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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心萝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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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我很丑但很温柔

济阳镇中“雌剑门”的红漆大门打开了,接着缓步走出二匹神骏大马,及一群查某(女人)。
乍看之下,五颜六色,十彩缤纷,令人看了不禁目纠花花(眼睛眩花)!
再仔细一瞧,才瞧清是两位正副门主,“朱慧红”和“李玉娟”,率领六位女香主出门送行。
当前白色骏马上坐着的,正是年约十七、八岁,身穿米黄衫,英挺俊拔,新近崛起武林的少年“方伟”。
方伟的银缎公子帽子上,不知那位姐妹,又为他缀上了一方晶莹发亮的碧玉,闪闪生辉,更新托得他缘投(英俊)。
紧傍方伟一侧,坐骑乌骓马,身穿灰缎衣,这些查某郎都叫他一声“花心萝卜”。
提起这位“花心萝卜”,名头并不在方伟之下。
他头如麦斗,肥肥圆圆的,身高比“泰迪罗宝”高那么一点点,和“曾志伟”是半斤八两,坐在马上像个肉球似的,所以大家才送了他一个响万儿“罗卜”。
好死不死,他老母也真***会取名字,因为,他的名字也叫“萝卜”。
但他却练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硬功夫,他的那颗大头更是坚如钢铁,硬似金刚钻一般。
这位罗卜天生奇丑,胡瓜脸,另上成龙的大蒜鼻,秃眉卵眼鲶鱼嘴,说话的声音就像敲打破罗似的。
漆黑的一张大脸,头顶上偏用红绒绳,紧着一撮冲天炮,活似罗卜头上的叶茎。
你阁下白天碰见这位萝卜,准吓一跳,夜晚碰上他必当鬼看,胆小的保证当场吓趴下。
但你千万别瞧他长得丑,心却花得乱七八糟地,对查某(女人)有好几手哟!
萝卜有时傻的要命,有时候又精灵透顶,方伟有时候被他拖累得惨兮兮,有时候又是方伟的智多星。
方伟有时候气起来,也会一个人偷偷栓(跷头),但是不出一天半,准又被他找到了。
只要一被他黏上,就像叮在蜜糖上的苍蝇,挥之不去,拂之又至,别想他再离开你。
一出大门,花心萝卜就准备放马飞奔,因为他在雌剑门中关了半年多,早巳想到各地游么游么。
这—次,又是他从恿方伟出去透透气,当然恨不得—口气奔进城去。
萝卜不耐的回头一看,发现跟两位正副掌门后,尚有六位香主,六位香主后似乎陆续有人出来,看也看不清楚,
萝卜一看这么多人送行,当然他也知道,不是送他花心萝卜的。
因此,装出一副愉快笑脸,挥动着两双小手,笑着道:
“好了,好了,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,两位门主姐姐,诸位老妹子请回吧!公子老弟又不是这一去就不回来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一身艳红的劲衣的女香主“青春”,已嗔道:“萝卜最讨厌,向来说话没遮拦!”
其余几位热情女香主,一听“不回来了”,立时鼻一酸,珠泪籁籁的滚下来。
萝卜一看,立即愁眉苦脸的说:“哇操,你们只知道骂我,自己却不知道收敛,你们看,哭啥?这是送行呀,又不是送殡……”
话语未落,群雌大怒,不少人发出娇叱!
“矮子罗,小心我们阉了你……”
另一女香主“白雪”则娇叱道:“萝卜的嘴里一向吐不出象牙来,出门天说出这种丧气话,该打!”
说话之间,急探袖筒,取出一粒泥弹,打字出口,照准萝卜的大头就打。
萝卜并不傻,一听白雪的话,便知不妙。
“栓(溜)!”
他急忙回头,猛抖缰绳,两只小腿一挟马腹,吆喝—声,乌骓放蹄直奔。
“叭!”的—声。
来不及了,白雪打出的泥弹,恰好打在他的后脑勺上。
萝卜的上身向前一倾,险些栽到马下,但他知道白雪招惹不得,只得急忙拨马回头,小手捂着大头,苦着脸说:“老妹子,怎的真的打呀?哇操,这—次出门,八成又有衰尾(倒
霉)要命的事,落在我头上……”
“格格!”
此话—出,立即掀起一阵银铃般的娇笑。
白雪笑道:“下次说话再不小心点,当心打掉你满嘴的大烂牙。”
话声甫落,众女娇笑道:“好啊!打掉他满口的蛀牙。”
掌门朱慧却望着方伟,关切说:“这次出门,仍应提防“香鸡城七妖姬”发纠缠,看样子,她们不会服输的。”
副帮主李玉娟接着道:“是啊!打到“金丝猫”,就赶紧回来,知道吗?”
“会的。”方伟应了—声,又说:“那七只野鸡走时,曾说欢迎我去她们香鸡城破阵,我答应了明年初去嘛……”
青春不等他说完,娇哼一声,道:“那七只野鸡各个足智多谋,没一具是省油的灯,你仍应随时提防她们,千万别被她们迷惑。”
萝卜一听,立即拍拍胸脯,豪迈的说:
“这个你们尽管放心,只要有我花心萝卜,为公子老弟永丢不了的。”
闻言,所有的女人都高兴与吹呼,道:“花心萝卜,那就看你的了。”
萝卜神气的一抬大头,沉声说:“安啦!绝没问题。”
说罢,又望着方伟,催促道:“公子老弟,咱们走吧,娘们看久了会生姑(发霉)!”
众人一听,喝叫:“花心萝卜!”
萝卜应了一声,马已发足狂奔,去了老远。
方伟只好向几众女说声“再见”,立即纵马向萝卜追去。
追上萝卜时,已到官道上。
萝卜不由仰头吐出一口浊气,感慨的说:
“哇操,能摆脱这群恰查某(母老虎),可真是不容易,你昨天总算能说服了她们。”
想起了以前的种种,萝卜腿还是有点发软。
跨进了那雌剑门,记得是半年前的事,武林青年剑客“方伟”,听说雌剑门中的人,各个剑术了得,心中十分的不服,于是约同好友萝卜,前来济阳镇挑战。
两人一进雌剑门,见一貌美少女,由大厅里面走出。
她罗衫微解,酥胸半露,肤光如雪,让见人了顿觉眼前—亮。
那少女见有两个少男,虎视眈眈盯着她,俏脸生嗔,娇叱一声道:“那臭男子,竟敢闯到我们雌剑门!”
萝卜饱餐秀色之余,只感心中一乐,对她的叱责也漫不为意,嬉皮笑脸地说:
“姑娘说我们是臭男子,那么你就是香喷的查某(女人)。请问香喷喷的查某,你们掌门人在那里?我们要去领教她一番呢!”
少女之以鼻道:“哼你们凭什么要和她较量,难道两位不怕,有命比武没命离开吗?”
方伟不由“哈哈”笑道:“俗语说得好,“不是猛龙不过江,不是毒蛇不打雾”,我们若没有一技之长,也就不也来挑战了。”
“你说的是一技之长,还是一枝之长?”
萝卜听了她的话后,忍不住的好笑起来。
那少女脸色一沉,冷笑地说:“你们好没规矩,在本姑娘面前也敢这么放肆,你们想要进去,就非闯过我这一关不可。”
方伟见她口出狂言,可有点沉不住气,笑道:“你年纪还轻,我不想拿的你来祭剑,还是带我们见掌门吧!”
“别大言不惭了!说什么拿我来祭剑,当心我把你的剑折了!”
正在互逞口舌之寸,乍见几条人影,犹如鹤似的飞出来。
她们穿的一身白罗衫,足蹬绣花鞋。
见她的同伴和两名陌生男人,互呈口舌,连忙加快脚步,飞窜过来问:“你们是那路人物?敢闯进雌剑门来!”
方伟听了,料定这群雌儿,一个个都自命不凡!
“快叫你们掌门出来!”萝卜不耐烦道。
白衣少女冷叱一声说:“不知死活的东西,你们还在逞口舌之快,难道二位不晓得,我们雌剑门葬送了武林中,数不尽的英雄好汉吗?”
萝卜不假思索回答:“我们两个身怀绝技,这番联袂到来,向雌剑门挑战,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。”
为首的那年岁较长,她打量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道:
“好吧!既然你那样要脸,不知死活,本姑娘就带你去见掌门,不过你们葬身在此地,可千万不要怪我哟!”
言讫,随口再说出一声“请”字,转身在前面引路。
方伟和萝卜在一群如花艳女簇拥下,走进了大厅里。
厅中布置富丽堂皇,有如有帝王宫阙一般。
“你们站在这里别乱动,让我替你们禀告掌们,若没有掌门的命令,你们不得擅自闯进去。”
方伟听后,沉不住气道:“快去吧!还在我们面前摆这臭架子做什么?”
白衣少女回眸—笑,迳向内里走进去。
约过盏茶工夫,只见她从里面走出,堆起满脸笑容,说:“掌门有请,你们快随我进内厅。”
萝卜一马当先,昂然直进。
才进内厅,但见满室氤氲。幽香扑鼻,击人如醉。
有一年约三—卜的少妇,端坐堂中,侍婢环立左右侍候。
方伟把她仔细打量一番,但见她生得貌美如花,但却带着一股妖媚之气,一望而知不是正道中人。
“见了我们掌门,还不赶快跑下参拜。”
正在看得出神之时,环立两旁的侍女齐声喝道。
方伟昂然屹立,并不下拜,只向她抱拳为礼,说:“武林新人,特来拜会雌剑门主。”
那个坐在堂中的少妇,傲然回答:
“我是雌剑掌门‘朱慧红’没错,不管你们什么新人、老人;既然有种到来,自必身手不凡,我正闲得发慌,你们刚好来陪我消遣消遣。”
方伟抗声说:“我们是来挑战的!”
朱慧红嫣然笑道:“不管怎么说,意思都是一样,你们两个人,谁先上来陪我玩?”
萝卜色心大发,抢着说:“公子老弟,我吃点儿亏,这一阵由我先上好了。”
朱慧红不慌不忙的起身,脱下了外衣,顺手给一旁侍婢。
这时,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紧裹着娇躯的贴身衣服。
虽没有露出酥胸,但已有依样葫芦之感。
奇景出现眼前,萝卜不禁力之心旌摇摇,呆呆的盯着她,并没有出手,他忘记了和人过招。
朱慧红见他盯着自己不放,现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,忍不住的笑起来,道:“嘻嘻,你长得很像赵傅。”
萝卜也不生气回答:“赵傅是我的拜兄弟。”
“怎么你还不出手?”
萝卜这地惊醒过来,由腰抽出—把短剑。
那把剑又粗又短,要不是外形像把剑,人家准说它是棒子。
“掌门当心,我要向你发招进攻了。”
话声未落,短剑已经攻出。
—招“独龙出海”,朝着她的胯间点去。
朱慧红还了他一招“如封似闭”,消解了他的来势。
然后,她似笑非笑道:“丑小子,你用的是什么剑法?”
萝卜色眼淫笑说:“我用的是“撩阴剑法”,十分厉害,如我这套剑法合到出神入化时,只怕你会接不下去。”
“哼!”朱慧红不屑地道:“吹牛,当心我把你的剑吞了。”
萝卜见她如此逞强,知道非给点厉害,否则很难让她折服。
当下,便把那套撩阴剑法的精奇招术,尽情的施展出来。
他这套剑法,以一抽一送为主,产、挖、捣为辅,施展出来,不仅变化无穷,而且还凌厉难当。
若是换上了别人,在他这一轮势如狂风骤雨的攻势下,铁定招架不住,非向他求饶不可了。
无奈朱慧红雌儿,练就一身邪门的武功,也不是等闲之辈。
她和萝卜交起手来,见招拆招,且还发出连声呐喊,毫不示弱的和他展开“以攻对攻”的打法。
缠战了百招过后,还是杀得翻翻滚滚,一时间难解难分。
萝卜想不到她武功如此了得,正在心里纳罕之时,又闻朱慧红声说道:
“丑弟弟,你既然有胆闯进来,要和我较量,想非第九流的,还有什么更精奇的绝招,不必顾忌尽量使出来。”
萝卜心中暗想:“哇操,我撩阴剑法的精奇招术,差不多都使出来,才和她战个平手,若是持续下去,第一个尾(倒霉)的铁定是我。”
想到这里,不由着急起来,随这招法在乱。
朱慧红却冷笑不绝地道:“起初,姑奶奶还以为你们两个本领很了不起,谁知动起手来,却是如此烂差差,看来非让姑奶奶替你们闭门炼炼剑不可了。”
闻言,萝卜不觉一怔,不禁问道:“掌门原来你还懂得练剑呀?”
朱慧红笑着回答:“本来,我是不随便替人家练剑的,但为了动起手来,玩得痛快一点,就非把你的剑放人剑炉,重新铸炼不可。”
萝卜和方伟不由睁大了眼睛。
朱慧红继续说:“等你的剑练到脱胎换骨之时,和你动起手才够隐。”
萝卜见她的主意很新鲜,忍不住又问:“你既然说懂得炼剑,那怎么没见着剑炉呢?”
朱慧红含笑答道:“你看,这不是剑炉吗?”
说着,手中的剑—扔,褪下了底裤。
“哇操!”
萝卜把那“剑炉”仔细打量一下,但觉构造很别致,是个扁形的东西。
但炉口却很狭小,仅得一条缝儿。
“这剑炉太狭小了,只怕无法容纳我的宝剑。”
朱慧红那双水汪汪的眼睛,滴溜溜的转了几转,秋波斜盼,媚态欲流,四目交投之际,有一种触电的感觉。
萝卜不觉浑身一震!
朱慧却不慌不忙的说:“你尽管把剑放进来,便知奥妙无穷,变化莫则。”
萝卜禁不住诱惑,听了她的话,忙脱裤了就把“剑”放进“剑炉”去试试。
一旁的方伟示警道:“留神了,我的花心萝卜!”
“格格,原来你这丑弟弟是叫“花心萝卜”,那就更好玩啦!”朱慧红笑道。
萝卜说:“不敢当,我只不过对查某(女人)较有兴趣罢了。”
那像条缝我似的炉口,看来虽然很窄,但那把长剑放寸去后,还可以进出自如。
炉内并没有像般热,只是温暖非常,看来还未生起炉火,但却让人有着温暖之感。
他正在端详剑炉时,朱慧红却问道:“丑小子人觉得这剑炉怎样?还算不错吧!”
萝卜别有用心的笑说说:“这剑炉一点火力也没有,怎样炼剑,难道要我来替你烧冷灶不成?”
朱慧红冷笑道:“别嚼舌了,一会儿热力强了,只怕你会吃不消,那时候,就算你百练钢,也会化作绕指柔了。”
话才说完,萝卜目有所触,忽然惊叫起来,说:“鲜啦,怎么炉口有水流出来。难道是坏了不成?”
朱慧红和他扫个媚眼,道:“看来,你没有看过人家炼剑,难怪会大惊小怪,若不先行放出炉水,试问剑如何炼得成?现在,你把长剑抽送几次试试,看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呢?”
萝卜听了,把长剑抽出半截,仔细一看。
但觉长剑经过润泽后,不止滑温非常,而且还发出闪闪光。
正在看得出神之际,朱慧红又再问他:“现在你觉得怎么样,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吧?”
萝卜给地这么—问,立时觉得有点异样不同的感觉。
他一时得意忘形,把插进炉里的长剑,在剑炉中揽湿的海棉。
更妙的是奥妙无穷,变化莫测。
不消说别的,只是这小小的—个剑炉,—经进入之后,已使人有如置身云端之感了。
炉火熊熊的燃烧,炉水汨汨流着,在接受她进行练剑的萝卜剑身慢慢起了变化。
他的那一个柄剑,渐渐的发硬膨胀起来,影响所及,浑身火辣辣的。
好像连他也投进剑炉里,接受锻炼一样了。
这还不算呢?之后更觉股一吸力,从炉壁里.直透出来。
吸力一到,感觉立有不同,炉壁也随着紧合起来,把他放进炉里的长剑,吸得紧紧的连半丝空隙也没有。
萝卜发觉不对后,不觉暗吃一惊!
“哇操,你这什么意思,难道想将我的长剑,一口吞下八堵 (肚子)吗?”
朱慧红瞪他一眼,不悦道:“呸,谁稀罕你的臭东西,其实我这样做,无非替你着想,你的长剑,看来尺玛合规格了,可惜却是生了锈,中看不中用。就算你的剑法再精纯,这把家
伙也要底改造,否则,使用起来准不能称心如意。
因此,你纵横江湖,就非把这家伙大加改造不可,使它从生锈到百练钢,这样不但可以派上用场,使用起来也才能得心称手。”
萝卜仔细一想,她的话果然说得没错。
于是,就安心让她替自己炼剑。
这样的过了好一会儿,炉火愈烧愈烈,炉水愈流愈多,炼剑这——门课程已炼到最后关头了。
就在这时,突觉浑身震,长剑再也把持不住,从炉门滑脱出来。
还有更使他暗吃一惊的,就是他的长剑,刚才本是坚硬非常,可以抖得笔直的。
现在,却是百练刚化作绕指柔,剑身弯曲成半弧形,软弱无力的垂了下来。
萝卜一惊之下,埋怨道:“骚婆娘,谁叫你替我炼剑练成这样子?其实你不是替我炼剑,而是存心弄坏的我长剑。”
朱慧红俏脸生嗔,横他一眼,说:”你还好意思说,谁叫你的剑那样经不起锻炼,生锈了就是生锈了,还怪人!”
萝卜给他出语嘲讽,大感懊丧,叹了一口气道:“唉!掌门我求求你,想法再把这家伙炼好。”
“这并不难!”
朱慧红叫侍婢了取出两颗药丸,再分给两个人各一颗,笑道:
“你们两位武林新人,剑法虽然是不错,可惜家伙却成问题,显然还不炼到火候,这样在江湖上闯,是会吃亏的,
现在,我送给你俩各一颗仙丹,你们服下之后,功力大有进益,这样就可完成你们闯本门的心愿了。”
方伟讷讷地道:“我需要吗?”
朱慧红笑着说:“虽然你长得较缘投(英俊),但不用比,也知道你的剑和丑小子的一样抖不起来的。”
“公子老弟,你就不用客气了。”
萝卜说着,接过仙丹,凝神一看。
但觉色泽嫣红,幽香扑鼻,因此又问:“这究竟是什么仙丹,可会嗝屁?”
朱慧红然笑道:“这是‘剑丸’是本是掌门花了不少青春,采集名山圣药制练而成。专为练剑而设的,你要我继续替你们练剑,就非吃下这颗仙丹不可。”
方伟见她说话得认真,知道此言不假,便如言把剑丸服下肚去。
工夫不大,立觉有股热气,直透丹田,更透剑里。
朱慧红看了他一眼,嫣然笑道:“你们两人,各把剑势排给我看看,是否有一点模样?”
他俩不敢怠慢,挺剑环立,让朱慧红检验。
朱慧红屈指在剑身上,轻轻一弹,发出“啦”的一声呼,点头笑道:“嗯,不错,现在你们该知道,我的剑丸不是凡品了吧!”
萝卜喜孜孜的说:“多谢掌门赏赐,现在剑已练好,却苦英雄无用武之地?”
朱慧红娇笑一声道:“你们只要把剑练好,使它不再是一柄中看不中用的生锈剑,自不愁英雄无用武之地。我们也摆阵势,让你们一个个闯,成全你们的心愿好吗?”
说完,立时指挥门人连她自己在内,一共两人,把阵势排开,让他们仗剑闯阵。
萝卜和方伟连起来,有如生龙活虎,一直往炉中攻去。
朱慧红娇呼一声:“来得好!”
副掌门人这时也脱了裤,分头抵住。
她和萝卜交起手来了。
“哦,好爽……太棒了……”
此刻,但闻内厅之中,怪叫之不绝。
阵阵幽香,袭人如醉。
萝卜一时得忘形,忍不住问道:“掌门,这阵势十分的厉害,变化莫测,若非亲历其境,更不知其中奥妙,不知这是什么阵法?还望掌门相告。”
朱慧红声答道:“你们闯进的是内厅,我们所摆开的抗敌的阵势,当然就是销魂阵了呀!”
萝卜昂首“哈哈”笑说:“好一个人间难得一睹的销魂阵,我们有机会进入阵中,真***来生修来的福气呢。”
“是啊,尤其像你这么丑的男人,别说想碰女人一下,就是见了你也会怕的直发抖。”朱慧红道。
萝卜不以为然地说:“虽然我人长得丑,但我很温柔,不信可以问我的拜把兄弟赵传呀!”
话才说完,整个阵势已变。
只见两名女阵主,身上衣服,片片蝴蝶飞舞。
这一来,更看得萝卜和方伟眼花撩乱,迷失在五色中。
萝卜兴奋,叫道:“公子弟,千载难逢的机会,你可不要歹势 (不好意思)。”
方伟起初还有腼腆,自从吃了那颗剑丸后,人就放开了。
他笑着答道:“知道了,我又不是笨蛋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萝卜欢呼说:“让我们尽情的轻松一下吧!”
“格格!”
眼前所见,竟是肤光如雪,肉香四益。
初时,还以为是一种幻觉,用手去触摸一番。
乍感滑如凝脂,才知并不是幻觉,而是个置身在肉林粉阵中,使人有着一种莫名其的快感。
萝卜在开心得意之余,忍不住再问:
“掌门,你们用的是什么邪术?为什么身上衣服会片片飞了起来,现出了初出娘胎时,天真无邪的本来面目?”
朱慧红笑迷迷的回答:“你们不知道吗?这就叫做‘天魔解体法,这法宝施展出来后,你们就会觉得魂飞荡魄,要向俯首称臣了。”
萝卜和方伟听了,齐声说:“俗话说得好,温柔不住住何乡?现有我们倒真的要向你们俯首称臣了。”
萝卜不假思索的说:“我当然要做你门生,作为—个入室弟子,难道要我们徘徊门外,做个望门兴叹的门外汉吗?”
“好!”
“太棒了”
萝卜和方伟自从经过这次闯阵后,便接受朱慧红特殊炼剑法。
从此,两人在此地留下来,乐而忘返。
但愿终老雌剑门,不再生异念。
谁知,日子一住久了,便会静极思动,尤其是萝卜,他纵恿方伟离开。经过一番口舌,好不容易答应了。
这时候,方伟淡然问:“我们现在去里呢??
萝卜正色道:“当然是济南罗!”
方伟不解的问:“济南有什么好?”
萝卜神采飞扬的说:“好玩极了,到了你就知道了!”
“你以前去过?”
“废话,当然去过,不过是我老爸带着我,还有其他几个老骨头!”
方伟听罢,只得无可奈何的说:“奸吧,我们就先到济南城里玩两天吧!”
于是,两人放马飞奔!
※※ ※※ ※※
第二天的午后,他们抵达厂济南。
进入城内。方伟不由得双眼一亮。
只见街道宽大,行人熙攘,车马迤逦,商店比粼。
最令方伟感到不同的是,那些花丽的酒楼客栈,都特别布置光彩缤纷,眩人眼目,市面的繁华,并不输京城。
再看萝卜神色兴奋,裂嘴嘿嘿,一对大卵眼,一会看看两街商店,一会瞧瞧人群。
方伟问道:“萝卜你在看什么?可是在找酒楼?”
萝卜摇头,回答:“不是,我在找我老爸和几个老骨头来住客栈。”
话声方落,大卵眼突然一亮,举起小手一批,脱口急道:“找到了,就是这一家。”
也就在这时,跟尖的两个店家,已含笑奔了他们马前。
一到马前,分别拉马同时,含笑的问:“两位爷,久违了,里面请了。”
萝卜—面下马,一面得意地问:“你们还认得我呀?”
