸王》的科幻冒险,还是既讽刺动作片又致敬《落水狗》《入侵美国》《不公平的遭遇》等作品的犀利演绎。

有趣的是,尽管履历辉煌,在西方港片影迷眼中,王晶最知名的类型却是情色惊悚片。这源于他担任《赤裸羔羊》的制片与编剧——这部以动作、黑色幽默、暴力及女同元素著称的剥削电影,让此类题材与他紧密相连。

但他真正的创作主场实为赌片(他最爱的类型)。坦率说,他创造了影史上一些最精彩的赌局场景。其在香港票房最高的作品正是赌题题材的《赌神2》,由周润发主演。

该片至今仍是香港影史票房前十,甚至超越了同年(1994年)上映的成龙作品《醉拳2》——后者常被视作成龙的生涯巅峰,武打场面罕有匹敌,在亚洲影院引发欢呼与起立鼓掌。但这并未阻止王晶赢得更广泛的观众青睐。

他的导演处女作便是赌片《千王斗千霸》,这部设定于20世纪初的多层骗局剧,是热门港剧《千王之王》的前传(剧本由王晶撰写,其父王天林执导)。

这引出了王晶的根源:他早年便踏入娱乐圈,因为父亲王天林是1950年代起的著名影视导演。子承父业似乎理所当然,但王晶先入读香港中文大学主修中国文学。

他逐渐对学业失去兴趣,更热衷影视艺术,曾想赴英学电影却被父亲劝阻:“边观察边学技艺即可”。于是他投身电视编剧,甚至频繁逃课——有教授称在其攻读学位的四年间几乎未见其人。

他后来表示学位对自己毫无价值。王晶认为,通过旷课混迹片场、担任导演助理(实为高级杂务)并为父亲节目写剧本,他学到了更多电影制作(或许更重要的是赚钱)之道。

作为粤语老片的忠实影迷,王晶凭借丰富的电影知识令片场前辈赞叹。加之他的敬业精神与即兴改稿能力(在快节奏的香港娱乐圈至关重要),他找到了自己的定位。

1978年他以剧本《鬼马狂潮》进入电影界,1981年执导《千王斗千霸》。两部影片均出自邵氏旗下并大获成功,但直到80年代末的《至尊无上》他才展露商业天赋——该片掀起赌片热潮,为王晶随后《赌神》系列的成功奠定基础。

王晶钟爱赌片的原因之一,是能亲自执导结尾的赌局对决。除个人兴趣外,他拍赌片的主要动机是看中其庞大市场,这灵感来自与父亲合作的《千王之王》(1980)及《千王斗千霸》(1981)。

王晶亦是极具影响力的电影人。香港最受欢迎的明星周星驰能有今日成就,离不开他的提携。周星驰主演的恶搞赌神之作《赌圣》成为香港票房冠军,令其一夜间跃升巨星。

王晶不仅将这位新星融入自己的系列,更为影片注入更多喜剧元素,使《赌神2》(亦为《赌圣》续集)取得更突破性的成功。

周星驰与王晶的合作(包括另一部赌神电影)确立了周氏电影的基本模式:一个憨拙却天赋异禀的小人物卷入奇遇,最终通过爱获得救赎与成长。

王晶的影响力曾达到如此程度:香港年度出品影片中近三分之一都有他的参与(编剧、制片、导演或演员)。他参与编剧的80年代功夫片《勇者无惧》,甚至启发了好莱坞大片《永远的蝙蝠侠》中克里斯·奥唐纳用武功洗衣服的桥段。

王晶的《新少林五祖》通过黑衣女飞贼(其中一位年长且擅毒镖)盗宝遇阻的情节设计,成为李安《卧虎藏龙》的重要灵感来源之一。

如同许多名导,王晶也有个人标志。除大量借鉴或改编电子游戏外,他偏爱创意视角镜头。

有时他会用假结局迷惑观众以增加悬念,例如《城市猎人》与《新英雄本色》的结尾:镜头从动作场景拉升至航拍远景后,再衔接额外剧情。

另一标志是“眩晕镜头”(边推进镜头边后移机位),他常在揭露关键情节或主角震惊反应时使用,见于《精装追女仔》《赌城大亨》《赌神3》《倚天屠龙记》等多部作品。

如昆汀·塔伦蒂诺与凯文·史密斯般,王晶电影充满流行文化指涉——从《城市猎人》中对披头士的隐晦致敬,到对《六百万美元男人》的直白戏仿。

他还擅长揶揄其他华语导演:在《黄飞鸿铁鸡斗蜈蚣》中 parody 徐克的“黄飞鸿”系列;在《珠光宝气》用 parody《英雄本色》的桥段调侃吴宇森的男性情谊;在《追女仔95之绮梦》中以“王晶卫”角色戏谑王家卫。

与同代影人不同,王晶拒绝进军好莱坞。他认为多数赴美发展的香港导演作品难达预期(考虑到投入的时间与资金),据传因此婉拒了汤姆·克鲁斯邀其执导《碟中谍2》的提议。巧合的是,他在《赌城大亨》中曾提及汤姆。此外,他认为在好莱坞无法获得如在港产片中的创作主导权。

或许这正是王晶持续成功的秘诀:当许多导演执着于过度“艺术化”或“商业化”时,他的作品找到了绝妙平衡。是的,片中不乏血腥场面与涉及身体功能的性暗示对话,但电影本身技术扎实、剧本精良。足以证明其才华的是:他20多年前的处女作,至今仍可媲美(甚至超越)当下的许多作品。若想了解香港电影工业而又不失趣味,《千王斗千霸》无疑是值得推荐的入门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