两个店家同时笑着答道:“爷是敝小店的老颐客,怎能不认得?”
萝卜—听,立即裂开了大嘴笑了。
他向已经下马的方伟道:“公子老弟,就是这一家,包你满意。”
两个店家见萝卜代他们宣传,也连忙说:“包爷你满意!”
于是,两人就跟在其后,迳自走了店里。
方伟边走边察看店内,只见两面精舍,通道长廊,远处是一排排的华丽独院,宛如巨贾商富买的宅第府院。
一看这情形,方伟知道这种豪华大客栈,必是专供那些有权势的人住宿的,那些贩夫走卒,绝不敢进来。
前面的店家似乎也瞧出方伟着花丽,加之,这个又黑又矮又丑又怕人的萝卜曾经随有名的大人物来过,不怕他们拿不出钱来。
是以,带着他俩东转西弯,好一阵子才到达一座红漆金环的院门前。
方伟游目一看,只见这座独院,门楼不高,院中的翠竹,一直斜伸到墙外来。
方伟看得剑眉—蹙,正待说什么,萝卜已向他挥个“别急”的手势。
“到了!”
店伙说着,伸手在门铁上轻轻的拍了两下。
“来了!”
旋即,里面传来一声清脆愉快的少女声音。
方伟听得神色一惊,不由转首去看萝卜。
然而,萝卜却负手昂视,大卵眼一直注视着院门,对他瞧也不瞧一眼。
“呀!”的一声。
也就在这时,两扇红门开了。
方伟一见,扇红门之间,立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粉衣丫环,一张苹果脸,两只大眼睛,看来十分可爱。
但是,开门的丫环,—看门外的萝卜,神色一变,惊呼道:“哎哟,我见鬼了啦!”
“蓬!”的声响。
她又将院门关上了。
店伙—见,顿时慌了,不由低斥道:“小妹,快开门,当心掌柜的……”
方伟本待趁机离去,但他回心—想,果真他们走了,那个丫环的一顿毒打是挨定。因而立时打消了离去的念头!
院门再度打开了,丫环头细声说:“小妹恭迎两位大爷!”
直到这时,萝卜才向方伟做了一个漂亮的手势,哈腰道:“公子,老弟,请吧!”
方伟知道萝卜的毛病,客气不得,是以举步走进了院门。
进门—看,院中盆花,两墙绿柳,房上均悬着纱灯,正厅阶上站着三个小丫环。
三个丫环一见方伟。同时检衽行礼,轻声说:“大爷好!”
却没有那—个,敢正眼看—下萝卜。
方伟微一点头,萝卜同挥手,两人并肩进了厅。
正厅虽然不大,但布置得极为富丽豪华,漆椅亮桌,嵌玉雕花,墙上挂的都是名人字画。
两人坐下,四个小丫环分别送上了水果名茶。
店伙满脸含笑,十分恭敬的站在厅门中。
萝卜一看,立即向店伙说:“好啦,我们就决定住这院子了,马上送桌上好的酒菜来吧!”
方伟不由怨道:“现在才什么时候,你就要酒菜呀?”
萝卜—拍大八堵(肚子),说:“哇操,八堵(肚子)这么大,回虫几万条,就是我买夭(不饿),它们了夭(饿)了!”
此言一出,四个小丫环再也忍不住“格格”笑了。
方伟无奈,只得摇了摇头。
萝卜见状,立即向店伙一挥手,道:“成啦,快去吧!记住哟,还有这个!”
说话之间,扮了个鬼脸,两只小手比划了个的势。
而且,在怀中取出了一锭二两的银子,丢给店伙,笑道:“快去吧,“那个”剩下的赏你啦!”
店伙急忙手接住银子,不由神情一呆!
他还真没想到,这位大头卵眼的丑小子,出手居然这么凯!
于是,连忙说:“是是是!”
店伙说着,转身兴奋的走出院去。
方伟一直迷惑不解,望着萝卜搞不清他又在于把戏!
萝卜却哈哈一笑,得意道:“公子老弟,等着瞧吧,你跟着我这匹识途老马,包你玩得高兴,玩的痛快,走到那里不人吃亏。”
“哦?”
这时,一个小丫环前来,请他们两人去沐浴。
“洗澎澎!太棒了。”
萝卜一听,高兴的跳了起来,率先走了进去。
不一会儿,方伟洗去风尘,容光焕发,愈显得潇洒、缘投。
萝卜洗了个澡,也觉得身轻气爽,已没有方才的浑身汗气。
两人再走进厅内,正中桌上已摆好了,一桌丰盛的上好酒菜。
两个小丫头,早已捧壶立在桌旁,一待两人入座,立即替他们斟上了酒。
然而,萝卜却紧蹙着眉头,望着厅外。
方伟一看,顿时想起了,萝卜方才向店伙挤眉的弄眼丢银子的事。
“萝卜,你在看什么?”
“别急,待会人就知道。”
斯时,院门外蓦然传来一阵轻微悦耳的环当声!
紧接着,丝影一闪,缓步走进两个查某(女人)来,一个抱琵琶,一个捧古琴。
方伟一看,顿时楞了,心中不禁有气。
只见两个查某薄施脂粉,倒也颇有姿色。
方伟这才恍然大悟,明白了萝卜向店伙丢银子比手势的意思。
萝卜却得意笑了道:“公子老弟,这玩艺叫歌伎,铮铮咚咚的要助酒兴,当年我老爸和几个老骨头,也来了这么一套玩艺儿,他们说……他们主……这叫轻松轻松。”
方伟越听越有气。
萝卜见了,又陪笑道:“没关系,不喜欢唱一支就叫她们回去!”
说着,突然凑近方伟的耳畔,低声的说:“别生气,用不着认真,逢场作戏,见识见识,不然,死都叫屈。”
“你……”
话刚开口,两个查某已瞳进了厅内。
方伟待呵斥萝卜,这下也只得闭口说了。
只见两个查某,朝方伟嫣然一笑,百媚俱生,娇滴滴地说:“两位爷好。”
方伟见萝卜高兴,两个查某也绽笑含情,弱不禁风样了,也不忍叫她们走路。
两个查某双双坐定,四双明眸不时地向缘投的方伟飘来。
方伟一见那身穿花裳的歌妓,不由想起了着花裳的香鸡城七妮妮来。
想起上个月和她们七妖姬,在济阳镇外动手,她们又趁机掳了萝卜,最后她们虽在雌剑门外,输得气愤而去。
她们一定会卷土而来,虽然已答应她们,明年初前去香鸡城赴约,说实在的,他—点也没有把握。
万伟想着心事,厅上早巳响起了悦耳的弦音,和娇美动听的歌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萝卜突然拍手叫道:“好好好,你们唱得太好了,这是我赏给你们的。”
方伟定睛—看,只见萝卜付了银子,不由茫然问:“萝卜,为何不唱了?”
萝卜—听,立即哈哈大笑,瞪大了卵眼,正色问:“公子老弟,你是听上隐头了?告诉你,我已听了两支了。”
方伟根本就不知道唱了些什么,那里会上隐?
因此,也掏出—锭银子,敢在桌上:说:“这是我赏给两位姑娘的,拿去吧!”
两个歌伎一见,惊喜异常,急忙欠身谢道:“小女子再唱—支,以酬谢两位公子爷的盛情。”
说罢,玉手轻移,丝指拨支,立即响起—阵幽美的琴声。
因为,这是最后的—支歌,方伟不得不聚精会神的听。
两个查某未曾启口,黛眉九蹙,接着开张樱口,在轻柔的琴音,圆润的歌喉中,唱出哀怨的歌声:
“林花谢了春红,太匆匆。
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。
胭脂泪相留醉,几时重?
白是人生长恨水长东!”
方伟一用心听,才发觉她们声音清婉,哀伤悲切,不禁也被感染了一丝愁意。
二女歌罢,盈然起身,两个小丫环急忙将银子送过,二女微螓首,再向萝卜和方伟两人行礼称谢,才走向厅外。
方伟望着她们离去的婀娜身影,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怜悯。
萝卜却兴奋的说:“公子老弟,告诉你,还有许多好玩的地,方,咱没去,快些吃,吃饱了我再带你去,痛快满意,乐不思所。”
方伟却道:“可是我们寻找金丝猫!”
“哎呀!不急,乐上—乐再说吧!”萝卜说:“金丝猫?也不知道是人这是东西,怎么找吗?”
方伟只好无奈道:“萝卜,咱们得把放话说在前头,玩可以,但可不能惹事。”
萝卜一听,忙拍胸脯说:“怎么会?我又没喝醉!”
方伟见他的—对卵眼,瞪得比鸭蛋还大,知道他没说假话,仍故意道:“浯,我看也差不多了!”
萝卜生气说:“笑话,我萝卜是海量,你又不是莫宰羊(不知道),再来半抿烧刀子也醉不倒我,不信你就叫她们拿酒来试试。”
方伟一听,赶紧道:“信信信,那你赶快吃饭吧!”
于是,两人饭完,立刻并肩走出店来。
这时暮色已暗,街上夜市刚刚开始,只见行人拥挤,灯火辉煌,喧嚣沸腾,实在是出奇的热闹。
萝卜立即挤进了人群,以识途老马,内行家的姿态在前带路。
方伟第一次到这个,有些奇特的济南来,也只好唯萝卜马前是瞻。
萝卜拚命的向前挤,方伟也亦步亦越在后面跟。
只听两街酒楼肆中,猜拳论酒,歌唱声真是一幅开平景象,好不热闹。
就在这时,萝卜带他拐进了窄巷,在一间破烂不堪的木屋前停下。
“公子老弟,就是这里了。”萝卜道。
方伟莫名其妙说:“闹街你逛,竟跑到这僻巷,萝卜,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?”
“进去就知道。”
萝卜说着,轻轻推开木门,走了进去。
方伟随后跟进见状,不由紧皱眉头,再看萝卜子不见他的人影子。
他定睛—看,只见一盏陈旧的油灯。—张腐蚀的八仙桌,却围着数十个汉子,数十只粗大的手,轮流在一只破碗中个不停。
三只骰子不断的翻滚着,眼神与骰子连在—起,不时的有人粗声吆喝:“二六抬水缸,双五踢肃球,灶君老爷的小辫子。”
“去你妈的,老子撒的是满堂红,三四一十二!四、四、四!”
两个四在碗中定了型,一个四像喝醉了酒的醉汉,摇晃不定。
一个尖嗓门在直叫:“么!么!么到!”
“啦!”地一声轻响。
那只骰子也定了型,果然是个么。
立时有人大骂起来:“格老子操你先人板板。”
骂着,一拳打在又厚又硬的桌面上,破碗随着桌面上蹦,骰子跳了碗了。
一个黑汉勃然在怒,骂道:“你***输不输得起,赔钱!”
细汉说:“这骰子有鬼,老子不赔。”
“不赔就要你的命!”
黑汉抽出腰上的匕着,刀光映灯火在闪。
细汉脸上变色,他不是怕,而是气,吹须子瞪眼,也从抽出双节棍,这两人上了火,其余的人立刻闪一边,虎视既眈。
突然有人发现了萝卜,叫道:“矮冬瓜,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
萝卜陪笑说:“看你们拔缴(赌博),买屎(不行)吗?”
黑汉正在气头上,骂道:“去你的臭娘蛋,老子拔缴有什么好看,都被你看(倒霉)了。”
萝卜被他骂笑了,说:“哇操,看来你不但会拔缴,而且还会骂人!”
“老子是骂了,你能把老子怎样?”
那黑汉是气极了,将一肚子的火,全发在萝卜的头上。
萝卜反而是哈哈大笑,道:“兄弟,肝火别那么大,咱们可全是道上的朋友。”
“你?”
“不信是吗?”
萝卜从怀里掏出—锭黄澄澄的元宝,竟是五十两数十人皆傻了眼。
方伟也傻了眼,因为,他想阻止已来不及了。
萝卜笑道:“来,我陪大伙来玩玩。”
黑汉不气了,他说:
“小兄弟!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银子。”
“没关系,不管带的钱多少,咱们是输光为算,但话可得说在前面,不准欠账。”
黑汉咽了口口水说:“好! 咱们就—言为定。”
“—言为定。”
立时数十个汉子又集拢在—起,萝卜端过破碗,说:“我来做桩,你们下注,大家要看清楚。这骰子可是你们的,万—输了,可不能够赖上。”
黑汉与细汉先下注,接着众人也跟着下,白花花的银子,堆满了一桌。
“萝卜,你……”方伟欲言又止。
“公子弟,玩两把就不好了。”萝卜右手抓骰,向它吹了口气说:“四五六!”
三只骰子,随着他手掷的力量,在破碗中打转,半响过后,冒出一个四来,一个六来,一个五字尚在碗中翻滚不定。
黑汉高声大呼:“不要!不要!”
他第三个不要尚未出口,那只五已在碗中定了型,细汉脸色苍白,说:“格老子真***邪门,说四五六,就四五六。”
萝卜笑了,纵上椅上,双手—抹,面前的银子堆出小山,破嗓门一喝:“大家啊!”
黑汉叫道:“卖屎(不行),我们得轮流做桩。”
萝卜笑说:“可以,这一堆银子我全下啦,你赔得起叫?兄弟!”
黑汉傻了眼,无钱难做桩,众人继续下注。
方伟轻轻扯了一下袖子,低声道:“萝卜走啦!”
萝卜回头朝他—笑,说:“嘻嘻再玩一把。”
他又抓起骰了但见他手腕一硬,“哗啦啦”一阵响,碗底红光并现,三个朝天,细汉更高叫一声:“全红!”
这“全红”两个字叫得可比哭还要难听。
萝卜又通吃了。
方伟又再度催促他,说:“萝卜,见好就收,走啦!”
“不急嘛,再来玩几把。”
萝卜一边应,一边又掷骰子,方伟无奈,唯有一旁干瞪眼。
吃、喝、嫖、赌罗卜最喜好,也是精通的。方伟该想到萝卜会带他到这种地方的。
第三次桩家是五点,两个六抬—个五,可是全场没有—个人能赶得上。
这样不到—会儿工夫,数十人皆输的口袋底子朝了天。
黑汉人叫:“卖屎(不行),这骰子有鬼!”
“根生笑(开玩笑)。”萝卜道“我的话早巳说在前面,这骰子可不是我自己带来的,你们想赖皮,会笑掉老天爷的大门牙的!”
黑汉抽出匕首,往桌上一拍,骂道:“混账矮东的瓜,老子说你有鬼就有鬼,”
萝卜卵眼瞪着他,说:“哇操,你输了不服气?”
“老子要宰了你!”
“乖乖隆地咚,你想谋财害命?”
萝卜说着,急忙跳下椅子,躲在方伟背后,说:“公子老弟,挡一下,他想杀了你的好兄弟。”
白光闪处,黑汉挥起一刀,拦腰便砍。
“啊——”
跟着一声惨叫,未见方伟作势,黑汉已被摔倒在屋角上,掌中的匕首已脱了手。
这一手露得太过神奇,镇住了那黑汉,也惊住了其余的数十人。
萝卜见状,连忙又跑出来,说:“其实,这银子,我并不想要。”
细汉脸现喜色道:“那么你就还给我们吧!”
萝卜笑着说:“我人看来虽然笨了点,可也不是白痴,还给你们那怎么可以,要嘛?咱们上“惜春院”,在那儿,大夥儿乐上一乐。”
黑汉在屋角一跃而起,道:“我举双手赞成,咱们一道去!”
反正钱是输定了,有得乐是白赚的。
方伟越上前,说:“萝卜,咱们好不容易摆脱女人,现在又要去开查某嫖查某,你脑袋到底有没有短路(坏)。”
萝卜理由十足道:“同个查某(女人)玩久了会生姑(发霉),换个新鲜的,玩起来才有刺激”
“可是怎么向朱慧红掌门交代呢?”
“谁要你向她交代啦!”萝卜说:“吃完了,擦擦嘴不就得了。”
“走了,小兄弟。”
“是呀,他不想去,叫他看着这破房好了。”
萝卜不管三七二十一,拉着方伟领先走出。
“公子老弟,出来见世面,就不必再摆出假道学,很恶心的!”
数十个汉子,随着萝卜后面,浩浩荡荡走出了那条窄巷。
第二章 走马看花显神技
惜春院。
惜春院是济南城中出名的勾拦院,位近二四桥头,飞角回廊之中,分出了闺房,齐是珠半卷,笙歌处处,鸨儿穿红插翠,笑脸相迎。
黑汉露着破锣嗓子,叫道:“今个是咱们大哥请客,可得上几个正点。”
鸨儿实实在在笑说:“错不了,绝对是幼齿(年轻),爷们请随小奴来。”
哇操!
我的妈呀,论年纪已四十出头,而向五十迈进,还自称(小奴)。
尤其是那个笑,透着露骨的邪骚,也难怪,好东西怎能呆在这种烂地方。
萝卜说了句:“带路!”
一群人随鸨儿向后堂拥,后堂中摆下五桌酒,每桌上有四个查某在陪着。
细汉说:“格老子可得替咱大哥弄个好的!”
鸨儿又骚媚的笑了,她仍是那句老话:“爷们,错不了的,绝对是幼齿的,小奴去叫珍珠来陪这位大爷。”
黑汉哈哈大笑,向萝卜献殷勤的说:“大哥,这种名字不错,定是可人儿。”
萝卜淡淡一笑,朝方伟道:“公子老弟,珍珠让给你啥款(怎样)?”
萝卜毫不察觉笑道: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这寸,—个窈窕的少女姗栅而来,那娇躯,体态,算得上是—流的,只可惜她丑得要命,眉毛向下挂,鼻孔朝了天。
细汉突然将桌子一拍,骂道:“真***臭娘们,这种货色连当兄弟的都不要了。还能侍候我们大哥吗?”
鸭儿陪笑说:“俗话说,跳蚤配臭虫,你们大哥人长得丑,当然得找个丑姑娘,才相称嘛!”
细汉叫骂:“你***欠揍!”
萝卜伸手一拦,说:“兄弟别骂,你以为她真的长得丑吗?”
倏地五指急伸,朝珍珠的脸上抓去!
珍珠慌忙扬首,但还是慢了一步,脸上被撕下—块皮,那是张人皮面具。
“哇塞!”
众人一惊呼。
原来,这女人美极了,那柳眉、樱桃口,凤眼上带着勾,勾去了所有人的魂。
萝卜温柔的说:“珍珠姑娘请坐!”
珍珠娇笑道:“我说呢,凭你这样又丑又矮的,怎么会当他们的大哥,原来是有两手的。”
“那里,那里!”
“贵姓呀?”
“萝卜!”
“萝卜!”珍珠格格笑道:“你的名字真有趣,跟你的人一样。”
萝卜“哈哈”大笑,连喝三大杯,站起身来说道:“兄弟们,今个咱们尽情挑—挑。看到中意的姑娘就干,明个由大哥付账。”
“大哥万岁!”数十个汉子立时发出—阵吹呼。
方伟得目瞪口呆,到了这种地方,简直是萝卜的天下。
萝卜也没工夫招呼他,低声向珍珠道:“这里太吵了,不适合调情,我们可以到你香兰闺去吗?”
珍珠放下酒杯,飞了个媚眼说:“只要你高兴,我当然奉陪。”
说完,站起身来,向后走去。
萝卜笑道:“兄弟们。咱们明早见。”
“大哥,你就别吩咐了,快去爽吧!”
萝卜大步跟去,穿过一层院落,来到小小的珠楼之中。
珍珠将他引至房里然后带上厂房门。
萝卜见珍珠转身,猿臂一伸,就把她往交椅上推。
珍珠惊讶问:“喂,你干什么呀?”
“哇操,打抱还不知道?”
“在这椅子上啊!”
“没错呀!”
“那岂是人干的事?”
萝卜接口说道:“那当然不是人干的,而是神仙干的,我们就做神仙吧!”言讫,伸手去解她的裤带。
帮她脱完之后,把自己身上的衣服,也褪得干干净净,开始施展出绝招出来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翌日
日上三竿。
萝卜精神饱满笑眯眯地走出惜春院,方伟早巳在门口等候。
“公子老弟,昨晚泡妞有没有爽歪歪(痛快)?”萝卜笑问。
方伟不悦道:“我看你不只有两手,还有好几手吗?”
“猜对了”萝卜说:“所以我说嘛,只要我带你,包你人生经历丰富,死了绝不叫屈。”
“萝卜,你别忘了我这次出游,还有其他目的。”
“是不是寻找金丝猫?”
“知道就好!”
“安啦,这么大的事,我怎会忘记。”萝卜说:“就算是醉倒在温柔乡里,也不忘替你打探金丝猫这玩意的。”
萝卜顿了一顿,突然又问:“咦?我那些哥们呢”
“有些走了,有些醉死在里头。”方伟道:“你还想跟他们混在一起呀?”
“你……”
就在这时,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兴奋叫嚷之声。
这真是数十年没有在我们城里发生过的事,另一人则关切的问。
只听有人兴奋的说:“老兄老兄,什么事呀??
那人大声问答:“武林侠客寻仇,贴榜指名。”
此言一出,不少人惊讶的问:“竟有这种事,你老兄是听谁说的?”
那人有些生气的说:“这还用听谁说,大张的红纸写满了黑字,清清楚楚。”
众人一听,纷纷奇怪的问:“老兄老兄,那张大红纸贴在什么地方?”
那人回答:“就在东大街的‘八角楼’下,好多人在那儿围着看哟!”
方伟和萝卜虽然听了个清清楚楚,却丝毫提不起兴趣,尤其这些打杀寻仇的事,最好不要涉入。
因此,方伟催道:“走吧!站在这大门口,人家还以为我们是皮条客哪!”
“去那里?”萝卜瞪着卵眼问,
“你不是要带我去丰富人生吗?”
“对对对!”
萝卜带劲的向前走,方伟在后面紧跟。
但是,那些好奇的路人,仍有不断的向那人问;“老兄,请问挑战的是那一位,被挑战的又是那一位?”
那人有神气的道:“挑战是谁没有写,但被挑战的是什么……什么老古董……”
“老古董”三字一出口,方伟心头猛的—震,脸色在变,不自觉的伸手扳住萝卜的肩头。
“哇操!”
萝卜冷不防的被人这么扳,身形向后一仰,差点跌个四脚朝天。
方伟沉声问:“八角楼在什么地方,快带我去!”
萝卜不解而又有些生气的问:“好端端的,你去八角楼干嘛?”
方伟喝道:“你不要问,叫你去你就去。”
萝卜不屑地说:“哼,这种事乃武林大忌,少惹为妙,你偏要去凑热闹。你若不告诉,我为什么去,我可不去,要去你自己去!”
方伟经过多次经验教训,不管作什么事,还真少不了萝卜,这时见萝卜又端起架子来,只得悄声焦急的说:“你看这么样,我怎么对你说呢?”
萝卜一听,深觉有理,立即点了点头。
方伟见状,立刻催道:“八角楼在什么地方?我们快去!”
萝卜双手一摊,说:“我怎么知道在什么地方?我也没去过!”
闻言,方伟差点气晕过去!
萝卜却又道:“你看方才那些人往那个方向,咱们跟着他们,一定能找到八角楼!”
方伟一听,恍然大悟,连声道:“还是萝卜你聪明!”
萝卜听了,不由得意的笑说:“我就喜欢公子老弟给我戴高帽子。”
“现在没工夫谈这些。”方伟道:“只要你听我的,少不了送你几顶高帽子戴的。”
方伟举目一看,只见人群正在涌向东街而去。
一看情形,方伟急忙一拉萝卜,说:“走,我们也向东去!”
于是,两人随着人潮,又转向往东街挤。
两人前进中,只听人潮中都是谈论八角楼下,有人贴榜挑战的事。
挤了一阵,前进的阻力愈来愈大,而喧腾的人声,也愈来愈吵杂。
方伟知道距离八角楼已经不远了,举目一看,只见前面十丈外,果然高耸着一座朱红建筑物。
细看三层以上的飞檐,一方黑漆大匾上,刻着三个金漆大字——八角楼!
由于周围挤满了看挑战榜的人,方伟无法看到那张大红纸,贴在什么地方。
萝卜不信这个邪,心想:“哼,别说你们是人墙,就是铁墙,我也能挤它一个窟窿的。”
他就仗身矮体肥,头如钢铁,像一头穿山甲,地鼠,低着头猛向前钻。
方伟也就紧跟着萝卜前进,可说毫不费力的挤到八角楼下。
两人直到近前,才发现楼墙上贴着一张红纸,上面果然写满了字。
方伟细看上面的大意,是邀当年武林第一高手“老古董”,明天午夜,香山北比武……
下面果然没有署名!
方伟看罢,向萝卜道:“我们走吧!”
萝卜一楞问:“去那里?”
方伟道:“我们先到东街城门看看情形去!”
萝卜不解地问:“怎么?还有好多好地方不去啦?”
“当然要去!”
萝卜一听还要去,欣然同意,立即向前面挤去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不一会儿,他们抵达东街城门下,方伟特别注意城墙上的卫兵情形。
只见城楼高约在层,耸入半空,第一层四角下,分别悬着一盏斗大红灯。
墙内没有官兵,但墙上却有佩刀的岗哨巡逻,城门下有八九名官兵。
两人走出东街城门,通过护城上的大石桥,所见到的都是杂乱林屋。
穿过一片昏暗的木屋,即是一片漆树林,不远处即是护城河边。
方伟一看见他,直把他拉到护城河边,才举一指,数十丈外的城楼上,低声道:“萝卜,你看到了没有?”
“我什么也没看到。”萝卜道:“我只看到了一串红灯,和二十个官兵。”
方伟颔首道:“不错,我说的就是那些官兵。”
萝卜神色一惊,说:“公子老弟,你干什么?想造反呀?”
“不要胡说,会砍头的。”方伟正色道。
“你叫我做什么都成,就算一口气爬十座胭脂山,我也答应,千万别叫我爬城!”
方伟正色道:“当然不会叫你爬城,你只要在这我等到半夜三更,设法引起城上官兵对你的注意就可以了。”
萝卜一听不对劲,不由心慌的问:“那么你呢?公子老弟!”
方伟笑说:“我进城还要去办我自己的事情。”
闻言,萝卜慌了,焦急的道:“哇操,你把我深更半夜的一个人留在这儿,那怎么成?万一树林里跑出来个女鬼呢?”
方伟忍笑说:“那里来的女鬼?”
萝卜急忙道:“男鬼更厉害更凶!”
方伟听了,不禁好气又好笑的说:“你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,如果传出去说,你半夜时怕鬼,那不笑掉人家的大牙才怪。”
萝卜最喜欢戴高帽了,也最惜羽毛,眨损声名后绝不干。
这时,一听方伟提他是“花心大萝卜”,立即挺了挺肚子,豪气的说:
“我当然不怕,不过,你得对我说清楚,挑战的人,或被挑战的人,和你公子才究竟是朋友,还是亲戚关系?”
方伟蹙眉焦急的道: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再说,我现在也没法告诉你。”
萝卜一听,蓦地把脸—沉,冷冷的说:“你不说是不是?那也成,从今以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过厂的独木桥?”
方伟一听萝卜要分开不由焦急的道:“那怎么不成?现在我正是需要你的时候”
萝卜冷冷说:“你知道最好!”
方伟无奈,只得妥协的道:“好吧,我告诉你。”
萝卜得意的一甩大头说:“嘻嘻,这才像是生死与共的患难好哥们。”
方伟也觉得萝卜实够义气。也的确替他办过不少,出生入死买命的事,这件事不用再瞒着他。
因此,神色凝重的问:“你可知道我的师父足谁吗?”
萝卜听了一楞,知道问题严重,因而皱眉道:“都说你无师自通!”
“不,就是被挑战的那位“老古董”。”
“哇操,原来你师父是老古董,经不得你人看起来有点古古板的。”
“萝卜,现在不取笑我的时候。”
“好吧,先放你一马。”萝卜关切的问:“那位老古董现在呢?”
方伟黯然回答:“他老人家已经得道成仙了!”
萝卜不知“得道成仙”,就是人已经嗝屁了,反而兴奋的说:
“那好呀,得道成仙,腾云驾雾,指会算,能知过去未来,现在有人向他挑战,他在仙洞里必心血来潮,屈指一算,不但知道挑战仇家是谁?而且,还可以驾祥云马上赶上来。”
说话之间,发现方伟—副无可奈何神情,心知不妙,不由尴尬的问:“公子老弟,有什么不对吗?”
方伟懒得和萝卜费唇舌,只是说:
“萝卜你只要记住,二更时分想个点子引起城上官兵们注意就成了,别的都不要管,都不管不要问。”
萝卜最怕人家说他笨,赶紧解释:“我不是想不出办法,我是怕城上的官兵下来捉我呀!”
“你放心,济南不是京师重是,城开不夜,灯火达旦,他们二更过后就把城门关了。”
萝卜—听,不由大吃一惊,脱口急道:“那不糟了吗?关了城门,我怎么回店去睡觉呢?”
此言一落,方伟哭笑不得,气了老半天,才说:“你把事情办完后,不会找个小客栈睡半宿吗?”
萝卜点点大头,尢可奈何的道:“好吧,谁叫咱们是哥们,你去吧!”
方伟正待转身离去,突然又止步警告说:“萝卜,记住,千万不能误了大事,绝对不能再离开此地上街喝酒,知不知道?”
萝卜一听“喝酒”,八堵(肚子)立即“咕噜”二声,但嘴里却道:“你放心吧,公子弟,我绝对误不了你的大事!”
方伟这才满意点点头了,应了声“好”,飞身向前街纵去。
萝卜见方伟走了,突然感到压骤灭,浑身—阵轻松,同时伸了个懒腰,吁了口气。
抬头看看夜空,在的繁星,时辰还早,最多刚定更,
萝卜一想:“哇操,要我在这儿枯等到三更,那该多寂寞无聊,倒不如到街上逛逛!”
反正现在只他一个人,老天爷老地爷,他花心萝卜地得老大,说干什么就干什么,举步就向前街走了去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萝卜走出树林,沿着时的路程,穿过一片木屋小巷,来到了东关外的大街上。
大街上夜市正盛,两街酒楼传出猜拳呼干声,还听到打情骂俏声。
一闻到菜香,在大肚子又是有一阵“叮铛”,抬头一看,正是一家大酒楼,锅榴相撞声响,和一阵菜香。
接着跑出来一个伙计,向着他哈腰招呼道:“客官请楼上坐,您不但可以喝到本地着的好酒不可以听梅艳芳的美妙歌喉呀!”
哇塞,连梅艳芳都搬出来了。
但是,萝卜重任在身,不由在心里警告自己说:“去不得,去不得,万一喝酒听歌时,打了起来而误了公子老弟的大事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!”
心念及引,不自觉的摇了摇有瓜头。
伙计一见,并不死心,又哈腰继续道:“不楼喝酒也没关系,如果你老现在不饿也可以带回去本楼有现在的烧鸭、酱催、大卤蛋……”
萝卜心中一动,不自觉的问:“有没有装酒的东西?”
伙计听得目光一亮,知道这买有希望了。
他急忙哈腰应声道:“有;有,要楼专备有五斤的缸,和两斤的坛。”
萝卜摇头说:“两斤的坛太大了!”
伙计赶紧含笑提醒他道:“客官,您一次喝不完,留着下次再喝嘛!”
萝卜心想也对,办事前先喝—点儿。办完了事,再找个小客栈把它喝完。
心念已定,立即顿首说:“这主意不错,就给我两斤酒和—包卤菜。”
说话中,顺手掏出一块碎银交给伙计,片刻工夫不到,伙计已将酒菜拿来。
萝卜立刻向前接过酒坛,和一大包卤菜,转身就朝后街河边去了。
回到方才和方伟商议的地方,找了一块平坦的地,放下酒坛坐下来,看看天色还早,顺手将酒菜打开。
他倚着背后的大树,慢慢的啃着一只鸡腿,拿起一坛来—口—口喝着。
但他的一双大卵眼,却眨了不眨的盯着数十丈外,矗立半空的城门楼看,心里想着三更过后如何捣蛋。
萝卜一直没忘自己的责任重大,但心里想着计谋,嘴里却也没闲着。
一口一口的往肚里灌,两斤烧刀子还没喝完,一双大卵眼已经合上了。
至于,如何引起城上官兵的注意,只有到梦乡里继续寻找灵感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凉风吹来,萝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。
喉干舌燥,头痛欲裂,小腹胀得紧紧的,恍恍惚惚的站起来,准备到河边去放尿!
刚刚走了两步,蓦然看到了数十丈外,矗立夜空的城楼。
城楼上静悄悄的,前面大街上也寂静无声。
萝卜心中一惊,顿时想起了方伟交代的事情,不由脑袋“轰”然一声,脱口急声道:“哎呀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现在是几更啦?”
由于夜深人静,萝卜这一嚷,空旷的城墙和护城河,立即“嗡嗡”的响起了回音。
斯时,城墙上传来怒喝声:“下面什么人?鬼吼鬼叫!”
萝卜吓了一跳,城墙上传来几个人的紧张询问和谈话。
只听一人没声问:“怎么回事?你们这边是怎么回事?”
那方才喝问的人,恭谨的回答:“报告,刚刚城下有人争吵!”
“哦?”
询问的人应了一声,接着没有了声音,想必是探头向城外察看。
他一面急急放尿,一面仍紧张的自语说:
“我的亲娘祖奶奶,混蛋,混蛋,怎的喝着睡着了呢?误了公了老弟的大事那还得了?”
说话之间,放尿完,一边提裤子束腰,一边奔向林准备再看看天。
萝卜一面急奔,心里—面祷告:“玉皇大帝、玉皇奶奶,只要天没过三更,你叫我怎办了?”
“托”字说完,人也到了林边,头—看夜空,喜道:“玉皇大帝真灵,看来刚好是三更天呀!可是,怎么样才能把城楼那边的官兵,引过来呢?”
这就伤脑筋了!
就在这时,城墙上传来斥道:“城外那里有什么,你是活见鬼了你!”
萝卜一听“鬼”,灵机一动,心想:“哇操,我何不装鬼吓一吓他们?”
心念一定,立即走到城墙上能够看得到的地方,撮口吹了—声尖锐口哨:
嘿嘿!
这一招果然有效,城墙上旋即响起阵吆喝。纷纷大叱:“看到了,在那里,在那里呀!”
接着,又有人大声道:“那小子好像头很大!”
“会不会是大头鬼?”
“八堵(肚子)也大,快拿箭射他!”
萝卜一听,转身奔进了林内,他不是怕被他们射中,他怕城上官兵看清了他的面目,明天被捉进衙门里去,那就没完没了了。
这时城上人影奔走,寒光闪闪,吆喝指挥的声音,乱成一团。
萝卜知道,这么短暂的工夫,方伟是办成事的,但怎么能将城上的官兵,多吸引一会儿呢?
所谓“急能生智,福至心灵”,萝卜心中一动,突然想起了两个歌妓唱的那首歌!
于是,隐身树后,气纳丹田,扯开破锣嗓子,难闻令人为之掩耳的歌喉,大唱道:
“林花谢了舂红,太匆匆……无奈朝来……寒雨晚来风……”
城上已纷纷吆喝道:“在那边,在那边……”
“咻咻……”
吆喝声中,已是弓弦声呼,无数的箭,穿过了枝叶树干,钉射在地上和树干上。
“嘻嘻!”
萝卜躲在大树后,一看如雨的箭,奈何不了他,不由乐了。
因此,他更加拼了老命的大唱:“胭脂泪……相留醉……刀时重,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!……”
只听城上有人怒声叫骂:“他奶奶的,听她的歌词,好像还是一个女鬼。”
另一个人不以为然的说:“女鬼的声音,怎会这么难听?”
先前发话的那人生气的道:“你知道个屁?鬼哭狼嚎嘛!鬼哭的声音就跟狼嚎一样,笨蛋,你听过狼嚎没有?”
想必是那人摇摇头没有回答,他接着又断然说:“告诉你,狼嚎就跟她现在的哭,一模一样地!”
萝卜听得眉头紧皱,心想:“哇操,我的声音真的这么难听吗?”
心念间,蓦闻城上怒声斥喝:“停、停!你们这些蠢材,分明是那王八蛋存心在城外捣乱,你们偏偏受他愚弄。马队快到了立即开城追捕他,你们也跟着去把箭捡回来。”
闻言,萝卜那敢怠慢,顾不得再拿酒菜,撒腿就跑,直奔正东。
他一口气跑了五六里,才在一片荒地停下身来,回头一看,果然传来了隐隐约约马嘶和人声。
而且,还有火光闪动,显然大队人马在高举着火把搜捕他。
萝卜看罢,一屁股坐在地上,向后一仰,躺在地上,呐呐地道:“公子老弟呀,我要是被官兵捉了去,可是你害的呀!”
说完闭眼,又沉沉的睡着了。
萝卜真***有好几套,那么多的官兵搜捕他,他居然—躺就呼呼入睡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传来了谈话声。
萝卜睡意正浓,一听谈话声音,误以为官兵来一个“鲤鱼打挺”,跃了起来。
他睁眼一看,天已经亮了,那些声音正是—群群进城做生意的人。
萝卜转着大卵眼,四周—扫,根本没有官兵的影子,才走上官道,夹在那些小贩中,迳向城里走去。
一走进城门口,个个脸现紧张,俱都恐慌,有的人低声议论。
再仔细一瞧,这才发现拥挤在街上的人,都仰首上看,萝卜纳闷心想:“每个人都抬头在看,是不是发现什么不明物体。”
他也禁不住好奇,仰头一看发现三层高的城楼尖顶上赫然悬着一块红布,由于太高了乍然看来,还不及一张草纸大。
但在那块红布的旁边,正有一个小黑点,缓缓的向那块红布前移动,显然是官府派人的去拿下。
“公子老弟,到底在搞什么鬼?”
萝卜知道那是方伟昨晚上的杰作,只是不知道他在上面写了些什么?”
就在他心念间,突然人群响起了—阵呐喊和惊呼!
萝卜心中—惊,抬头再看,只见那块红布已被人丢下来。红市随着晨风,飘然而下,而布面也由小渐渐变大,同时有黑色映出来。
吆喝喧哗的人潮,就像疯了一般,随着红布飘动,挤来挤去,情况十分混乱。
萝卜好奇心重,仗着自己皮坚肉厚,浑身的力气也随着人湖挤,他要看看方伟在那上面,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?
红布眼看就要落下来,突然有人大声叫道:“当心上面有毒!”
如此—嚷,众人皆大吃一惊,接着做鸟兽般的逃散,唯恐那块红布罩在他头上。
红影一闪,正好落在空地上,离萝卜不远。
萝卜知道红布上无毒,立即趋前察看,只见那块大幅的红布上,写着五个海碗大的黑字—一老古董奉陪!
就在这时,他头突然被人紧紧的抓住了。
“哎哟,我的亲祖奶奶!”
萝卜这一惊非同小可,吓得浑身发抖,回头一看竟是方伟!
“公子老弟你……”
话刚开口,方伟连忙制止道:“不要说话,快走!”
说话之间,拉着他已向人群外挤去。
萝卜心中有鬼,误以为昨晚喝酒醉了,误了方伟的大事了,因此心情忐忑不安,一直想问明理由,却又不敢开口。
二人直到走进道口巷里,才驻足望看萝卜埋怨道:“萝卜,你怎的这么糊涂?”
萝卜心虚,只得苦着脸说:“我本来就不聪明嘛!”
方伟继续沉声道:“你昨晚和官兵照了面,又丢下酒坛卤菜没有带走,官兵根据酒坛上的字号,找到了那家酒楼。那儿的伙计,把你老大的尊容和衣着,描述的清清楚楚,你还敢再
回来,你不要命了啦?”
萝卜一听,大惊失色,不由惶恐说:“真的呀我的公子老弟!”
方伟哼一声道:“你自己做的什么事,你还会莫宰羊(不知道)?”
说完转身,迳向东街口走去。
萝卜慌得一面跟进,—面急声问:“公子老弟,咱们去那里?”
方伟没好气地回答:“找个小店睡觉去,今晚三更还有的拚!”
萝卜—听,焦急的问:“咱们在城里选的那栋独院呢?”
“今天—大早,我就把它给退掉了。”
罗卜顿时无话好说。
两人直走入东街门,才找到—家小店选了间上房,吃了些东西,倒头就睡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萝卜一觉醒来,不禁吃了—惊,房中—片皆暗,似乎天黑了。
只见方伟一个人坐在桌边蹙眉沉思,想必正计划着,今晚三更如何对付那个向他师傅挑战的那人。
由于萝卜坐起,方伟遂问:“睡饱啦?”
“天快黑!”
说着,顺于拿起桌上的火种,“卟”的一声打着,将油烛燃亮。
萝卜一面下床,—面走上前去,道:“我怎的睡这么久?几乎睡了—整天。”
方伟淡然—笑,说:“只有睡到这个时候,才不会发生变故。”
闻言,萝卜心里立时明白了,准是方伟对他动了手脚。
但萝卜毫不介意的问道:“你打算今天晚上,怎么对付那个挑战的人?”
方伟神秘的一笑,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!”
“公子老弟,你不让我知道,万一对方人多势众,我怎么办?”
“所以我才要借重你的武功,希望你花心大罗卜鼎力相呀!”
萝卜一听,神色大变,道:“公子老弟,你千万别拿我根生笑 (开玩笑)”
“谁拿你根生笑(开玩笑)啦!”
萝卜惊呼道:“我的亲娘奶奶呀!我这点三脚猫的本事,只能对付一些饭桶们,要我对付老大级的厉害人物,那不是要我的小命吗?”
方伟笑着说:“你先别急,你过来,我已想了一条妙计!”
“噢!”萝卜惊喜,立刻把大头凑过去,道:“你说吧,老弟!”
于是,方伟把他想妥的应付方法,仔仔细细的告诉萝卜。
方伟说完,笑道:“萝卜,怎么样?妙吧。保证没有人知道是我。”
萝卜不禁竖起了大拇指,摇幌着大头,赞道:“好好好好,好得呱呱叫!”
说着,似有所悟的问:“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?”
方伟伸手一指椅旁的小几上,道:“喏,这不是!”
萝卜一看,小几上赫然摆着一个小包袱,不由瞪大了卵眼佯装生气的说:“哇操,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里,你一个人去办事去了,万一官府来搜索……”
方伟不等他说完,抢道:“这一点我早就料到了,所以,我出去时先把你藏在床底下了。”
“什么?”萝卜眼睛瞪得更大了,气说:“你真的把我藏床底下?”
“告诉你,官府的人可真来过哟,看了看房里没有人就走了!”
“噢,这么说,还真谢谢你了!”
方伟不由笑了笑!
萝卜突然催促道:“那我们快走吧,迟了路上人多,反而不好找。”
“好!”
方伟应了一声,两人立刻结帐离去。
果然,一出店门就满街的人,加之昨天的宣传,看来赶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。
由于小店没有马郎,方伟仍然将两人的马,寄在城内的大客栈里。
两人一出小店,立刻返身进入街后穿过一片木屋直向西南驰去。
他们一面前进,一面打量形势,只见数十里外的香山,山势不高,便看来似乎很险峻。
这时,萝卜突然举手一指西南,说:“公子老弟,那里有个小村落,正合乎你的心意。”
方伟凝目一看,只见半里地外,果然有一个小村落,看来非常偏僻,最多五六户人家。
他一面打量,一面迟疑的说:“光人家少不行,还得家里没有人在家!”
萝卜看了一眼官道上,勇向香山北面的人潮,道:“只要没有对头来打扰就行了,家里有人无人都不重要,空屋子那里那么好找。”
说话之间,距离村落已经不远了。
来至小村外,果然仅有六七人家,想是都去看比武了,因此家家关门闭户,显得十分冷清死寂。
两人静悄悄的进入村内,眼前就是一家以竹筐围着三间草屋的人家。
由于全村的房屋内,都是—片漆黑,因而搞不清里面是否住着有人!
萝卜举手—指,前面的瓦房,低声道:“公子老弟,这—家准没有人!”
“你怎的这么有把握?”
萝卜指指其他六家,分析道:“你没看到吗?所有几家中,只有这家是瓦房,也显示这一家最有钱,有钱的人家都胆小,一遇到有什么动静,马上逃之夭夭,所以我敢保证,里面的
人全都走光了!”
方伟虽然觉得有道理,但依然叮咛说:“即使人家都走了,我们仍不可擅入。”
萝卜不以为然道:“惊舍米(怕什么)?我们又不是进屋拿东西的,让我先看看里面的动静。”
说完,身形一纵,一个大肉球已纵上了围墙。
萝卜向内一看,只见三面瓦屋的中间就是庭院,每间屋门前都植有花树,看来倒也雅致。
院中静得出奇,萝卜不由咳嗽了一声。
站在门外方伟,关切的问:“萝卜,怎么样啊!”
萝卜转过头来,朝下面的方伟,两只手一摊,耸了耸肩,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。回答:“莫说人,连只跳蚤也没有!”
“唰!”
话声甫落,—阵劲风,一片灰影,迳由屋前的花树下飞起,直奔萝卜身前。
萝卜刚待转头,已闻风惊觉不由脱口叫道:“哇操,惨了!”
“叭!”的脆响。
斯时,灰影一闪而至,碎瓦四射,那瓦片正好击中萝卜的后脑勺。“咚!”
事出突然,萝卜被打得眼冒金星,晕头转向,一头栽进了墙内!
“啊!——萝卜!”
方伟看得吃一惊,慌忙飞身纵上了围墙,正待纵下去救萝卜,“呼”的—声,—片飞瓦再向他面门打来。
“干什么?”
方伟顿时怒喝,衫袖疾挥,“叭”的一声,灰瓦被震得粉碎,人跟着纵进了院内。
只见在地上滚了两滚的萝卜也正由地上爬了起来。
两人定睛一看,不由都楞住了!
正屋前的花树后,赫然站着—个中年妇人,和一个美丽少女。
中年妇人义态雍容,脸罩寒霜,穿着—身紫罗衫,正冷冷的盯着方伟和萝卜。
少女则是全身橙色,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正惊异的望着两人。
萝卜见橙衣少女的手里,仍着捏一片灰瓦,知道方才打他后脑的就是她。
中年妇人冷冷的道:“你们两人未经应允,擅自闯入,必然不是好货料。”
方伟一听,顿时大怒,正待说什么,萝卜已抢先说了:
“大婶此言差矣,准备进入察看,谁知贵府千金赏我一片飞瓦,幸好铁大头是铁……”
话未说完,橙衣少女已“扑”的笑了!
中年妇人虽然也有些忍不住笑,但口里却怒道:“亭亭,这丑鬼摇头幌脑,一派胡扯,—定不是什么好来路,快代为娘的打他一顿,也好为娘出出气。”
但是,橙衣少女却高嘟着小嘴站在那儿不动。
中年妇人又怂勇的说:“快去呀,有此难得机会,怎可轻易放过?”
萝卜和方伟听得—楞,搞不清楚中年妇人的话,是何意思?
橙衣少女兀自立在那里,闪动着一双大眼睛,依然没有动手之意。
萝卜见状,生气的道:“大婶何必一再怂恿,你女儿早有先见之明,自知出手无用,何必当场出丑,你如果不信,不妨过来动手,—经交手,才知我不含糊。”
中年妇人见少女不听话,心中已有气,未见如何作势,已闪至萝卜面前,接着迅速戟指,直点萝卜的一对大卵眼。
“哇操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”
萝卜没想到中年妇人的身法如此奇快,再想闪躲已不及,唯有仰面向后倒。
“可恶!”
方伟骂了—声,出手疾叩中年妇人的手腕,企图迫使她撤招。
但是,中年人妇却突然沉肘翻腕,一掌反而拍向方伟的门面,而她的脚下却顺势一撩,踢向萝卜的屁股。
“哇操!”萝卜早巳防备了这一招,所以,—个倒翻跟斗闪开了。
“啊!”中年妇人突然惊呼一声飞身退回屋前。
因为,当她翻腕一掌拍向方伟时。方伟趁机轻轻地捏了—下她的手腕,怪不得她脸色大变,惊呼疾退。
萝卜挺身跃起,嘿嘿—笑道:“大婶雍容华贵,身手也美极了,只可惜生了一双大脚丫。”
方伟本来自觉理屈,也决定趁机离去,没想到萝卜又冒出了这么—句,不由沉声道:“萝卜!”
中年妇人—听,粉脸一红,怒叱:“亭亭,拿娘的棍来!”
橙衣少女娘动了真怒,立即转身拿起立在墙壁上的长棍,顺手丢给了中年妇人。
中年妇人接在手中,怒道:“没想到你们两人中还有—位高手,我今天倒是要领教领教。”
萝卜一晃头,笑道:“大婶武功虽然不错,但对我的公子老弟还差了半截!”
方伟一听,心中更加焦急,萝卜分明是在火加油存心想看热闹,对方岂肯善罢甘休?
第三章 七妖姬大发雌威
果然,中年妇人冷笑说:“所以,我才坚持向老弟请教!”
“太棒了,又有精彩画面瞧了。”萝卜拍手叫道。
“萝卜,你少说两句会死呀!?”方伟骂道。
然而,中年妇人已挑战道:“废话少说,快亮兵器,否则,我就要动手了。”
中年妇人沉声问:“什么事?”
少女嘟着小嘴,怯怯的说:“娘,不要打嘛,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!”
“对对对!”萝卜嘿嘿的笑,道:“还是小妹有眼光。”
中年妇人睁目怒斥说:“好,我没眼光,我就先杀了你!”
“你”字方出,飞身前扑,一招“横扫千军”长棍已扫出。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”
萝卜大叫—声,飞身疾退,正待再启口墙上丝影一闪,娇呼“娘,不要!”
中年妇人闻声一惊,及时停棍,足尖一点斜纵六步。
此刻,丝影一闪,一个身穿鹅黄色的美姑娘,己立在中年妇人的身边。
“哇操!”
方伟和萝卜二人,定睛一看,不禁脱口惊叫,怔住了。
中年妇人见状,望着身边的美姑娘,迷惑问:“玲玲,你认识他们?”
那美姑娘这才含首一笑,回答:“是的娘,昨天下午,我还在客栈里为他们两位唱歌哩!”
萝卜和方伟异口同声道:“对对对,错不了的。”
橙衣少女奔过来,问:“姐姐,姐姐,你看他们两人可是坏人?”
美姑娘神色一楞,嗔声反问:“这是谁说的?当然不是坏人!”
萝卜一听,立即一晃大头,就待发表妙论,可是被方伟猛的碰了一下,旋即瞪眼咽了口唾沫。
少女亭亭却一嘟小嘴,笑说:“娘说他们是坏人,还要拿棍修理他们呢!”
中年妇人不好意思,急忙解释道:“那是因为他们……”
话刚开口,美姑娘玲玲已含笑解说:“娘,我告诉你,那年轻人长得缘投(英俊)的,就是大名鼎鼎,武林新人方伟………”
“啊!”方伟和萝卜都吃了一惊!
那位玲玲伸手一指萝卜,介绍道:“这—位叫萝卜,人家都管他叫‘花心萝卜’,人虽然丑了一点,又喜欢看女人,但心却是泥巴做的,软得很。”
萝卜一听,嚷叫道:“哇操一点隐私权也没了。”
亭亭恍然说:“哇,原来你们两个这么有名。”
然而,方伟却讶异道:“玲玲姑娘,你怎的认识我和萝卜的?”
玲玲笑着回答:“最初我并不认识你们二位,是我们唱完出来,才听店伙们说的。”
“哦?”方伟神色一惊,又问,“他们怎的认识我们?”
玲玲略微想了一下,才答说:“听店伙们说,就在你们下马入店的时候,店门口正好有两个要离去的客人,是他们这么说的。”
方伟和萝卜听了,茫然对望一眼,但都感觉到这两个客人有问题。
玲玲说完,又含笑自我介绍说:“我叫郭玲玲,这是我娘,这是我小妹郭亭亭。”
说着,抬手指了指中年妇人和亭亭。
精灵的郭亭亭,早巳悄悄将中年妇人手中的长棍拿起,偷偷藏在门后。
方伟赶紧拱手谦虚道:“郭大婶和两姑娘好,我方伟刚才有得罪的地方,请多多的包涵。”
说着,躬身就是三百六十度的礼。
萝卜见状笑道:“公子老弟,这个礼太夸张了吧!”
郭玲玲姐妹不由“扑”笑了出来。
郭大婶瞪了她们一眼,连忙还礼。
萝卜却“嘿嘿”一笑,道:“这真是不巧不成书,不打不相识,不是冤家不聚头了。”
“了”字一落,腰上猛被方伟拧了一下,萝卜一呲牙,“嘿嘿”一笑,不说了。
郭大婶听蹙眉头,郭玲玲的娇面都红了。
郭亭亭却笑着道:“萝卜哥哥说话,总是文凶凶的。”
郭大婶也笑道:“这是萝卜为人风趣,这种人走到那儿都会受到欢迎的。”
萝卜嘿嘿一笑,接口说:“就是贵府不欢迎!”
此语一落,郭氏母女三人,也忍不住笑了。
郭大婶道:“请两位进屋休息吧!”
“对对对!”萝卜不客气说:“站着讲话,萝卜腿早就酸了。”
于是,二人陆续走进客厅,郭亭亭连忙点燃油灯。
进入客厅,主人入座,郭亭亭又忙着为两人倒了杯茶,并摆上一盘水果。
郭大婶含笑在地问:“两位小兄弟这次前来济南……”
闻言,方伟俊脸不由先红了,他不能再说来办事,因为曾经为他们唱歌助兴的郭玲玲,就坐有他对面的椅子上。
因此,尴尬的说:“家居甚久,出来游玩访友。”
萝卜插口道:“是我带公子老弟出来见识见识的。”
说着顿了—下,又继续说:“哇塞,你女儿的歌声了真不是盖的,珠圆玉润,清婉哀怨,就叫我这铁石人听了,也觉鼻酸。”
方伟一听,心里在不禁有气,立即转首瞪了萝卜—眼。
哇操!不看还好,一看之下,真叫方伟哭笑不得。
只见萝卜—对卵眼,还真是水汪汪的泪光闪闪十足的演戏人材。
再看郭大婶,非但不以为忤,反而颇有感触,黯然叹道:“家里并不愁吃和穿,也用不着玲玲抛头露面,只是她爹当年为仇家所害,死得极惨,为了报父仇,也只有天天在那种地方
打转。”
方伟听了,不由肃然起敬看了一眼,满脸戚容的郭玲玲。
“蓬!”萝卜一拍胸脯,义愤填膺的说:“郭大婶,请别难过,把你们的仇家说出来,—切由我的公子老弟去料理,就算他是玉皇大帝,公子老弟也能找上他灵霄殿去。”
方伟听了暗自焦急,很想偷偷踢萝卜一下,警告他别乱吹牛,偏偏他的两条萝卜腿,短得踏不着地,
郭大婶却感激的望着方伟,说:“若是方少侠能义伸援手,那我们母女三人真得要谢天谢地,就算我那老伴泉下有知,也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。”
方伟见人家已经把他套牢了,苦笑道:“大婶先别谢,便不知对方是谁?”
萝卜一听,知道方伟答应了,神气的说:“没问题吧?我公子老弟就是生俱侠肝义胆,义薄云天,专爱替别人报仇了。”
方伟满肚子的气,但依然笑着险,等候郭大婶的答复。
郭大婶叹了一口气说:“她爹是遭人暗算而死的,当时我们都不在场,待我们赶去时,他只是剩一口气,才说了‘独’字,就嗝屁了。”
萝卜爽朗接口道:“嘿嘿,这更容易了,咱们把独臂儿脚,独眼独耳都给他抓来,—个个地问,是谁就把谁宰了。”
郭大婶忍不住说:“唉,天底下有缺陷的人太多了,我怎么能一个个地去找呢?一个个地去问呢?”
萝卜理直气壮的道:“反正是他们其中一个干的吧!”
郭大婶懊恼的说:“怕的是,这个独字是指的他们的万儿或绰号。”
“那就将大刀王五“独臂刀”、“独眼龙”、“独行盗”都算上嘛!”
萝卜滔滔不绝道。
方伟实在憋不住了,开口问:“笨蛋,你听说过那—个人,承认自己的绰号叫“独行盗”?”
萝卜反而正色道:“管他承认不承认,大家送给他这个绰号,他小子不要也得要。”
方伟一听,气得顿时无话好说了。
郭玲玲担心方伟和萝卜争起来,赶紧望着郭大婶,提醒道:“娘,你们两人来得早,恐怕还没吃晚饭呢!”
萝卜一昕“吃”,卵眼顿时一亮。不等准备谦逊的方伟开口,已“嘿嘿”—笑,说:“玲姑娘说得是,方才离店太急,直到现在还不着八堵(肚子)!”
“哦!”郭大婶恍然。急忙起身,笑道:“我这人是越老越糊涂了,我现在就准备晚饭去!”
萝卜笑说:“糊涂是没有啦!只是分不清好人坏人罢了!”
郭大婶一怔,方伟忙叫:“萝卜你少说两句会死呀!”
“好好好,我不说。”萝卜道:“大婶,你快去吧,我的几万条蛔虫开始叫了。”
“亭亭,你跟娘来。”
郭大婶这才笑着,招呼郭亭亭转身进去。
方伟非常不安,起身拱手道:“来了就要打扰你们。”
郭玲玲娇笑说:“方少侠,你还客气什么,相见就是有缘,何况我们见面又不止一次了。”
萝卜又插口道:“就是嘛!搞不好将来还是一家人呢!”
方伟顿时惊慌失措,不山瞪了一眼萝卜。
而郭玲玲娇脸绯红,垂下了头去。
这种尴尬场面最难应付,只气得方伟星目圆睁,朱唇紧闭,脸红脖子粗,恨不得过去揍萝卜—顿。
岂知,萝卜偷笑在心里,卵眼瞪着壁上的一幅山水画,摆了摆大头,说:“嗯,好画,好画,—定是名家张大千画的吧?”
郭玲玲一听,也正趁机抬头,柔声道:“这是先父的一位知友画的,在我们济南也算有点知名度。”
方伟看在眼里,对萝卜还真服气,一句话能把气氛凝结,一句话却又能溶活了。
郭玲玲答复萝卜的问话,旋即望着方伟关切的问:“你们来小村有事吗?”
方伟大略说道:“听说今晚三更香山下有人比武,为了到时候找一个好位置,所以才准备投宿贵府,先睡它个把时辰,养养精神。”
郭玲玲欣然道:“没问题,西厢房空着,本来就是准备给客人住的。”
萝卜突然问:“玲姑娘,今天夜里你们要不要去看挑战决斗?”
“这种是非场合,还是不要去的好。”郭玲玲道。
“那多可惜呀?”萝卜说:“那路人马,三教九流的人都来了正是找寻仇的人好机会呀!”
方伟听得一晾,正待出声制止,郭玲玲已恍然道:“对呀,还是萝卜聪明,我怎的就没想到这—点呢?”
说完,急忙起身,兴奋的说:“你们等—下,我去告诉我娘去!”
说话之间,已转身离去。
方伟一等郭玲玲的倩影在门外消失,转首瞪着萝卜不放。
萝卜不解说:“干什么这样瞪着我,目纠(眼睛)长疮呀?”
方伟悄声斥道:“萝卜,你怎么这样糊涂,你明知道我们两人必须分头行事,你为什么要邀她们前去嘛?”
萝卜也焦急说:“就因为咱们两人不在一起,所以,我才怂恿她们母女前去。”
闻言,方伟呆了一呆,生气的问:“为什么?”
萝卜正色道:“你没听玲姑娘说吗?有人在店门口认出了咱们俩,万一是咱们的对头,我不能不找保镖保护我呀!”
方伟听了他的谬论,更加生气,不禁低声怒斥:
“店门口的那两人,也许只是认得我们,并没有多大关系,万一,她们“独”字号的仇家出现了,你能保得她们三人的安全?”
萝卜傻了,不禁愁眉苦脸说:“那时候就要看公子老弟的啦!”
“我管得了你。”方伟气道:“那时候我已经在香山上了,你自己的保镖,你自己保吧!”
萝卜这下几乎要哭了,正待开口央求,郭玲玲巳愉快走了进来。
她兴奋的说:“我娘说多谢萝卜提醒,她老人家决定去了。”
说话中,郭玲玲发现方伟铁青着脸强自展笑,而萝卜也在那里愁眉苦脸,不由神色一楞,问:“你们是怎么啦?”
萝卜苦着脸说:“公子老弟说我不够谦虚,这样麻烦你们。”
郭玲玲望着方伟,娇嗔道:“这你就不对了,莫说我们己经算是朋友了,就算素昧平生的来我家投宿,吃餐便饭也无所谓的。”
“是是是!”方伟见萝卜没有把实情抖出来,宽心了不少,赶紧含笑应道。
“香喷喷的饭菜来了!”
不一会儿,郭亭亭一边叫,一边和郭大婶将晚饭端来。
郭大婶道:“小村僻野,没什么美肴佳味,两位就勉强吃—些吧!”
方伟赶紧起身相迎,并客气了几句。
萝卜则象自家人—样,立刻帮着郭玲玲移桌搬凳。
汤菜摆好,亭亭首先为方伟盛饭。
萝卜一看盛饭啦,也真的傻了,于是灵机—动,拿起饭碗来,赞道:“当年你老爸一定是海量。”
郭亭亭一面盛饭,一面漫不经心的问:“咦?你怎么知道?”
话未说完,郭大婶已恍然大悟,立即向郭玲玲吩咐道:“玲玲,你快去西厢房看看,好像还有一点你爹喝剩的酒,只是不多了。”
萝卜喜道:“好好好,陈年老酒劲儿大,喝它一盅顶两盅。”
方伟早巳气得脸上发青几乎忍不住说他—句,你不喝酒会死呀?
郭玲玲去的快,回来也快,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瓶,立刻在萝卜饭碗倒上,恰好,一大碗。
“太棒了!”萝卜称道。
这餐饭吃得非常愉快,可以称得上宾主尽欢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“叩!叩!”
二更天了。
二里外的香山下,已传来了人声和马嘶。
郭亭亭心急看热闹,催促道:“娘,我们快去吧,去晚了找不到好位置。”
方伟因为还要装扮自己,由于有了郭氏母女,也必须提前离去。
因此,也附和说:“亭亭说的不错,那我们现在就走吧!”
于是,五人熄灯关门,离开了小村,朝香山下走去。
夜空朦胧!满天繁星!
一勾弯月斜挂天边,散发着淡淡的光辉。
也正因为有这一弯月,才清楚的看到通向香山下的官道上,点点黑影,快速的向前移动。再看香山北麓,除了一片黑暗,及“嗡嗡”的人声和马嘶,看不清那些黑影,是人是树还是
岩石。
五人愈走愈快,渐渐都展开了身法。
看看距离越来越近,同时也看到蠕动人影之际,蓦然传来一阵忿怒的笑声。
笑声浑厚,震撼得香山起了回应。
接着,又传来凄厉慑人的暴喝声。
郭亭亭焦急催道:“娘,我们快点吧,他们已经开始了!”
萝卜安慰说:“主角还没到,他们和谁打呀?”
方伟心中一惊,正想转首瞪他一眼,郭玲玲却问道:“咦!萝卜你怎么知道主角还没到呀?”
萝卜毫不迟疑的回答:“红榜上写的清清楚楚,半夜三更嘛!”
郭亭亭突然道:“听说被挑战的是叫老古董的人,挑战的人没有写明他自己。”
“见不得人嘛!”萝卜说道。
郭亭亭又道:“待会儿他总是要露脸的。他总不能蒙着条被子来吧?”
此言一落,五人都笑了。
就在这时,前面人群中已传来强的掌风。
郭玲玲惊讶说:“咦?真的有人打起来了。”
方伟知道不可能决斗开始,因而道:“可能是仇人相遇,打起来的吧!”
郭大婶黯然叹一声,道:“但愿老天有眼,今夜最好让杀害我老伴的仇人出现。”
萝卜听了,神色一惊,心中暗自祈祷:“玉皇大帝,玉皇奶奶,千万别让他们的对头出现,否则谁来保护我?”
方伟见状不由瞪了他一眼,似乎在说:“自找的,活该!”
五人说话之间,已到了群豪近前。
整个北麓,乍看之下,也有三、四万人之多。
郭大婶首先忍不住说:“啊,真没想到,今晚竟到了这么多人!”
五人走过时,只见挥动双掌的是个银须老者,抡动拐杖的是位白须老太婆,两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,看样了非将对方置于死地不可。
为了去斗场捡个好位置,五人一面看一面走。
萝卜看罢一老一婆的恶斗,不由摇了摇头,说:“这准是年少时,爱的死去活来,后来因爱成仇,好事未偕,变成了一双老对头。”
郭大婶和郭亭亭笑了,郭玲玲却皱着眉头,似乎颇有感触。
前进不到八丈,右前方又传来一声暴喝:“小子,今天就让佛爷超渡你吧!”
暴喝甫落,接着是壮汉大喝:“臭和尚,先别得意,谁超渡谁还不知道。”
“哼”萝卜—摇大头,道:“不是凶和尚,也是佛门蛀虫!”
郭亭亭好奇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是个凶和尚?”
萝卜正色说:“经不好念,跑来这里打架,再说佛门戒杀。”
斯时,郭玲玲目光一亮,脱口道:“娘,斗场在那里。”
萝卜闻声一看,只见前面七八丈外,稀疏人影中,有座用木头搭成的台子。
郭大婶催促道:“趁现在人们都去看打斗了,我们快去找个好位置。”
说着,急步向场边走去。
有顷,郭大婶一指一处高大的怪石,道:“我们就站到那块大石上看好了!”
萝卜看了,不安说:“大婶,那儿太显眼了吧?”
郭大婶毫不迟疑的道:“站在那儿才能把仇人引来!”
萝卜心头一震,不由转首看方伟。
一看之下,那里还有方伟的人影?
郭氏母女三人也发现不对,花容失色问:“方少侠呢?”
萝卜只得装糊涂说:“是呀!我也正感到奇怪,好端端—个人怎会丢了呢?”
郭亭亭叫道:“是了,他一定仍在那边,看老公公和老婆婆打斗,我去叫他!”
说完,转身就欲往回奔去!
但被郭玲玲阻止道:“小妹回来,他马上来!”
“你怎知道?”郭亭亭说:“他离开时跟你说啦?”
郭大婶也突然想起“方便”的事,因此也阻止她道:“不用去了,方少侠马上就会回来。”
话声甫落,不远处突然响起两声怒喝。
在其他的地方看打斗的各路人马一听,吆喝—声,又纷纷的奔了过来。
显然,他们都以为“老古董”到了,已和挑战的人打起来了?
郭大婶深怕位置被抢走,催道:“快!我们快上去,不然被别人抢跑了。”
说着,已当先纵了过去,足尖—点飞身纵上了大石。
郭玲玲和郭亭亭二人那敢怠慢,也紧随她娘纵了上去。
“怎么办?怎么办?”
萝卜虽然跟到了石下,却没有往上爬,暗自焦急的站在石下。
郭大婶呆了一呆,讶异的问:“咦?萝卜,你为什么不上来呀?”
萝卜苦笑回答:“我在下面等公子老弟好了!”
“我们站得高,方少侠才好找到我们嘛!”郭玲玲道。
萝卜无奈,只得双脚—纵,飞身上了大石。
由于人群像潮水般不断地涌过来,也有四五人爬上了大石。
郭氏母虽然感到不耐烦,但也不便但赶人家下去。
萝卜只有和方伟在—起的时候,才浑身是胆,如今方伟不在身边,那里还敢惹事生非。只好装作没看见。
不是因为武功不好,只是他依赖惯了,每次有事方伟在前,他在后,一直没让他有独立的机会。
刹那间,石前后已站满了人,而且,片刻间就围拢了几万人。
大家看向台上时,就在偏北边上,正有两人暴叱怒喝的打了起来。
只见一个青袍老者,踩石飞腾,快如旋风,双掌绵绵不断,向着另一个翠衣老人猛攻。
黑衣老人看来也有五六十岁,一双铁掌也挥舞得凌厉诡异。
郭亭亭不解低声问:“娘,场中打斗的这两人,可是挑战老者和老古董?”
郭大婶柳眉—蹙,迟疑不答,显然也不认识。
然而,就在郭大婶身边的一个灰衫少年,却轻声道:“穿青袍的老人,是“天云谷”的老谷主,另—位则“徐家庄”的老庄主。”
郭亭亭听完,娇哼—声嗔道:“那个问你?要你多嘴?”
灰衫少年被斥得满脸通红,郭大婶低斥道:“亭亭!”
郭亭亭才闭嘴不说,萝卜也些不悦,骂说:“鸡***妈妈!”
斯时,大石—面突然有人不服气的道:“这小子好神气哟!”
另一人搭腔说:“那里是什么小子,简直是个肉球,大眼儿贼!”
另外一个低笑道:“你说他是贼,他的艳福可不浅,娶了那么一个标致牵手(老婆)!”
一个人却讥笑说:“哼,什么艳福不浅?分明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,糟蹋了。”
萝卜越听越有气,但就是不敢下去揍他们一顿,因为身边没有方伟。
他听得一清二楚,就不相信郭氏母女三人没有听进耳里。
萝卜心想:“人家都能忍,我何必招若麻烦呢?到时候挨了揍不是衰尾(倒霉)!”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萝卜总觉得过得特别慢,因为,时间愈长愈容易发生事情,因而急得不时仰起大头看夜空。
看着夜空,三更就要到了,心中—喜,不自觉的回头瞄了一眼身后。
哇操!蓦然发现身后大石下,站着上六七名锦衣佩刀大汉,而这些大汉并不看场中的打斗,目光却盯着那一对在大卵眼。
萝卜心中一惊,急忙回过头来,心中想道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这些大汉是谁?怎的有一两个看来挺面善的!”
就在萝卜苦思寻大汉是什么来路时,突然响起—个老太婆的声音,大骂道:“那里来的糟老头子,还不给老娘滚下台来,老娘设的场子,可不是供你们练习三脚猫的!”
旋即,全场掀起了—片惊呼和议论声。
萝卜定睛一看,只见一个身穿锦缎袄,手中持着—根银杖的白发老太婆,缓步走上台去。
跟在的白发老太婆身后的,是两个颇有姿色的劲衣女人。
老太婆生了一个鹰勾鼻雷公嘴,两道扫把眉,看来就像是老巫婆。
两个水查某(美女人)都在二十七、八岁,想必是老太婆的女儿或是徒弟!
只见老太婆一挥手,两个水查某立即举足前进,而老太婆仍然朝台上走去。
老太婆边走,边睁目厉叱:“滚,你们俩给老娘滚下去!”
但是,天云谷的老谷主,和徐家庄的老庄主,谁也不肯先住手,怕对方趁机偷击,仍然打得激烈。
众人一见顿时大怒,纷纷喝道:“挑战的主角来了,你们还不滚。”
斯时,二人才飞身疾退下台!
萝卜一看这老太婆,居然敢向老古董挑战,心想:“哇操,会不会不又是年少时,爱得死去活来,后来因爱成仇,死了都还不放过。”
但见全场人马交头接议论纷纷的情形,显然都不认识这位老太婆是谁?
郭亭亭不禁又向几那位灰衣少年,问:“这个老太婆你认识吧?”
灰衣少年脸上一给,陪笑摇头说:“不认识,看情形很可能是异人。”
萝卜一听,不由哼道:“废话,异人会穿大锦袄,拿着拐杖?”
“是啊!”郭亭亭瞪了灰衣少年,说:“不懂,又爱现。”
灰衣少年脸红到了脖根,久久也讲不出一句话来。
台上老太婆仰首看天之际,突然台下一声不吭的纵上两个七旬老头。
两个七旬老头,一穿灰袍,一看劲衣,手中各持铁扇和软鞭。
全场一见,立时掀起一阵议论,有的说,这人老者要可能是老古董的好友,也有人说是他的传人。
两个老头一上台,便怒喝:“大石婆,咱们二十年前的那笔旧帐,今天也该结一结了吧!”
全场一听,又是一阵喧哗,原来是来寻仇的。
大石婆目闪寒光,冷冷一笑,道:“你们两个老不死的,可是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两个老头怒喝:“那个和你噜嗦,你今晚是死定了!”
说完,双双扑上,铁扇、软鞭合作无间。
大石婆也非软脚暇,一声厉喝,抡杖便打,立时将他们的攻势化解了。
但是,两个老头那肯就此罢手,虽然被逼退,大喝一声,再度扑上。
萝卜见方伟还没到来,便已经有人为他打了头阵,心里暗念道:“玉皇大帝、玉皇奶奶,你们可要保叫这两个糟老缠着大石婆婆,缠缠缠,缠得分不开解不开,然后,你要我做什么
都行。”
因为,这样一来,待公子来到时,大石婆趴趴,那还是手到擒来,容易得要命了。”
萝卜越想越得意,蓦见台后走出个锦衣壮汉,在交头接耳。
他一见,顿时想起了身后石下,还站着六七个锦衣壮汉。
由于他这一惊,登时想起了那些锦衣大汉,都是香鸡城七只野鸡的手下。
想到七只野鸡,萝卜不由机伶伶的打了冷战,心中暗想:“我的亲娘祖奶奶,该不会是给七只野鸡盯上了吧!”
心念间,惶恐的回头一看。
哇操!不看尤可,一看之下,心胆碎裂,天旋地转,他的一颗大头突然重了几百斤,险些一头栽下石去。
萝卜定睛一看,石后并肩立着七个身穿彩衣的绝色少女,各个娇面罩霜,可眼含威,全都目光冷冷的着他。
萝卜真的看傻了,他不但希望这是梦境,举手试了试眼睛,看看是不是两眼看花啦?
一看之下,一点没错。
不但大姐“金姬”站在中间,二姐“银姬”也在旁边,“花姬”、“门姬”、“肉姬”以及老六“火姬”都在场,而且最刁钻泼辣,对萝卜最不客气的老七“骚姬”,玉手中正提着
专对付他的彩带,向他招手。
只听一身艳红,娇小玲珑的骚姬,轻轻柔柔的道:“萝卜哥哥,你下来,我们姐妹七人不会为难你。”
萝卜呐呐说:“我……我怕怕!”
“不用怕!下来”骚姬冷冷道:“否则,哼,你该知道我的厉害!”
萝卜一看彩衣人,那人彩衣渗有这香会香死人的,他不禁苦着脸悄悄转头瞄一眼郭氏母女三人。
郭氏母女三人,皆聚精会神的望着台上激烈打斗根本没注意身边发生的事情。
骚姬冷冷低声道:“她们母女救不了你的,就是她们出手也是白送命,你何必害人家,不如乖乖的跟着我们走,也免得你当众出丑。”
萝卜当然知道郭氏母女三人,绝不是香鸡城七野鸡的对手,但是,想到当初在香鸡城外在骂她们是野鸡,疯婆娘的事,又不禁有些迟疑。
因为,这—次去了可不像上一次又有美女美酒,这一次被她们捉了,若中了萝卜敢说,没有美女美酒,只有苦头。
萝卜越想越不对劲!
可是,骚姬突然杏眼一瞪,手中的彩带也猛举了起来。
萝卜见状,吓得赶忙摇着小手,悄声道:“好好,我跟你们去!”
说罢,两腿一蹲,屁股一滑,一声不响的滑落石下。
一身粉红的火姬,和彩衣的花姬,立即闪身让开,异口同声道:“走!”
萝卜无奈,牙一咬,心中暗说: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”
因此,昂首挺胸大上向前走去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俄顷,一行人朝树林走去。
一进树林,即见阻辆豪华马车,和十多匹健马停在那里。
抵达马车附近,十名名锦衣大汉,立刻生龙活虎,在外面团团的围起来。
萝卜见状,惊叫:“哇塞,这么大的场面,我又不是皇帝老子。”
骚姬冷笑道:“死到临头,还有心情以抬杠(说笑)!”
“我这张脸已够丑,可不能再扳着—张苦瓜脸。”
萝卜说着停下身来。七只野鸡又把他围在中间。
刚一站好,—身金黄发亮,最美丽的大姐金姬,已命令道:“给他搬个软凳来!”
“是!”外围的—个锦衣大汉,立即恭声应了一声,转身朝一辆罗马车奔去。
老五“肉姬”、老六“火姬”不以为然的说:“大姐,你这样宠他,他反而神气了呢!”
“哼,你们要不要我合作?”萝卜道:“要我合作就对老子客气点。”
老四“门姬”冷哼道:“对你客气点?上次你骂我们姐妹七个是野鸡,疯婆娘,我们没收拾你呢!”
话声方落,拿软凳的大汉已将软凳拿来。
金姬道:“放在那儿。”
锦衣大汉立刻将软凳放在萝卜的身后。
萝卜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金姬尚开口,银姬已沉声问道:“方伟那小子呢?为什么没看到他的人影?”
萝卜答道:“方才咱们来的时候人多,不知怎的他就不见了。”
骚姬嗔娇叱:“胡说八道,你们两个向来焦不离孟,孟不离焦,比屁精还过份。说那小子到底去那儿了?”
闻言,萝卜说道:“你们问他这个干什么?反正你们双方已经约好,明年初他一定去香鸡城就是怎么才二个月没见面就忍不住啦?”
七妖鸡一听,异口同声怒叱:“闭上你的臭嘴,你或再胡言乱语,装疯卖傻,瞎瓣一通,马上就把你丢进香山溪里去喂鱼。”
萝卜毫不畏惧的说:“本来嘛!还没有到约订的日期,就急着找公子老弟,不是心痒痒,是什么吗?”
“花心萝卜,我若知道我们七姐妹,整个厉害的招术的话,最好不要乱说话。”门姬要胁道。
萝卜一想到她们整人招术,就会直发抖,遂道:“好吧,我老实告诉你们,公子老弟在日期没到这前,绝对不会理你们的。”
银姬怒道:“我们没有要他理我们,我们只想知道,他现在去那里?”
萝卜故装不耐烦说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!我跟你们说过,我莫宰羊(不知道),我知道我会不告诉你们?他—定在人堆里,你们去找,一定能找能。”
骚姬听了,望着金姬生气道:“大姐,废了他的武功,他不会和我们合作的。”
萝卜心中一惊,急忙改口说:“谁说的呀?我不跟你们合作我就不来了。”
火姬插口问道:“那么东关城楼上的红布,是他挂上去的?”
萝卜佯装一呆,反问:“红布,什么红布?”
骚姬怒道:“城楼上那面大红布!”
萝卜正色说:“那不是老古董挂上去的吧?”
火姬不由怒喝:“老古董躺在棺材里的骨头都烂了,他那里还能来挂红布?”
萝卜呆了一呆,心中想道:“原来她们都知道老古董早嗝屁了!”
想罢,正待开口说话,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震山野的长啸。
全场顿时静了下来,台上的打斗声,听得更清楚,而且较之方才更加激烈。
萝卜知道方伟来了,因此,不禁又抖了起来哼了一声。
香鸡城七娇姬怒声问道:“发啸的这人可是方伟那小子。”
萝卜神气的说:“这我怎么知道。”
七妖姬异口同声道:“既然不肯合作,把他丢进香山溪里去喂鱼!”
话声方落,立刻奔来四个锦衣大汉,一声不吭,拿着一个大布袋,就往萝卜的头上套。
“啊!”也就在这时全场众人出一阵惊呼。
紧接着,台上响大石婆的惊叫,一个宽大黑影,协下挟着个人影,飞越群众的头上,直向西北方飞驰而去。
金姬眼力敏锐,脱口惶急叫道:“啊呀不好,他师父掳走了。”
瞬间,那宽大黑影消失在黑暗里。
花姬焦虑的说:“哎呀大姐,对方把师父掳走了,这可怎么办?”
骚姬则道:“咱们可以问他,问他那个黑巾蒙面,身穿黑袍的人是不是方伟?”
此语一出,大家才想起回头一看,发现萝卜早已被装进大布袋子里,四个锦衣大汉正下抬着他,准备丢进溪里去!
骚姬一见,奔了过去,照准大袋子就是一拳,气道:“喂,矮冬瓜,方才那个冒充老古董的前来应战的,是不是方伟?”
“唔唔!”大袋子里的萝卜,仅应了两了应声显然是应付而已。
火姬和斗姬见状,不禁叫道:“就这样,把他丢进溪里去。”
四个锦衣大汉一听,旋抬着大布袋就往外走。
金姬沉喝:“慢着!”
四个锦衣大汉,急忙刹住了脚步。
金姬说:“把他放到车上去!”
四个锦衣大汉,又迳向就近的一辆豪华轿车前走去。
其余六姬立即围住了金姬,焦急的问:“大姐,你准备把他运到那里去?”
金姬悄声回答:“只有把他先运到香山,师父的隐居处去逼供。”
众妖姬一听,不禁脱口道:“逼供?”
金姬颔道说:“现在我已断定,方才那个掳走师父的黑袍蒙面人,就是方伟。”
“不错”银姬赞同说:“我也是这么认为,因为老古董是他的师父,别人不会替他师父出面应战。”
花姬附和道:“就算别人出面,方伟也知道那人是谁?”
金姬接口说:“所以说,要想救回师父来,必须先找到方伟。”
骚姬灵机一动道:“可是,那萝卜死也不肯说出方伟,现在何处。”
金姬冷笑说:“我自有办法要他说出来,而且还要带领着我们去找方伟。”
其余六姬关切的问:“那你准备怎样逼他说出来呢?”
金姬手一招,道:“你们附耳过来。”
于是,七妖姬围在一起,叽叽咕咕起来。
萝卜被装在大布袋里,丢在马车上,虽然袋子上有透气孔,但又隔一层锦绣帷,根本听不清七妖姬在嘀咕些什么?
有顷,便听骚姬兴奋的说:“好,就这样,小妹和三姐准备。”
说罢,和花姬奔向了马匹。
“呷——”接着一声娇叱,旋即响起了快马疾奔声。
金姬命令大家上车上马,马上进山。
一阵骚动之后,马夫一声吆喝,马车缓缓向前驶去。
车外响起了离去的人潮的喧哗声,萝卜一听,知道好戏散场了。
然而,他自己的好戏,却刚刚要上场!
只听附近一个说:“其实,大石婆还真得感谢那位即时赶到的老古董,因为在两面夹攻下,她已经有些不支了。”
另一个人接着道:“不错,大石婆的锦袄,也被那个使铁扇的老头扫掉了衣角,那一招说来,实在危险又精彩。万一扫中了—条大腿就完蛋啦!”
这边又有人说:“老古董还真准时,刚好三更就到了。”
突然有人“哼”了一声,道:“那里还有老古董?他早就嗝屁了。”
“哦!”另一个惊异说:“这么说,来人是他的徒弟了?”
方才那人接口道:“大概是吧!据说他嗝屁前曾收了—个徒弟,究竟是那一个人,就不太清楚了。”
突然有人好奇的问:“王哥,大石婆和老古董有什么过节呢?”
那个被称为王哥的人,摇摇头说:“这就不太清楚了,不过男人和女人打架,大都是为了一个“情”字吧!”
斯时,又有人插嘴说:“听说大石婆至今单身贵族,却收了一窝子的女徒弟,只是不知道她这些女徒弟都是谁?”
那个王哥说:“都是这和传说的而已!”
突然又有人关切的问道:“王哥,你看老古董的后人,把大石婆掳走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却有讥讽道:“妈的,那里是掳走,分明是救走了,再慢个几分钟,大石婆可能就两个老头的扇鞭下做鬼了。”
方才发问的人,又问道:“就算是救走吧,你看他会把大石婆怎样?”
讥讽说话的那人,轻蔑的道:“那么老了,离死不远了,犯不着杀她,但收拾一顿是少不了的。”
这些话听得火姬发乌,愤愤道:“二姐,他居然胆敢收拾咱们师父,哼,我们就把他的萝卜给剁了当夜壶。”
闻言,萝卜大吃一惊,不禁暗叫苦,因为,他的名字叫萝卜。
就在这时,蓦闻郭亭亭的焦虑的声音道:“萝卜哥可真怪,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呀。”
萝卜精神一振,在袋子里立刻睁大了眼睛。
郭玲玲也叹道:“娘,人这么多,他又长得那么矮,夹在人群中,实在难找到他!”
郭大婶似乎有点无奈的说:“好吧,我们只好先回去等他们两人了。”
萝卜一听急了,很想大声叫道:“我在这里。”
但是,他知道,只要他一出声,他的萝卜头必被重重的敲一下。
再说,郭氏母就算听到了,也救不了他,反而知道他被人七只野鸡装在大袋子里,那多臭啊!
想想这一次出来的头一天,就被那雌剑门的雌老虎啃了一顿。
尤其是白雪那一泥弹,正好打中了大头,萝卜当时就觉得不是一个好兆头,现在果然应验了。
萝卜想到这时不由奥恼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,心中说道:“唉,煞星照头,怎么能不尾(倒霉)呢?”
他这时唯一的希望,就是公子老弟不要修理大石婆,能在他到达香山之前,把大石婆放回来。
萝卜被网在袋子里,两眼看不见,听也听不清楚,看守他的花姬、肉姬说些什么,只有一个人胡思乱想的份!
因此,当他想到一个头绪后,车队早已不知何时颠簸,好像到了山道上。
他记得金姬曾说,要把他先送到师父香山之处,现在可能是入了香山山区。
因为,香山的北山口,紧临那决斗斗场的附近不远。
现在,萝卜知道了大石婆,就是香鸡城七妖姬的师父。而大石婆就住在香山里头,一这贴榜挑战的事,八成是七妖姬出的点子。
方才根据七妖姬的谈话,她们不但知道方伟是老古董的徒弟,而且知道老古董嗝屁了!
萝卜不禁想道:“鲜啦,她们既然知道老古董已经古董了,为什么还怂恿她们的师父大石婆,向老古董挑战呢?真是邪门了。”
他认为,还是那句话,七妖姬等不及明年初的约定,想趁方伟前来济南的大好机会,由她们的师父大石婆,将他擒回香山,然后再押回香鸡城。
说来这一次的意外,还得怨他萝卜。
因为,要不是他提议来济南玩,在酒楼也不会被七妖姬的手下发现。
七妖姬也不会想出了,这个贴榜挑战的妙计。
她们七妖姬当然不能出面,因为,她们曾答应了方伟,在明年初之前,不可找方伟麻烦。
那该怎么办呢?总不能放弃这个送到门口的大好机会呀?
于是大家就决定请大石婆出面。
但是,大石婆是上一代的老人,怎么可以向晚辈挑战呢?便想到这—招,给它来个反穿皮袄,装羊挑战嗝屁的老古董。
七妖姬心里都明白,方伟一定会代老古董前去应战,那时大石婆便可说为了迫使老古董结算旧债,只好先把方伟带走了,
这样一来,大石婆不但脱了大鱼吃小鱼之嫌,七妖姬的目的达到了。
***,这真是—条绝佳妙的妙计,可惜却意外的一败涂地!
现在,七妖姬唯—的收获,就是逮住了萝卜。
萝卜在袋子里想通了这一回事,不由暗哼一声,心想:“我绝不能让你们妙计得逞,你们这样虐待我,我还要让你们样样落空。”
就在萝卜心里不服气之时,—声吆喝马车停住了。
接着,金姬关切的问:“怎么样?都准备好了没有?”
骚姬回答:“好了,快把他抬到后院崖边去。”
不一会,萝卜的大袋子,已被由车厢内拉出来。
跟着,抬着他悠悠幌幌的向前走去。
“咚!”有顷,萝卜心—空,被丢在地上,一连滚了两滚才停住。
萝卜心中暗骂:“臭小子,买臭压(别神气)。咱们是骑着驴儿看唱本,走着瞧!”
金姬却怒叱道:“他又不是东西,怎么可以用摔的?”
四个锦衣在大汉惶恐说:“大姐头,他实在太重了!”
骚姬冷冷道:“大姐,反正马上就要烧死他,管他那么多。”
花姬埋怨说:“老七怎么可以这么说,万一他跟我们合作愉快呢?”
骚姬冷笑道:“合作愉快后就要上床呀?”
“上床也可以。”花以姬说:“不要看他人长得丑,听说他在床上很温柔。”
“格格。”
其余的姐妹听了,不禁笑了起来。
金姬制止道:“好了,别胡闹。”
萝卜在袋子里听得心“怦怦”乱跳!
斯时,他感觉到大汉们正开始解绳索,准备将他放出来。
突然—个倒栽葱,萝卜猛的翻了个跟头,由袋内被倒出来。
第四章 和尚脑袋是个宝
“哇操!”萝卜翻身一看,他的身边就推着高高的—堆干柴,而七妖姬围在内圈,十几名锦衣大汉,则围在外面。由于有水声,萝卜不由回头看了一下。
不远处就是崖边,下面可能就是溪流。
银姬冷冷说道:“甭看了,七八丈深的崖下就是香山溪,快爬到干柴上去。”
萝卜—听“香山溪”,心中不由一喜,因为济南城的护城河,就是引进香山溪的水。
他迟疑了下,火姬和肉姬同时喝道:“快爬上去,别想打歪脑筋。”
萝卜苦着脸说:“三面有人,一面是水,哇操,我还能动什么歪脑筋?再说你们都知道,我什么都会,就是不会泅水,所以,你们约公子老弟去香鸡城,我就坚持不去。”
骚姬冷笑道:“矮冬瓜,你最好不要跟去,去了也把你丢进太湖喂鱼。”
说完,又娇叱说:“快上去!”
闻言,萝卜视死如归,道:“上去就上去,我还怕你们真烧我不成?”
七妖姬一听,都粉脸一变!
银姬叫道:“小吴,去燃支火把来!”
“是!”就在锦衣大汉小吴应声的同时,萝卜吓得浑身一抖,肉球般的身体,咕噜咕噜的滚下来,
“卡叭!”声响。干柴被压断了四五根!
七妖姬一看,都忍不住抿嘴笑了。
“说你大棵呆(胖子),你还有气。”骚姬笑道。
“哼!”萝卜急忙爬起身来,愤愤瞪了她一眼,再向柴堆上爬去。
这一次,他一面爬,一面仔细的打量柴堆后,发现柴堆后的数尺即是崖边,崖边上长了一道盖草,正随着夜风摇曳,
大卵眼—膘,发现济南城楼上的那串大红灯,就在正西方十一、二里外,而且根剧崖下的水声,水深且急,而对崖就在七八丈外。
萝卜爬至上面,立即战战兢兢的坐下来。
只见十几名大汉的身后不远,就是一道木柴围成的木篱,院中也仅有三四间茅舍。
他知道,前面的茅舍,就是大石婆的山居之所。
此刻,又听银姬声低道:“大姐,我看得把矮冬瓜用木桩捆在柴上,他又不会泅水,万一滚进山溪里,水又那么深……”
话未说完,火姬插嘴:“淹死他算了!”
萝卜气道:“淹死我,你们就换不回大石婆来了。”
七妖姬上听,除了金姬外,其他六姬几乎同声叱道:“烧死你,我们也可以把师父救回来。”
金姬不悦说:“好啦,你们就少说两句吧!”
六姬还真听话,立时没有一个敢再吭声,只有骚姬瞪了萝卜一眼。
金姬盯着坐在柴堆上的萝卜,沉声道:“这么说,刚才面蒙黑巾,身穿黑袍的人,就是你的公子老弟方伟了?”
“不错。”萝卜点头说:“正是我那武功高超,人又缘投(英俊)的公子老弟。”
火姬和肉姬二人,见萝卜将“缘投”二字,特别加重了语气,不禁妖叱道:“用不着的废话少说。”
萝卜正色说:“本来嘛!那个查某(女人)不喜欢他?
银姬恨恨地警告道:“你若废话,当心姑奶奶马上把你丢进溪里去喂鱼!”
萝卜一听把他丢进溪里,不禁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。
这时,小吴已举着一支松油火把,奔了回来。
肉姬遂道:“站在那儿等着,叫你点你就点。”
“是!”
金姬又望着萝卜,沉声问:“你那公子老弟现在何处?”
萝卜迟疑说:“答复这个问题很简单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金姬问:
“只是得先答应我—个条件!”
话—出口,其余六姬顿时大怒,不由纷纷斥道:“矮冬瓜,你要搞清楚,你的小命捏在我们手里,我们要你死,你就得死,”
萝卜已看透了七妖姬投鼠忌器,色厉内荏,因而也强硬地说:“死就死,反正人生百岁也是死,人总是要死的。”
此言一出,六姬肺都气炸了。
骚姬立刻大叫:“小吴。”
那个手举火把的大汉小吴,立即恭声应了声:“七小姐,请吩咐。”
骚姬恨声道:“烧!”
“是!”小吴朗声应道,举着火把就奔到干柴堆的旁边。
金姬忙阻止说:“慢着!”
小吴只好停手。
金姬这才望着萝卜,问:“你有什么条件?”
萝卜笑道:“叫方才抬我又把我丢在地上的家伙,跪在我面前叩三个响头,并且道歉说:“爸爸,儿子把你摔痛了,请您老原谅。”
火姬一听,怒道:“矮冬瓜,你不要太过分!”
骚姬也讽刺说:“矮冬瓜,你人长得又矮又丑又缺德,生得出儿子来吗?”
“骚鸡,你不要小看我。”萝卜说:“我那一根可列入金氏记录啦,你要不要试试看!”
“去你妈的蛋,人长得矮,那一根怎么可能会长呢?”骚姬笑道。
“光说没用,不如咱们当场表演一下,啥款(怎样)?”萝卜说。
花姬和肉姬鼓动道:“好啊,快脱呀!”
“够啦!”金姬越听越不像话,喝了一声,转首去看方才那四个抬萝卜的锦衣大汉。
四个大汉—见,脸色大变,顿时慌了。
银姬不服,喊了—声:“大姐!”
但是,金姬理也没理,向四个大汉—摆头,严厉道:“就是萝卜不提出这个条件,待会儿我也会处罚你们,跪下去,照着他话做。”
四个大汉那敢稍微迟疑,急忙走到萝卜的面前跪了下去。
“爸爸,儿子把你摔痛了,请您老原谅。”
“舒服!舒服!这个怨气总算出了。”萝卜说:“下次碰到老子时,最好恭敬一点!”
火姬愤愤叫道:“行啦,现在你叮以说啦!”
萝卜得理不饶人,说:“你又没问我什么,你叫我怎么说?”
火姬一听,只气得娇躯直抖,粉脸铁青。
金姬忙问:“方伟现在什么地方?”
萝卜道:“你们跟着我走,我带你们去……”
话未说完,银姬已抢着说:“上次在八里庄我们已上过你一次当,这一次再也不上你的当了。你快说他在那里,我们去找!”
萝卜只得无奈的道:“他可能已回城里客栈了。”
金姬说:“我们今天中午已经派人去过,他留下了马匹,房间退掉了。”
闻言,萝卜摇着大头,淡然道:“那我就莫宰羊(不知道)了。”
骚姬大怒,不由飞身纵至小吴的身前,伸手夺过火把,一声不吭的就往柴堆上烧。
“老七,慢着!”金姬不耐烦,怒道:“萝卜希望你别拿跷,告诉你,我们今天若杀了你,方伟根本不知道你是被谁干掉的!”
萝卜故意“嘿嘿”一笑,说:“我也老实告诉你,我那公子老弟是先看到你们后,他才匆离去。他走的时候还对我说,这一次贴榜挑战会不会是你们七野鸡搞的鬼?”
此言—落,七妖姬花容骤变。
金姬焦急的问:“你说这些话可都是真的?”
萝卜立即说道:“我花心萝卜要是说一句白贼(谎话),就叫我断子绝孙!”
七妖姬听了,更加慌了。
银姬抢先担心的问:“他可知道向老古董挑战的是我师父?”
萝卜淡然—笑,道:“那就要看大石婆会不会自动说出来了。”
“哼!”骚姬说:“我师父又不是白痴,怎会自动说出来呢?”
“那只好把大石婆油炸罗!”萝卜道。
七妖姬又惊又怒,惶恐说:“方伟那小子,他若敢动我师父—根毛,我们一定会吃了他。”
萝卜苦笑道:“如果大石婆—问三不知,那也只好得罪了。”
七妖姬一听,想到师父的古怪脾气,如果方伟对她不客气,她老人家是真的会一问三摇头的。
她们想到这里,顿时急出汗来。
这时,花姬蓦的恍然道:“大姐,你们不是和那个欧巴桑(妇人),及两个少女在一起吗?我想方伟现在一定在她们的家里。”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,这下惨了!”萝卜心中暗叫。
只听斗姬说:“大姐,错不了的,—定在她们家里,我们要赶快去!”
肉姬盯着萝卜,喝问:“那个欧巴桑的家在什么地方?”
萝卜早巳想好了说词,立即回答:“她是我三姑妈,她们的家不在这里。”
火姬喝道:“你这话可是真的?”
萝卜生气说:“哇操,我不是说了吗?说—句瞎话的话,叫我断了绝孙……”
话未说完,骚姬恍然说道:“大姐,我们又上这肉球的当了。”
“哦?”“这肉球发誓,向来嘴里讲着,脚下写个‘不’字,不能信。”
金姬一听,顿时大怒,不禁气得娇面惨白,怒道:“烧他!”
火把仍举在骚姬的手里,她那里还会客气,火把一沉,放在干柴上,白烟立时冒出来。
萝卜见金姬已经动怒了,心知不妙,看情形这一次是真烧了。
因此,心中一动,突然猛的—个向后翻滚,口中直叫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”
斯时,一个肉球直向崖边滚去。
事出突然,柴堆距离崖边又近,众人不由惊楞,等再想援救已来及了。
“救命呀,救命呀……”
只见萝卜一连几个翻滚,已到了芦草岸边,双手猛的—推崖边,—个肉球般的身体,直向崖下溪中坠去。
七妖姬的确吓坏了,纷纷尖惊的奔到崖边向下看。
“扑通!”一声大响。
就在她们奔到崖边的同时,数丈下的激流中,传来一声大响,水花高溅,接着静寂无声。
七妖姬见状,更加慌乱了,大叫道:“哎呀不好,矮冬瓜不会泅水呀!”
“快快快,你们快设法救他呀!”
“没有他,怎么把师父换回来嘛?”
“快快,你们还楞着干什么,快往溪里丢木头,快呀!”
崖上人影闪动,乱成一团,十几名锦衣大汉将木头投向水里。
“扑通,扑通!”
但是,仰面躺在水面上,顺流而下的萝卜,却得意的“嘿嘿”一笑,道:“你们虽然聪明,却还没有我精,想跟我比差得远呢……你们真以为我是旱鸭子?哈哈——”
此刻,崖上突然响起一个老婆婆的声音,沉声问:“你们这群疯丫头在这儿疯什么?”
七妖姬见状,惊喜道:“师父,师父,你老人家回来啦!”
萝卜一听,不禁坐在水面上,低呼一声:“大石婆!”
只听大石婆有些生气说:“你们这些疯丫头,干嘛拿我烧饭的干柴往水里扔?”
七妖姬不答反问:“师父,师父,方伟有没有把你油炸?”
大石婆神气的回答:“他敢,为师一说是你们的师父,他小子马上向我赔罪,对我恭敬的很。”
“太好了!”七妖姬听了,立即了发出一片欢呼。
大石婆继续问:“这些干柴是怎么回事?”
七妖姬惶惶齐声回答:“我们把花心萝卜抓来了,准备逼他说出方伟在何处……”
“那小子呢?”
七妖姬焦急的说:“他坐在干柴上,一个不小心滚进了山溪里,他不会泅水,—定淹死啦!”
“哼,笨啊!”大石婆道:“谁不会泅水,告诉你们,在水里你们谁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。”
七妖姬一听,不禁异口同声惊讶道:“真的,师父?”
大石婆述道:“你们知道那小子的老子是谁?……当年水功第一高手,海龙王的拜把兄弟“河伯”!”
“啊!又上萝卜的当了!”七妖姬惊叫。
载浮载沉在水面上的萝卜,却得意大笑,向后一仰,顺着水流流向济南城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朱屯悬城的“上宝酒楼”,今晚又是座无虚席,人影闪闪,坐满了各形各色的酒客。
但是,今天晚上的情形却大异往常,虽然喧声沸腾,有的人甚至说的口沫横飞,却听不见猜拳酒令和碰杯叫干声。
是有点邪门!
细听之下,都是陈老爷子的独生子“陈富雄”,昨晚被人杀死在“杏花阁”的事。
打死人的是,绰号叫“毒蛇”的宋子光。
这位毒蛇天生醋罐子,只要是他看上的查某(女人),不管对方喜不喜欢他,他都不许人家偷瞄那查某一眼,否则,保你有吃不完的苦头。
何以酒客们谈得如此带劲呢?
因为陈富雄一嗝屁,不但陈家的万贯家财没人继承,就是他那一窝娇艳妾,还不知道将要如何打发,如何安置。
“咚咚咚!”
酒客们正谈得兴高彩烈的时候,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匆忙奔跑的脚步声。
众人不由一怔,都惊异的转首向梯口看去。
只见—个神情慌张的中年汉子,一奔上楼,立即挥动着双手,急道:“大……人家快陕去看……快去看……看……”
酒客见他气喘如牛,说话结结巴巴,纷纷宽慰说:“老兄,别慌,则紧张,有话慢慢讲。”
那位中年汉子又结巴道:“快去看……快去看赏告呀!”
“哇操,总算讲出点眉目了。”
这时,店小二和掌柜的也都跑来好奇问道:“赏告?什么赏告呀?”
“哎呀!”中年汉子气得一跺脚,恨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,立刻吸了口气,—字字的大声道:“陈老爷子贴出了赏告,谁要能找到打死毒蛇宋子光的凶手,赏—百两黄金……”
话未说完,全楼一片“啊”声,各个都惊得由位子上站起来。
旋即,有人欢声嚷道:“真的呀?那我们赶快去看看!”
说着纷离位,齐向楼梯口冲去。
其余的人见状,立时相应,也纷纷离去,有的干脆从窗户纵出去,顿时之间桌翻椅倒。
杯盘坠地,好像世界大战似的。
店小二和掌柜目睹,大惊失色。慌得大叫:“诸位大爷,请轻些,慢点儿,别忘了丢下酒钱呀!”
“叮叮当当!”声响。此言一落,又是一阵银光闪闪,有人趁乱顺手牵羊,把银子往捡回口袋。
刹那间,酒客全走光了,留下的是桌椅残肴,和满地的破盘银子。
掌柜和店小二都气呆了,他们恨透了那个前来报消息的汉子。
“哼,该杀的家伙!”
掌柜的恨得骂了一声,正待喝斥店小二去捡地上的银子,突然就在他们的身后角落里发出“咕噜”的喝酒声。
“嗄!”掌柜和店小二吓得浑身发抖,回头—看,才发现角落里,还有一位酒客在那儿自酌自饮。
只见那人矮矮胖胖的,胡爪脸,头发上绑了个冲天炮,像极了“曾志伟”,但他不叫“曾志伟”,他叫“萝卜”
哇操!萝卜不在山东济南,跑来河南朱屯县干嘛?他那位孟不离焦,焦不离孟的公子老弟,怎么没有跟他在一起?这有点问题了。
原来,那天自香鸡城七妖姬的手中脱逃,顺着山溪流回了济南,他一到城里立刻兴冲冲的,前往郭家找公子老弟。
可是,郭氏母女三人却告诉他:“方伟没有回来。”
萝卜马上又赶去破旧小店找,也没有公子老弟的影子,他开始紧张了。
他又跑去城里在客栈找,也没找着,他沮丧又无助,整整哭了七天七夜,一对大卵眼肿得就像个巴乐。
接着,萝卜在济南城里,来来回回找了不只—百遍,仍然没有方伟的影子。
公子老弟失踪了!这下他反冷静了!
萝卜前前后后足足想了三天三夜又八个时辰,他终于想通了。
他要学习成长,学习独立,他不能一辈子叫公子老弟给他壮胆,他要练胆,然后寻找公子老弟。
否则,萝卜准叫雌剑门那窝母老虎活剥皮。
所以,萝卜开始浪迹天涯!
最教掌柜他们注意的是,他的大头和一对大卵眼。
他们都楞了,心想:“天底下怎会有这种人,太出色了!”
萝卜慢条斯理—只短手剥着花生,一粒一粒的丢进嘴里,对惊异望发呆的掌柜,和店小二看也不看,理也不理。
过了—会儿,店小二才咳了—声,咽了口水,勉强笑道:“这位客官,你……你没去……”
萝卜继续吃着花生,淡淡的问:“人生地不熟的去那里嘛?”
掌柜见萝卜开腔了,赶紧含笑哈腰道:“去看陈老爷的赏告呀!”
“神经病!”萝卜说:“赏告有什么好看的?”
萝卜最讨厌看什么贴示,赏告一类的东西,就因为看了这些玩意,他才和公子老弟失散了的。
掌柜睁大眼睛,道:“一百两黄金呢!”
“一百两黄金,那又怎么样?”萝卜冷冷说:“有人取去撕吗?”
掌柜心中一惊,深怕萝卜就是毒蛇的死党,万一说错了话,很可能小命会报销。
他赶紧陪笑道:“是是是,当然没有人撕赏告,套句俗话说,那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呀!”
岂知,萝卜回心一想:“哇操,我为什么不撕赏告,碰碰运气,公子老弟最喜欢凑这种热闹,或许会因此找到不一定,而且还有一百两黄金可领,真是一举两得!”
想毕,抬起头来问:“那家伙真这么厉害?”
掌柜嗫嚅说:“不厉害,怎会叫毒蛇?”
“好,我就叫他变成—条死蛇!”
萝卜说完,顺手丢了块碎银子在桌上。
掌柜的一看,那块脏兮兮的银子,还没有黄豆大,笑道:“……客官算了……算我请客……”
萝卜毫不领情说:“怎么?少了是不是?”
掌柜一听,连声陪笑道:“不少不少,足足有余了!”
“哼!”萝卜冷哼—声,走到掌柜的面前,伸手拇指往胸脯一指,说:“你看我萝卜像是耍老大,白吃白喝的人吗?”
掌柜和店小二连连退了几步,齐声含笑回答:“不像,不像,当然不像!”
说话之间,再度的打量萝卜,这才发现他不只人象只萝卜,简直象团肉球。
“走了!”萝卜大步走向楼梯口。
他走至楼梯口,突然驻足,回头问:“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毒蛇?”
闻言,掌柜和店小二脸色—变,支吾道:“这……我……”
萝卜一见他怕事的样子,不屑道:“两个卵蛋挂着还惊舍米 (怕什么)?”
说完,匆匆下楼而去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街上行人奔走,喧嚣沸腾。
萝卜转首一看,只见前面十字街口,人头钻动,喧声如沸,看来不下十人之多。
—看这情形,萝卜断定陈老爷子贴出来的赏告,一定在那边十字路上。
因此,毫不迟疑,随着涌去的人群,直向那边走了去。
距离尚有数十丈,萝卜已无法再向前进,心中骂道:“这些人真是穷极无聊,没事就喜欢凑热闹。”
萝卜当然不怕挤不进去,肥肥的身子一蹲,就蒙着头往前挤去。只见前面的公告墙上,果然贴着一方鲜红的大张纸,上面写着—个海碗的大的“赏”字。
萝卜凝目一看,上面写着:“打死毒蛇宋子光,赏黄金百两”等字样,下面写着陈万贵启。
此刻,有人大声道:“这也难怪人家陈老爷子狠下了心,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,连个孙子也没给留下,教他绝子绝孙?谁能不鸟火嘛!”
另一个人则大声道:“最可怜的还是他那几房标致的媳妇,年纪轻轻的就得独守空房。”
一个年青人笑道:“红颜命薄嘛!谁叫她们长得那么水(美)呢?”
一个老头则叹了口气,说:“说来说去,还是怨那位陈少爷家里已经有了那么多娇妻美妾,还经常往杏花阁里跑。”
那个年青人讥讽—笑,道:“丁老爹,你是没见过杏花阁的“小香水”,你老人家要是见了她,保证和陈少爷一样,乐不思蜀啊,哈哈——”
那个老头怒斥道:“混帐,满门胡言乱语,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我?”
身旁的人早巳—阵哈哈大笑。又听这边—个中午人,讥道:“这种赏告贴出来也是白贴,只不过制造一阵热闹罢了啊!”
—个老太婆接口说:“怎么说呢?”
“这是明摆着的事嘛!”中年人道:“谁敢撕这个赏告?”
“噢!”
但是,那中年人又说:“你们想想看,有多少好汉死在毒蛇的掌下?尤其他的老子‘宋龟公’武功高得更是不得了。”
“哇操,他还有老子做靠山,怪不得如此嚣张,到处杀人!”
“就是嘛!有的人武功虽然高过毒蛇,可是又怕他老子寻仇。”
“就是说嘛?这样—来,更没有人敢多事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前面突然暴起—阵欢呼:“有人撕赏啦!啊哎,有人撕啦!”
这—嚷不得了!
众人纷纷向前挤上,同时嘴里嚷着问:“是谁?撕赏的是谁,你看到了没有?”
大家定睛—看,公告墙上那张大红纸果然不见了。
人潮立时汹涌起来,这边挤过来,那边推过去,都想看一看这位撕赏告的人,到底是那—位大英雄。
大家睁大眼睛,就是看不到那位英雄。
因为,那位大英雄太矮了。
这时,有人嚷叫:“看到了,看到了!”
“是谁呀?”
“是个长得矮矮胖胖,大头大卵眼的,头上绑着冲天炮的小伙子。”
哇操!大头大卵眼,发绑冲天炮,那不就是萝卜吗?
不错!撕赏告的正是萝卜!
众人不禁怀疑的说:“这个矮小子行吗?”
有人帮腔冷笑道:“嘿嘿,这小子大概想发财想发疯了!”
“唉!”一人叹道:“何必要去白白送命呢?”
“大概是活腻了吧!”
萝卜东张西望仍不见公子老弟出现,他开始后悔了,后悔不该惹祸上身。
他想把那张红纸贴回去,可是,众目睽睽之下,那是极丢脸的事。
丢脸的事,萝卜从来不干,所以,他只有硬着头皮将那红纸拆好,顺手放进了怀里。
就在这时,人群中奔出两个家丁装束的壮汉,朝萝卜拱手道:“这位小哥,请随我们去见我家员外。”
萝卜一看,知道是陈家的仆人,笑道:“去见你家员外,可是要先付钱?”
闻言,两个家丁都楞了!
“不给钱,叫我去,干嘛?”萝卜说完,转身离去。
众人一看,立即跟在后面嚷叫,招呼着大家一同前看热闹!
因为大家都知道,这位矮小子一定是去找毒蛇打架的。
但是,走在街上的萝卜,突然回头叫道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?你们可真是烦人,那么爱跟,干脆一百两黄金让给你们算了。”
众人一听,急忙摇了摇手,惶恐说:“我们无福享受,无福享受。”
“真的不要?我拿走了可不要后悔哦!”萝卜举着红纸,希望能有人接去,把这件祸事推掉。
但始终没一个人敢伸手去接。
“真的没人要。”萝卜道:“看样子,只好我自儿干罗。”
说着,飞身纵上了屋瓦,身形一闪,不见了。
“走了!没有热闹看了。”
众人不禁有点失望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萝卜飞身纵上了屋瓦上,立刻发足直奔最著名的“杏花阁”。
他知道杏花阁在何处?
因为,他刚来的此地的前几天,曾经去照顾过杏花阁的生意。
杏花阁是朱屯城内,最大的一家妓院。
萝卜尚在瓦面上,即看到杏花阁钓几座小楼上,男女周旋,饮酒调笑,对外间发生了这么大的消息,看来毫无影响。
直到杏花阁大门前,才由瓦面上纵下来。
这时杏花阁中,不时传来娇喘欢笑,如果不是外间传说,没有人相信昨夜阁中,曾发生打死人的事。
萝卜身形落地,犹豫了一下,但朝门楼内走去。
斯时,一个一身亮缎罗衫,下着黑裙,头上插了—朵钉花的老婆婆,也正由门内高高兴兴的奔出来。
“砰!”的一声。
萝卜并没有闪躲,两人撞了个正着。
“哎哟,夭寿(短命)!”
“咚!”
只听呻吟一声,接着,老婆婆撞翻在地上,摔个四脚朝天大元宝。
“哈哈!”萝卜笑破肚皮。
老婆婆虽然摔个四脚朝天,一双眼却恍然瞄了萝卜一眼,吓得尖叫:“有鬼呀,是大头鬼呀……”
叫声中,身形急忙朝里面爬了去。
萝卜急急上前拦阻,叫道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,我不是鬼,我是人呀,你看清楚一点。”
老婆婆身形尚未爬起,气得破口大骂:“哎哟,你这个要死的死胖子,走路都不带眼睛,你……”
话未说完,萝卜一双脚丫子踩在她肚子,并且伸手握拳在她眼前幌了一下。
“看清楚一点!”
老婆婆是杏花阁的老鸨娘,人是够厉害的,眼皮子也最薄,她“啊”了一声,一双绿豆眼旋即盯在萝卜的拳头上。
萝卜冷哼一声,道:“怎么?看清楚啦!我道你只认得银子呢。”
别看萝卜长得不够帅,但他对付女人最有—套。
老鸨娘擦满了胭脂的老脸,早已变了颜色,这时—听,紧张道:“是……是大伙……是位大侠……大侠,这要饶命呀……”
萝卜—听有人叫他“大侠”心中不由—乐,但脸上仍然摆着一付凶悍样子。
这时,整个妓院中,调情嬉戏的窑姐和螵客郎吓呆了,有的嫖客早巳溜进了房间去。
萝卜转首看了一眼,那些花容失色的查某(女人),冷冷的问:“有姑娘吗?”
老鸨娘连连急声抢道:“有有有,小花,小珠,彩云,小薇,娇娇……”
萝卜一听,不耐烦的说:“大爷我要的是“小香水”……”
“小香水”三字一出口,老鸨娘立时吓得楞住了,脱口道:“小香水?你……我……”
“舍款(怎么)?”萝卜道:“可是怕大爷长得丑,还是拿不出银子来?”
老鸨娘慌忙摇摇头,连声说:“不不不,老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“没有最好,那把她叫出来,大爷等不及了。快!”
闻言,老鸨娘脸现难色,愁眉苦脸的堆笑道:“大侠,您是知道的,我们小香水是位身价百倍的红绾人呀!”
“噢!”萝卜故意问:“哇操,那得需要多少银子,才泡得上呢?”
老鸨娘殷勤的笑道:“不不,不要你大伙的钱银子,老身我请客。”
“你请客我会歹势,(不好意思),”萝卜傲然说:“这儿有张银票,你看看够不够?”
说着,从怀里将那张红纸赏告,丢在老鸨娘的面前,同时撤开了脚。
老鸨娘急忙爬起来,但仍跪在地上,苦着脸说:“大侠,老身已说过,绝对不要你的银子。”
“你不要大爷也要给,大爷可不是白吃白喝开查某(嫖女人)的人!”
老鸨娘只得将地上叠着的大纤赏告拿起,并以最严厉怨毒的目光,瞪了—眼站在一旁发呆的几个少女。
只见其中一个绿衣少女,慌慌张张的跑过来。
老鸨娘立即将红纸,交给了绿衣少女。
绿衣少女颤抖着双手,将红纸展开,定睛—看,脱口惊呼:“赏”
老鸨娘急忙站起,看着这张大银票上,到底写了纹银多少两。
只听绿衣少女颤声念道:“打死毒蛇宋子光,赏黄金百两……”
“咚!”—声。
听到这里,老鸨娘吓得再度跪在地上,哀求道:“哎呀,我的老祖宗饶命呀!”
“哇操,—百两黄金还不够?”
“不不不……不是的…”
也就在这时,院门口突然响起怒喝道:“那里来的臭小子,胆敢到杏花阁里来闹事?”
声落人到,一个四十余岁的干瘪汉子,挥功着双掌,扑向了萝卜。
老鸨娘见是龟奴回来了,大吃—惊,脱口阻止道:“不要
……”
但是,已经迟了。
“砰!”一声
龟奴已被萝卜一脚踢飞出去!
“咚!”
只听一声大响,龟奴摔跌在地上,向前滚了两滚,顿时晕死了过去。
老鸨目睹这—切,惊呼:“哎呀,老蛤蟆呀!”
惊呼中,飞身扑了过去。
萝卜却淡然道:“用不着怕,他死不了的。”
老鸨摇晃老蛤蟆,喊了两声后,立即跪转过来,哭着说:“陈少爷被打死的情形经过,老身和老蛤蟆都都莫宰羊(不知道)!”
“谁宰羊(知道)!”
老鸨娘到了这时候,保命要紧,只得回答说;“那得问我们小香水才知道。”
“好,那咱们就去问小香水。”
老鸨娘只得一面起身,一面哭嚷道:“哎呀,我的天呀!这真是人在家中座,祸从天上降哟!”
“少废话啊!当心打掉你的大金牙!”萝卜说:“玉皇大帝,玉皇奶奶都是我的好朋友,你若没有做坏事,它们不会降临祸难给你的呀!”
“是是是!”老鸨娘吓得慌忙闭上嘴,引着萝卜朝最富丽豪华的小楼前走去。
萝卜见楼上灯火暗淡,知道毒蛇还没有来,但他敢发誓,只要他在杏花阁这么个—闹,不出个把时辰,一定能将毒蛇引来。
—进楼门,即见—身粉缎衣裙的少女,瑟缩的站在楼厅内。
这少女约十八九岁,鹅蛋脸,白皮肤、柳眉杏眼樱桃口,出落的清丽脱俗,当真是娇媚照人,比郎上的那些查某(女人)还水(美)。
萝卜看得直吞口水,知道眼前的娇媚少女,就是红遍了朱屯城的“小香水”。
正待开口问话,嚎啕大哭的老鸨娘,已怒吼道:“你们小姐呢?快叫她出来见客!”
萝卜听得一楞,脸上不由一热,心里歹势(不好意思)死了。
因为,他竟把小香水的侍女,当作了小香水本人,真是漏气。
萝卜不禁心里想:“乖乖隆的咚,小香水身边的侍女,就这么标致水当当(美),那小香水本人岂不风花绝代,貌美天仙了吗?这能搞她一下,不知有多么爽?”
他顿了一顿,又想:“难怪方才在街上,有人要戏谑老头,说他没见过小香水,如果他见了,也会忍不住天天往杏花阁里来报告。”
心念间,已听那个侍女颤声道:“小姐……在楼上!”
“叫她下来!”
“算啦,还是我上去吧!”
萝卜说着,沿着铺有红毽的楼梯,迳向灯光暗淡的楼上走去。
粉衣侍女一看,慌忙跟在身后的。
老鸨娘当然一百个一千个不希望,红透朱屯城的小香水,接待这么一位又矮又胖、又丑的小子。
这时,见萝卜迳自向楼上走支去,不禁又惧又气又恼懊,放声大哭道:“老天爷呀!你的眼睛长到那里去了……这真是祸不单行啊!鸣……”
哭着,似乎又想起了晕倒在院门内的龟奴,只得一面哭着,一面走了出去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萝卜见楼光昏暗,毫无动静,立刻提高了警觉。
一到了楼梯口,粉衣侍女急忙抢先越过萝卜拿起桌上的火种,喳的一声,燃亮了四五盏纱灯。
纱灯一亮,楼上陈设,更显得金碧辉煌,眩目欲花。
萝卜见卧房内没有一丝动静,知道小香水早已在房里吓呆了!
于是,就坐在—张这漆的大椅上,心里多少有一点后悔,觉得自己不该选在一个可怜买笑女人的闺房,来引诱毒蛇。
斯时,绣帘轻启,赫然由里面出一位绝色的姑娘来。
“哇操!”萝卜看得目光—亮,立即坐直了上身,眨也不眨的望望她打量。
“这下不会错了!”萝卜在心里着。
当然,眼前的这位绝色美人,就是时下红透朱屯城的红妓“小香水”
她的人跟她的名字一样——香。
只见小香水柳眉凤目,环鼻樱口,简直美得令人陶然欲醉,
小香水虽然看到萝卜,长得大头胡瓜脸,且又矮又胖,依然神色平静,绽开笑容道:“这位小哥,小香水给你见礼啦!”
萝卜有点发楞,急定心神,不自觉的起身,说:“歹势(不好意思),把杏花阁揽得天翻地覆,没有把你吓着吧?”
小香水笑道:“这种见面礼很别致呀!”
萝卜听了,脸上不禁一红!
小香水接着又向粉衣侍女,吩咐道:“婉儿,捧盘子来!”
萝卜还真没想到,小香水不但没有吓得花容失色,而且依然那么镇定自若,的确令他大感意外。
这时,一听婉儿捧盘子,不由也有点慌了。
因为,妓院里一上盘子就得拿花红,像小香水这等大牌,有的富商大贾,一掷就是千金。
自从他和公子老弟失散,为了寻找他,身上带的盘缠都快用光了,且一直也没上赌场捞一票。
萝卜到了这个时候,豪气突然消失了大半,任怎么也装不出方才那般凶狠,无赖放荡来了。
于是,略微沉吟下,才勉强笑道:“你的花红,我也带来了一张百两黄金的银票,刚才亲手已交给那位老鸨娘了。”
小香水莞尔一笑,说:“那是你买命的钱,你舍得吗?”
萝卜听得心中一惊,心头也跟着“怦怦”乱跳,他在这一个刹间,突然发觉这个“小香水”有点奇特。
但萝卜无暇深思,接道:“我这条命都可以奉献给你,何况粪土不如的金银钱财。”
小香水一听,立即娇眉的“格格”笑了,说:“既然你这么说,那一百两黄金的银票,我就不客气照数收了。”
萝卜听了,笑在嘴里,疼在心中,一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呀!
但美女当前,他要表现英雄气概,只好认了。
说话间,碗儿已端上来酒菜,摆放在桌上。
这时,小香水才伸手一指圆桌,笑道:“请坐吧!”
说罢,一等萝卜坐下,也坐了他身旁。
小香水娇声笑问:“在毒蛇没来前,我们做什么消遣呢?”
萝卜一听“消遣”两字,心中不由痒痒的,说:“男人跟女人在一起,当然就做那码子的事消遣啦!”
“格格!”小香水道:“没那么快呀,总要先熟悉熟悉!”
“也好”萝卜突然问道:“毒蛇他什么时候才来?”
小香水笑着回答,往常这个时候早到了,今天可能也是去看赏告了吧!”
“哦”萝卜大卵眼不由睁得大又大,道:“这件事你也知道?”
小香水一笑,帮萝卜斟了一杯酒,才回答:“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。”
萝卜又“哦”了一声!
小香水忽然问:“小哥,瞧你人长得古(可爱),又风趣,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萝卜,别人都叫我“花心萝卜”,其实我心一点也不花,我是很专情痴心的,尤其对像你这么水(美)的姑娘!”
“格格!”小香水笑道:“我说你风趣,一点也没错。”
萝卜突然又问:“那位陈万贵的陈小爷为人如何?”
“是个阿舍(花花公子),不求上进,死不足惜的人!”
“哇操,听你的口气,你很讨厌他!”
“他既没有见过我的长相,我也从没看过你的样子。”
“可是外面都说,他会嗝屁,完全是为了你,这又怎样回事?”
“唉!这是我感到遗憾的,因为,他临死都不知道我长的是模样。”
萝卜苦笑道:“哇操,这家人比我还衰尾(倒霉)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
“那衰尾道人被打死在什么地方?”
小香水一时没应过来,问:“谁是衰尾道人?”
“哎呀,就是那姓陈的家伙嘛!”
“哦!”小香不抿嘴一笑,回答:“就打死在楼下院子。”
“他是怎的和毒蛇发生冲突的?”萝卜说:“是不是争风吃醋?”
小香水正色回答:“何须发生冲突?毒蛇一听说他缠着要登楼,立即上去一掌,接着底下一脚,他也就气绝嗝屁了!”
“哇操,这么狠!”
“这怎能说狠?”小香水道:“江湖上讲求的是干净俐落!”
萝卜听得心中一惊,不由讶异的望小香水,问:“你也是江湖人?”
小香水先是一楞,接着笑道:“江湖人会跑到花街柳巷里来买笑吗?”
萝卜搔了搔大头,道:“我觉得人那句话,有点不对。”
小香水再度一楞,说:“我一向比较豪放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”
萝卜道:“不,我怀疑你是江湖人,隐藏在这里,可能有什么任务?”
此语一落,小香水突然失声笑了!
萝卜看得呆了一呆,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你以为我是情报员,还是什么秘密帮派?”小香水娇笑道:“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,怪不得头会大的出奇。”
“头大下雨不愁嘛!”
“是啊,人有伞,你有大头,格格……”
笑了一会儿,小香水才欢笑说:“好了,我们不谈这些,现在我们做何消遣呢?”
“青菜(随便)!”
小香水明媚的凤目一闪,提议道:“我们填词对对儿,好不好?”
萝卜一听,吃下肚的酒菜,差点没被笑吐出来。
他心里直嘀咕道:“奶奶的,我以为是上床,原来是填词对对儿,那不是出我洋相吗?”
小香水见他迟疑不决,催说:“怎样嘛?”
“买根生笑(别开玩笑)了。”萝卜苦笑道:“你看我像你那块料吗?”
“像像像!”小香水盯着他肚子看,笑道:“人家说珠玑满腹,你八堵(肚子)这么大,一定装了不少的学问,不对吗?”
萝卜双的猛摇了摇,说:“不对,不对,我八堵(肚子)里装的全是烧刀子,高梁酒呀!”
“格格,你这人真幽默!”小香水道:“你该不是装疯买傻吧!”
萝卜听得呆了—呆,不自觉的说:“既然你不相信,我也只好八堵(肚子)里有什么,就抖出什么,到时你听了可别生气。”
小香水不禁有些得意的一笑,道:“我先出个词给你对!”
“好吧!”萝卜说:“越简单越好。”
于是,小香水开口便念:“春花秋月何时了……”
萝卜接口笑道:“和尚脑袋是个宝。”
小香水听得一楞,旋即领悟出来,娇嗔说:“正经—点,别老是动歪脑筋。”
“我没歪脑筋!”萝卜道:“我是一根肚肠通屁股,有话就放。”
“好,我们再重新来过。”小香水沉吟了下,才说:“花前月下!”
萝卜淡然一笑,想也没想,脱口即道:“帐内枕边!”
闻言,小香水娇面顿时飞红,不由睁道:“你在家和你老婆都如此消遣的?”
“哇操,你看我胖得像个肉球不说,人又丑,能讨到老婆吗?”
萝卜说着顿了一下,又道:“光是对对词多无聊,不如咱们到帐内枕边去对,那才有趣味。”
说话中,疾疾起身,伸手就抱小香水,往内室走去……
第五章 水查某遍体生香
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外面楼面院中,突然响起一粗豪声音,怒声问:“刚来闹事的臭小子呢?”
话声未完,早已响起了老鸨娘的大哭诉苦,和老蛤蟆的呻吟嚎声。
小香水听了,花容一变,低声道:“啊呀,他来了!”
萝卜也听出是毒蛇来了,一面穿衣,一面说道:“他来了最好,我找的就是他。”
说话中,也不下楼,迳向大开着的窗户走去。
小香水突然焦急的警告说:“待会交手时,他故意丢下护手钩和你交手,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,你要继续以剑杀他,知不知道?”
“嗯!”
萝卜应了一声,走出了窗门到了栏台上。
他向下一看,只见一个身材魁梧,手中提着护手钩的壮汉,正站在楼下的院中央。
再仔细一看毒蛇,是秃眉,蛇眼,乱糟糟的蜷曲胡子,一脸的凶煞像。
萝卜看后,喃喃说:“哇操,天底下还有比我更丑的人,真是稀有动物。”
老蛤蟆脸色苍白,仍然躺在门内台阶上呻吟,看情形,他方才挨的一脚还真不轻。
老鸨娘则两手拉着毒蛇,大声哭号着说:
“宋大爷呀,你快把那个夭寿(短命)的胖小子杀了,给老身出出气呀,他一两银子没拿,就上我们小香水的盘子……”
话未说完,楼下门口人影一闪,小香水的贴身侍女婉其他儿,已奔向了毒蛇。
她惶急哭道:“宋大爷,你快上去救我们小姐吧?”
毒蛇忿怒问道:“你们小姐怎样了?”
婉儿偷瞄了一眼毒蛇,回答:“他跟我们小姐对对词儿,我们小姐说花前月下,他就对帐内枕边……”
“然后呢?”毒蛇急道。
婉儿哭着回答:“然后,他……他就将我们小姐抱住啦!”
毒蛇又急问:“还有没有下一步?”
婉儿点点头,说:“下一步当然是帐内枕边啦,呜……”
毒蛇听了,顿时大怒,不由厉声喝道:“***王八蛋,大爷连她的汗毛还没摸到,他小子居然搂进怀里,搞上床去了。”
说着,挥臂推开了,拉着他嚎啕的老鸨娘,怒喝:“你闪开,让大爷上去把他臭小子揪下来。”
萝卜一听,冷冷笑道:“我下去了,你用不着上来啦!”
说完,飞身纵了下去。
毒蛇那能错过,这个趁双脚虚实的刹那机会,杀了萝卜。
因此,一见肉球飞纵下来,钢钩一挥,正待飞扑过去,楼上突然响起小香水娇呼道:“啊呀,宋哥哥呀,快上来救妹妹呀!”
销魂的呼叫声,毒蛇听了,不禁驻足一看,发现小香水正在栏台上张着双手向他求援。
也就在他抬头上看一刹那,面前已响起了萝卜的冷笑道:“不要看了,毒蛇,告诉你,小香水是我的人了。”
毒蛇再一看,猝杀萝卜的机会已错过了。
于是不屑的说:“我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,原来是—个又丑又胖的臭小子。”
“彼此彼此!”萝卜笑道:“现在是丑人当道的时代。”
毒蛇又轻蔑的说:“对付你这种无名小卒用钩杀你辱没了大爷的身份。”
“当!”的—声。
毒蛇将手中钢钩,丢在一丈以外的地上。
“还没玩,不要说大话。”萝卜笑道:“一双肉掌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
小香水一听,吓得花容失色,暗气萝卜把她的警告当了耳边风。
正待出声阻止,“呼”的一声,一道黑影直向她的面门奔来。
小香水凝目一看,正是萝卜那只短得不能再短的剑,不由得伸手接住,同时怨道:“你这只肥猪!”
“咻!”手中的剑,已狠狠的掷回,直奔萝卜飞去。
岂料,萝卜正在作势准备对付毒蛇,似乎根本不知道,小香水将短剑掷回。
小香水这一惊非同小可,不由脱口娇呼:“萝卜,小心!”
太迟了!短剑不偏不倚,正好击在萝卜的后脑上。
“叭达”—声!
萝卜闷哼一声,身形一晃,一头扑向地上栽去!
“嘿嘿!”毒蛇见状,那敢错过这个机会,身形前扑,双掌一挥,猛向萝卜劈了去。
“住手!”楼上的小香水,却脱口厉叱,凌空飞了下来。
但是,她的娇躯尚在空中,倒在地上的萝卜,突然爬起,身形一旋,大头闪电撞去。
“嗄,上当了!”
毒蛇见状,再躲已经亦不及了。
“砰”的一声。
萝卜的大头,正好撞在毒蛇的胸上。
毒蛇魁梧的身体,竟被撞得凌空飞了出去。
“咚”的在响。
只听一声大响,毒蛇的身体结结实地撞在数丈外的墙上,顿时墙倒人也倒。
这突如其一的变化太快了,飞身纵下楼来的小香水和老鸨娘,以及吓做一堆的窑姐窑妹,全都惊呆了。
毒蛇萎缩在乱石中,脸色苍白,双手抚在胸前,痛苦的紧闭着嘴憋着气。一双蛇眼怨毒的瞪着萝卜。
萝卜知道毒蛇心里不服,冷笑道:“毒蛇,你死了一点也不委屈,告诉你,我这个大头可不是虚有其表,它割下来能当夜壶,放上去能撞死一条牛的。”
说着,朝身后一尊供人观赏的青石猿猴撞去。
“在擦!”一阵碎裂轻响。
整个石猴立时坠落,变成了一堆碎石。
毒蛇一看,“哇”地—声,张口喷出一道鲜血,头—偏登时嗝屁了。
这时,萝卜才俯身捡起地上的短剑,摸了摸自己被砸了一记的后脑勺,转首望着神情惊喜的小香水,说:“你的手法不但奇准,下来的也够快。”
说罢,转身走出杏花阁。
小香水一见,神色紧张,急忙娇呼道:“喂……喂……”
萝卜头也一不回的说:“小香水,拜托别叫我留下,我不也敢了。”
萝卜系着公子老弟,所以,他不也回头,—回头看见那些莺莺燕燕,也就别想再走了。
小香水摇摇头,笑骂道:“你这只肥猪,真是笨得古锥(可爱)!”
※※ ※※ ※※
毒蛇被萝卜撞死在杏花阁的消息,不到半个时辰,便传遍了整个朱屯城。
当然,杏花阁里里外外,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,川流不息,久久不散。
萝卜领了—百两黄金后,即走了。
但是,杏花阁的大牌,小香水,也在当天夜里失踪了。
萝卜不见了并不大紧,小香水的失踪,问题就严重了。
于是,酒楼茶肆间,又有嚼舌根的的新题材。
有的人竟说,小香水是被萝卜给劫跑了。
最可恨的是,杏花阁的老鸨娘也这样一口咬定了说,萝卜把她的小香水给拐跑了。
是拐跑的,是劫跑的。
若真是萝卜拐跑的了,萝卜—点也不生气。
但是,萝卜现在非常生气。
因为,他没有拐跑小香水,也不知道小香水为什么离开了杏花阁。
恁良心说,他自从离开了杏花阁,浮在他脑海里小香水的影子从没有一刻消失过。
当初要不是在雌剑门那窝母老虎面前,拍胸说了大话,说要保护公子老弟的话。
他也不用急离开,他可以和小香水泡在一起,天天对对词儿的,什么花前月下,帐内枕边的!
现在,外间盛传他把小香水给拐跑了,心里虽然气,却又不便出面解释,而萝卜的心里的确也为小香水的安危担心。
第二天了!
小香水仍然没有消息,但是公告墙又贴出一张大红赏告。
这一次赏告更为轰动,立时把萝卜撞死毒蛇和小香水失踪事冲淡了。
赏告上清楚写着:
“打死:‘寻春红娘’,救回她男人的人,赏价值连城的美女一个,下面的署名是‘歹命人’”。
这张赏告不但引起人们的热烈议论,同时还引起人们的广泛揣测。
首先是“寻春红娘”单听那名字就够令人销魂,也教人心中怕怕。
她是女人土匪窝里的大头姐,人长得够美,心够毒,稍微长得缘投(英俊)健美的小伙子只要被她看上了,马上掳上山去,不到剩下皮包骨头,不会丢进河里喂鱼的。
最厉害的是寻春红娘不但武功高强,而且还打了百发百中的芒针暗器。
她这些年一直顺利的占踞着馒头山,没有人敢挑她的窝。
原因是山势险恶,另一方面是,她有一位武功厉害的师父———“百变兰”。
更巧的是百变兰和毒蛇的老子“龟公”,曾搞在一起过,因而也有人说,毒蛇和寻春红娘,就是百变兰和龟公的结晶杰作。
其次是这悬赏的“歹命人”,既没有姓名,也没有住所,万一真的有人打死了寻春红娘,到那儿去领这个美人呢?
第三,这个价值连城的美女,当然要超过陈万贵百两黄金。
可是,这个美人究竟是张精致的画呢?还是活生生的美人儿?
有了这么多的问题,这张赏告所掀起的波动,当然是会震撼整个朱屯城。
拥挤在十字街口看赏告的人,越来越多,几乎到了万人空巷道为之塞的地步。
可是,时光渐渐过去,没有一个人敢挤到前面去撕赏告。
“叩叩叩!”
三更天了,那张大红赏告仍然贴在公告墙上。
人们的兴致渐渐淡了,同时也开始逐渐离去,知道那位又胖又矮胡瓜脸,须绑冲天炮的少年,不会再来撕赏告了。
也就在围观的人,渐渐散去的时候,公告墙旁不远的—条巷子里,偷偷摸摸的走出一个人。
只见那人出的模样就像用滚的,全身像个肉球,睁着—对大卵眼,东张西望,口中喜道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的,总算人都走了。”
这个人不是别人,正是萝卜。
他听到路人说到,寻春红娘喜欢绿头健美的小伙子,不禁想起公子老弟不见,会不会也被她掳回馒头山女淫窝了。
萝卜又想,公子老弟喜欢打抱不平,济贫扶弱的,他看到这则赏告,会不会也上馒头山去。
所以,他也决定上馒头山。
但是,萝卜回心—想,万一老弟不在寻春红娘的手上,也没上馒头山,那他不是白跑亏人了吗?
为了捞点老本回来,他撕了赏告,不管美女是真是假,反正是价值连城就行了。
萝卜把撕下的红纸,折了折放进了怀里,转身再向巷子内奔去。
他边走边想这际,前面黑间的门楼下,突然走出一个纤细的人影。
萝卜定睛一看,发现那是一身橙衣的少女,看装束,显然是个丫环。
那个橙少女竟张着—双大眼睛,眨也不眨的盯住萝卜。
萝卜被看得有点不自在道:“哇操,没见过男人是不是?”
“不是的!”橙衣少女失言道:“我只是不懂,我家小姐脑袋是不是短路(坏),怎么会瞧上你!”
萝卜听得糊涂,问:“你说什么,拜托你再说一遍!”
橙衣少女自觉失言,立即道:“不不不,我没说什么!”
“没说什么,那直盯着我看干什么?”
橙衣少女一听,才慌忙低声道:“萝卜,我家小姐请你去—下。”
闻言,萝卜更加迷糊了,即问:“你们怎么知道我叫萝卜?你家小姐又是谁?”
“嘻嘻,瞧你长得手短脚短,不叫萝卜?叫什么?”橙衣少女又道:“我家小姐就是贴出赏告的那位歹命人。”
“哦!”萝卜问:“鲜啦!她怎知我一定会去撕赏告?而且—定会走这一条巷道?”
说着,顿了一下,又好奇问:“她是不是位能知未来过的‘仙道人’?”
橙衣少女摇头说道:“我只奉小姐之命,在此等你的,我家小姐如何知道你会走这—条巷道,我就莫宰羊(不知道)了。”
“邪了!”萝卜道:“我刚才在此……”
萝卜欲言又止,橙衣少女已笑着说:“我是刚刚到!”
“那可巧了!”萝卜心里想着,口里却道:“小姐现在那里?”
“请随我来!”说完转身,迳向前走去。
萝卜立即警惕的跟在身后。
因为,他前几天才撞死毒蛇,今天又贴出这则赏告,他怕龟公设的圈套。
如今,居然巧妙的安排个少女,在这儿等着,事情就是更就不简单了。
萝卜紧紧跟在橙衣少女身后,前进不远,即拐进了—个小胡同内。
小胡内一片漆黑,不远处的尽头,就是一座红漆大门的宅子。
眨眼间,已到了大门前,橙衣少女轻快的奔上前去,举手在门上轻叩了三下。
“呀!”
响声甫落,左边的一扇门拉开了。
门开处,现出一个聪明精灵的少女脸蛋,一见到萝卜,忍笑道:“快进来,小姐都急死了!”
谈话中,闪身把门拉开了大半,—双乌溜溜的大眼睛,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萝卜猛看。
萝卜笑道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,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,你们干嘛盯着我猛看。”
这时,萝卜才看清开门的个绿衣少女,看样子也是个丫环。
绿衣少女淘气道:“嘻嘻,差不多了。”
“哇操!”萝卜一叹,差点晕去!
回想起在雌剑门寸,那些女人碰上他,那个不甜腻腻的喊他—声“花心大萝卜。”
现在居然,有人说他和在猩猩差不多,真是悲惨哟!
萝卜很怀念雌剑门那些女人,但—想到门主朱慧红的“练剑术”,他就怕怕,非到万不得已,他是不会回去的。
这时,萝卜已走进了小厅。
里面一片昏暗,仅小厅上有昏沉的灯光亮着。
进入昏暗的小厅,橙衣少女的身形并未停绕过屏风继续向的走去。
萝卜觉得这个家静得出奇,何以没见她们老爷夫人出来欢迎他呢?
一出厅后门,萝卜的目光倏然一亮。
只见厅后即是两厅厢一上房的三合小院,左右厢房的门关着,上房的门上,却挂着一幅精细竹子。
帘内似乎有动静,而跟在身后的绿衣少女,却突然搬来一张椅子。
她在萝卜身后的地方一放,笑道:“萝卜,你请坐!”
“你家小姐呢?”萝卜迷惑问道。
橙衣少女含笑道:“我小姐马上就来了。”
萝卜听了,呆了一呆,觉得这位小姐好奇怪,既不在小厅上接见,进入内宅又不让他进入上房搬张椅子坐院子里,就算招待客人了。
可是,看看两个少女,并没有再为她们的小姐搬一张椅了来,难道她家小姐要站着和他说话?
再看房门内,里面虽然有动静,可是却未见那位小姐出来。
尤其,上房一片漆黑,檐下灯光明亮,根本看不见房中的任何动静。
当然,上房里的小姐要看他,可就清清楚楚,一目了然!
萝卜看了这情形,心里当然有气,正待说什么,蓦闻帘内有个娇滴滴的声音说:“我家小姐到了。”
果然,帘内传出一阵衫磨擦发出的声响!
心中有气的萝卜,仍然坐着,动也没有动。
接着,又的听帘内方才发话的少女娇声道:“萝卜我家小姐给你见礼啦!”
话声甫落,果然有个微带娇喘的女子,细声细气的说:“我叫“柳春枝”,见过罗大英雄。”
萝卜—听,慌忙站起身来,说:“不要叫我罗大英雄,我会兴奋得睡不着觉的,你的赏告已经撕下来了。”
帘内的柳春枝娇喘乏力道:“萝卜,谢谢你,如果你能救出我的男朋友,使得我们能终生守在一起,我将每天一柱香当神—样的供奉你!”
萝卜—听,吓得摇手,说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千万使不得,我的命小福薄,可经不起你的这么个参拜法,会夭寿(短命)的。”
话声甫落,站在一旁忍笑观看的绿衣少女,突然道:“这是我家小姐,对你大萝卜感激的—番好意你懂不懂?”
“不必了,我还想多活几年。”萝卜说:“我看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好了,我不去啦!”
绿衣少女劝道:“你不去会后悔的,别忘了我家小姐还有赏呀!”
萝卜听得心中一动,顿时想起了赏告上写的“美女!”
于是,忙道:“赏告上说,事成之后,她们要赏美女一个,请你们先把美女拿出来,让我看看舍款(怎样)?”
橙衣少女和绿衣少女几乎是同时瞪大了眼睛,娇呼道:“什么?把美女拿来?你知道美女有多么大吗?”
萝卜眉头一皱,淡然问道:“有多大?”
两位少女异口同声答说:“美女比我们两个人还高大。拿得来吗?”
斯时,又听到柳春枝乏力的道:“阿美、阿莲,萝卜既然要看,你们两人就带着他去看一看好了!”
说完一阵娇喘,接着又乏力的说:“我身体不适,先行告退了。”
话未说完,帘内已响起衣衫磨擦的声音,旋即传来远去的脚步声。
萝卜道:“哇操,还没说上三两句,人也没见—面怎么就走了呢?”
萝卜说着,呆呆地杵在那里。
他想,柳春枝走了,显然是为了他要看“美女”而不快,实在说,也没有撕了赏告就要看赏银的道理。
萝卜是破天荒头一个。
这时,阿美、阿莲已说:“萝卜,请吧!”
萝卜—听,反而有些不好意思,道:“我并不是—定要看‘美女’、只是我总觉有些怪怪的。”
绿衣少女阿莲刁钻的问:“什么事使你觉得怪怪的?”
萝卜伸手一指上房的竹帘,回答:“你们招待客人没酒没菜也就算了,你们那个什么春枝小姐,还隔着帘子讲话,难不成我有爱滋病?”
“不是的”橙衣少女阿美说:“那是因为我家小姐身体有病……”
萝卜不等她说完,即道:“是爱滋病还是妇女病……”
阿美白了他一眼,骂说:“满口胡言乱语,就不懂我家小姐怎会找上你。”
“找上我,是她的福气。”萝卜道。
“行了,行了!”
萝卜理直气壮又说:“身体有病就不能见客人啦?像有我有病还不是来了。”
阿美、阿莲不禁问:“你有什么病?”
“包皮太长呀!”
此言—落,两女笑翻了天。
阿莲突然指萝卜,嗔道:“你也够笨,怎的一点儿也不懂我们女孩家的心思呢?女孩子家爱的就是美丽漂亮、黄皮肌瘦的—张脸,头发蓬蓬乱,像堆稻草,你愿意看?”
萝卜—听阿莲说他笨,心中一气,哼了一声,转身向外走去。
两位少女见状,慌的急忙跟在身后!
—穿过小厅,阿莲沉不住气,问:“萝卜,你干什么嘛?”
“我讨厌人家说我笨!”
说话中,突然止步,急急跟在身后的阿美,阿莲,吓了一跳,也慌忙驻足,险些一头撞进萝卜的怀里。
萝卜道:“回去告诉柳春枝,我现在就去馒头山,救她男朋友去。”
说完,飞身越过楼上方,直向院外纵去。
阿美、阿莲立即叫道:“杀了寻春红娘,别忘了来抬‘美女’哟!”
萝卜虽然听到了,但理也没理,吭也不吭,心想:“抱也不能抱,亲也不能亲,我要—个死的东西干什么嘛?”
想着,继续朝胡同外奔去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夜空澄澈。满天繁星。
馒头山就在城北数十里的地方。
萝卜虽然已出城,心中仍憋着—口闷气,总觉得那位柳春枝有点儿不对劲,整个宅子都透着—股邪气。
由于心里有闷气,因而脚下也愈奔愈快,不到两个时辰,已进入山区。
他慢慢摸索前进,很快就到了土匪窝附近。
只见巨木建成的土匪窝内,—片漆黑,静得出奇,似乎有点反常,显然内部已有防范。
萝卜一看这情形,知道寻春红娘不但知道,毒蛇已嗝屁的消息,同时也接到了他又撕了“歹命人”赏告的事。
萝卜心里有点怕怕,但已上了梁山,只有硬往里闯了。
心念一定,萝卜向后方墙前纵去。
“什么人?”墙上蓦然一声大喝,接着是一片震山呐喊。
“咻……”一时之间,无数羽箭纷纷由墙上射下来。
萝卜几时见过这种场面,吓得屁滚尿流,口中直叫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玉皇帝大帝,玉皇奶奶请保佑我萝卜呀!……”
俗话说:“狗急跳墙”一点也没错。
萝卜一到墙下,足尖一点地面,身形直朝墙上飞了去。
墙上的弓箭手们见状,顿时大乱。
萝卜立时从腰中抽出短得不能再短的剑来。
只见他闭着眼,手足乱舞,顿时鲜血飞溅,尸体横飞惊呼叫吟连声!
这真是一幅疯虎冲入羊群围,一片大乱,小盗们立时东逃西散。
萝卜在后追着他们,直朝里面而去。
“大胆狂徒!”
斯时,花丛间又响起一阵愤怒大喝。
紧接着,人影闪动。一连纵出六七人,朝萝卜扑来。
萝卜一看,抖索道:“不关我的事,是他们先动手的。”
就在这时,前面花丛中突然又响起一个苍劲老人喝道:“回来!”
闻声,飞身扑向萝卜的六七人,立刻纷纷刹了身势。
那个苍劲声音,又喝道:“点火把!”
喝声甫落,接着“嚓嚓”连声,十数支松油火把旋即点燃。
火把—亮,萝卜这才发现花圃间,散立了二、三十人之多,每个人的手中都持有兵器。
中间站—个蓄有三羊胡的干老头,双目冷冷,正怨毒的瞪着萝卜。
萝卜被看得心中直发毛。
干老头怒声问:“你就是撞死毒蛇又在街口撕赏告的那个人吗?”
“毒蛇是被我撞了下,但没嗝屁。”萝卜摸着大头,又说:“他是被我的头吓死的。”
干瘪老头一听,睁目厉问:“你为什么这么做?你说!”
“我瞧他不顺眼,吓吓他而已,谁知他有心脏病,一吓就嗝屁,这可不能全都怪我。”
“放屁!”干瘪老头说:“他向来硬朗得很,从没什么病痛。”
干瘪老头不信又道:“你和毒蛇有仇?”
萝卜摇头说:“没仇!”
“有恨!”
“没恨!”
干瘪老头一听,突然又睁目厉声问:“那你为什么要撞死他?”
萝卜气道:“我说过了,看不顺眼嘛!”
干瘪老头突然仰着大笑,怒道:“分明是故意制造事端,企图藉此打出知名度。”
“你真是井底之蛙呀,花心萝卜还须要打知名度吗?”萝卜笑着说:“你到雌剑门、香鸡城、惜春院,随便一问,那一个敢摇头说不认识我的。”
干瘪老头恨声道:“哼,告诉你,你小子今天进入枉死城,休想活着出去。”
“哎哟,那怎么行?我还有有很多事没办呢!”
“那是你家的事。”
“不对,不对。”萝卜胡凶道:“你不让我出去,我的事就无法完成,无法完成是因为你的关系,既然你我已经牵扯在一块,我的事也就等于你的事了。”
干瘪老头听他胡言乱语,没完没了,不由气得七孔冒烟,话锋—转,问:“胖小子,你今境闯入本寨究竟为何?”
萝卜不屑的看了他—眼,淡然道:“废话!”
“这么说,你是要拜见我们大头姐了?”
萝卜没有吭声,因为,这与他冒死前来的目的根本不符。
干瘪老头不见他吭声,又道:“大头姐,今天不见任何人。”
“不见也得见?”
话声甫落,立在干瘪老头身后—个提着钢叉的大汉,怒声道:“老孙,我们和这小子拚了,我愿……”
萝卜接口道:“你愿意先死是不是呀!”
那大汉猛的一横手中钢叉,愤然上前—步,厉喝道:“不错!”
萝卜一听,仰首发出一声轻蔑的笑,道:“拜托,千万别害我,这几天我在吃素,玉皇大帝、玉皇奶奶告诉我万万别杀生……不过,玉皇大帝、玉皇奶奶也说,若是有人不想活,可
以做好事超渡超渡他。”
干瘪老头一边听萝卜说话,—边挥手阻止了使叉大汉不要莽撞。
随后警告萝卜说:“矮小子,你不要装疯买傻,若真把老夫等人惹恼了,老夫马上也和你挤了!”
萝卜听后,捧腹大笑道:“哈哈,你别笑死我了!由墙上到此地,我闭着眼也不知给阎王添了多少死鬼,你老人家—点也不恼?嘿嘿,你老人家的涵养功夫,可真称得上到家了,佩
服,佩服啊!”
闻言,干瘪老头不由气得浑身颤抖,切齿恨恨说:“你这个矮小子欺人太甚,老夫不得不下令所有高手围攻你,—直到将你剁成肉泥为止。”
“哎哟,小生我怕怕!”
萝卜说着故意伸手拍拍胸脯,又笑道:“你们虽然人多,但我得告诉你们,我这把短剑可是在雌剑门的暖炉里练过的。它的威力可不同凡响,你们若不信,不妨一起上,谁上谁先进
枉死城?”
手拿钢叉的大汉,暴跳如雷,吼道:“老孙,我实在忍受不了了!”
了字—出口,厉吼声中,连人带叉飞身朝萝卜冲过去。
别瞅萝卜胖胖嘟嘟,动起脑筋比谁都快。
他早已看清当前情势,由于他方才不小心杀了十多人,站在院中的数十大汉,各个胆颤心寒,都不敢冒然出场。
但是,如果不及时施展杀手赫阻,这些人的胆气一壮,势必会—拥而上。
那时莫说进入里边杀寻春红娘,就是自己脱身都很困难。
因此,这时—见持叉大汉狂扑来,立即露出胡瓜笑脸,蓄势以待。
干瘪老头则看得大惊失色,不由脱口急叫:“小李回来!”
然而,飞扑中的持叉大汉,却身形不停,照准萝卜的前胸就刺。
“哎哟,小生我怕怕呀!”
萝卜口里叫着,肉球似的身体,旋即—闪在地上滚了两滚,随后又像皮球似的弹跳起来。
“哎——”
只见寒光一闪,惨叫—声,持叉大汉的头巳离肩而飞。
蓬血注,随着大汉的身形前仆,直溅到数丈外,尸体也随之栽在地上。
就这么两三下,此清洁溜溜!
干瘪老头一看,呆了。
其余数十大汉,也都傻了!
萝卜大概做梦也没想,他也有这么历害的时候!
他不出名都很难!
也就在这时,院中尽头的数座楼下,突然有人朗声道:“大姐头有令,请来人花厅问话!”
干瘪老头听了神情稍定,说:“大姐头有请,请随老夫来!”
说完转身,也不等萝卜有何表示,愤愤的率先向前走去。
萝卜怕的就是见不到寻春红娘,只要能和这淫娃照个面,就不怕救不出柳春枝的男朋友来。
所以,一见干瘪老头转身走去,毫不迟疑,立刻紧跟在后。
宁立在花丛间的数十大汉,也纷纷让开了。
这时,萝卜才发现,原来漆黑的土匪窝,已有不少处燃起了灯火。
再看几座楼下的花砖短墙内,也站满了弩弓手,显然是准备对付他而布置的。
萝卜仔细一想:“哇操,我还真得感谢这老头呢,要不是他及时赶来,我非变成马蜂窝不可。”
心念间,已走到了圆门前。
干瘪老头身形不停继续匆匆前进。
萝卜不敢离他太远,也急急的跟在他的身后。
退向两边数十大汉,则—面向前围拢,—面窃窃私论着在后面跟进。
“嘿嘿。”萝卜当然注意到了,不时回头朝他们扮胡瓜笑脸。
因为,真正的难关已过,马上就要见到寻春红娘,心中又喜又惧!
斯时,他们已走进了月形圆门,走在—条灯火明亮的通道上。
通道两边,每隔二两丈便有—对劲衣佩刀的手下,分立两边把守着,因此也可看出,寻春红娘对他撕赏前来,防落得多么严。
至于,为什么突然又下令全部手下,停止向他攻击而要亲自见他,的确令他费解。
到达通道尽头,向左—转,萝卜的大卵眼睁得大又大。
因为,眼前一片耀眼的明亮,前面是座五阶敞厅,两边为回廊厢房,三面廊下,竟悬了粉红的纱灯百盏之多,盏盏光明大亮,映照得光滑的地面上,当真的是落针可见。
身入其境,谁相信是土匪窝,简直比皇宫犹有胜之。
再看前面的敞厅上,除了这张虎皮大椅,再就是两边肃立着二、二十名佩刀的劲衣女子。
这些女子中,有高有矮,有胖有瘦,有三十多岁,也有十八、九岁,都是庸俗姿色。
萝卜当然没兴趣瞧一眼!
但是,萝卜一对大卵眼,却直盯着她们不放,口中直叹:“哇操!”
为什么呢?原来,她们各个两脚分开,背负双手,挺着高高的两座乳峰,怪不得萝卜会直叹:“哇操!”
她们却目不转睛望着远方的夜空,对于干瘪老头和萝卜进来,视若未睹。
“到了”干瘪老头—说,萝卜才回神过来,道:“哦,到了?在那里?”
萝卜见中央的虎皮大椅上,并没有坐着寻春红娘,不禁纳闷。
干瘪老头伸手—指说:“你自己前去答话老夫就送你到这儿!”
萝卜听得呆了一呆,因为立身之处距离厅前,至少还有二三十丈远。
而且,他对寻春红娘这种接待他的方法,感到十分不满,因而说道:“哇操,你为什么不送到厅前呢?”
干瘪老头沉声回答:“没有大姐头的命令,任何人不准到厅前!”
“如果去了又会怎样?”
“格杀勿赦!”
“哇操!”萝卜哂然一笑道:“若是被情势所迫呢!”
干瘪老头神色一变,不由怒声问:“你难道敢逼迫老夫?”
“嘿嘿,杀了你我都敢,何况只是要你陪陪我而已。”
萝卜说着,寒光一闪,短得不能再短的短剑,已抵在他的喉上。
可是,萝卜实在太矮了,他只好垫着脚尖。
干瘪老头神色一变,但仍强硬的冷冷一笑,说:“告诉你矮子,你今天死定了,杀了老夫你同样跑不了!”
“未必见得。”萝卜道:“不过,你不听话先倒下的是你。”
说话间,发现跟来的数十大汉,都远远的停在通道内不敢再进,萝卜愈加断定,这个院中和厅前必定有什么名堂。
尤其,中央敞厅,两面厢房,正面既没门楼也没墙,在建筑就透着奇特。
萝卜心念电转,大卵眼也不时向四周扫视
“哼!”干瘪老头无奈,只得勉强转身,向前走去。
由于萝卜已提高了警觉,短剑一直没离开干瘪老头的颈后。
距离厅前已不足五丈。而干瘪老头的脚步,仍然向前走去。
萝卜心中—惊,觉得若太靠厅前,万—有变故不容易应付,而老头也较易窜进厅内逃走。
因此,用剑—压老头的的颈,道:“好了,就站在这好了!”
干瘪老头冷笑道:“怕我搞鬼?”
“废话!”干瘪老头只好驻足,接着朝敞厅内拱手躬身,朗声道:“报告大姐头,撕赏人带到。”
话声甫落,厅内也有—女子朗声说:“报告大姐头,撕赏人带到!”
两次朗声完毕,厅内仍然寂静无声。
然而,却有一阵隐约可闻的脚步移动声。
过了一会儿,才见四个彩衣侍女在前引导,两个较大侍女扶着一个秀发蓬散,一溜乌发遮着半边娇脸的红缎女子走出厅来。
“哇操!”
萝卜看得大卵眼一亮,神情一呆,心中也不由大吃一惊
第六章 红娘无力挽郎心
因为,这个身披红缎衣的女子,好似春梦方醒,硬把她由床上绣被中强拖起来似的。
她不但玉颈袒裎,酥胸隐露,而且短袖藉臂,玉腿赤足,一副娇慵不支的样子。
尤其,柳眉轻颦,睡眼半睁,一张小嘴高嘟着樱唇,看来娇艳欲滴,又显得老大不高兴。
萝卜心头“怦怦”乱跳,的确是看傻了。
他心里禁不住的想:“奶奶的,这那里会是杀人无数,武功高强的寻春红娘?简直是个狐狸精!”
此刻,四个彩衣侍女已分列两旁,引两个侍女已将她扶坐在虎皮大椅上。
“嗯…………”
寻春红娘嘤咛—声,娇慵之乏力的斜坐在大椅上,一腿斜伸,一腿微屈,露出了一双细白天足,和两截玉腿。
紧接着,一双丝丝玉手,缓缓举起,宽大的缎细缓缓滑落,露了莲藕似的粉臂。
卜指也轻巧的向后掠开了秀发,一张狐媚艳美,震人心弦的娇丽脸庞登时呈现在萝卜眼前。“哇操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我不是在做梦吧?”萝卜喃喃道。
他觉得眼前似有团烈火,直烤得他浑身发热,一股强大的魅力,猛力向前吸着他。
萝卜知道这是“致命吸引力”,心中想着:“要克制,要克制…………”
然而,那股魅力越来越无法抗拒。
他心中一阵急躁,不由怒喝道:“去叫寻春红娘出来。”
这声大喝,在全场寂静,落地间声,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的情形下,不啻突然打了一个霹雳。
寻春红娘的娇躯一抖索,立刻睁大了那双醉人媚眼,嗲声嗲气道:“哎哟,是谁用这么大的破嗓门吓唬奴家呀?”
萝卜大吼一声,浑身似乎舒服多了,立刻大声应说:“是我!”
干瘪老头这时才躬身拱手道:“报告大姐头,他就是撕赏的那儿”
寻春红娘一听,先以玉手掩住樱口打个呵欠,才嗲声问:“听说你要找奴家?”
“不错!”
寻春红娘柳眉一瞟,说:“你舍得呀!”
萝卜心怦然一跳,笑道:“当然舍不得!不过,我会先搞你一下,然后我再把你剁成烂泥巴。”
寻春红娘一听,突然媚眼睇了一下,含笑说:“真的呀?那就请你上来动手吧!”
萝卜听得呆了一呆,骂说:“你实在。是没有牙齿(无耻)!”
寻春红娘荡声—笑,嗲声道:“奴家就知道你舍不得,格格!”
干瘪老头—听,立即向她躬身道:“报告大姐头,别瞧这小子长得又矮又胖,心性却特强,下手毒辣,嘴巴又喜胡言乱语。”
寻春红娘“格格”一笑说:“既然他的心肠那么毒狠,狠到能够辣手摧花,老孙……”
干瘪老头躬身忙道:“在!”
寻春红娘说:“那就请你到里面,将我的‘销魂剑’拿来吧!”
“是!”干瘪才应了一声,转身就待离去。
萝卜却突然用剑一压干瘪老头,冷喝道:“慢着!”
老孙神色一惊,回头以怨毒的目光瞪着萝卜问:“你想怎样?”
“为她取剑,恐怕用不着劳动你老孙的大驾肥?”萝卜冷笑道:“我是很聪明的,想溜栓(跷头)?门都没有。”
寻春红娘见计不得逞,不由无可奈何的娇嗔问:“死胖子,你今夜到底找我何事?现在也总该说出来啦!”
“救人!”萝卜回答。
口此一问,萝卜顿时楞住了。
他心中想道:“哇操,真他妈的有够糟!当时匆匆忙忙,竟忘了问柳春枝,她心爱男朋友姓啥叫啥了。”
寻春红娘见他迟迟不答,追问道:“说呀!你到底是来救谁呀播?”
萝卜到了这时候,只得坦白的说:“我当时忘了问她………”
寻春红娘听得媚眼一亮,脱口急问:“这么说,你已经见过她了!”
“那位歹命人是谁呢?”
萝卜心中一动,觉得这时绝不能把柳春枝的芳名说出来,这样一来,恐怕他还没有回来朱屯城,柳春枝已香消玉殒,遭人刹害了。
心念及此,立即摇头说:“我不能告诉你。”
寻春红娘不由失声娇笑,道:“你这个死胖子,可真怪呀?吲你要救的人是谁,你不知道,要你说出那位歹命人的芳名来,你也不愿,不说出她的名字来,我怎的把她的男朋友交给
你呢?”
萝卜心中一动,问:“那么你这儿一共有几人呢?”
寻春红娘荡声笑回答:“如果算上你,一共有八个不多!”
萝卜懒得浪费力气,遂道:“把他们都带出来,我要问他们话!”
“好吧!”说完,望着左侧二十几名女卫,吩咐道:“把他们七个带出来。”
“是”话声甫落,数名女卫同时娇声应道,立即转身走进身后厅内。
不一会儿,当数名女卫走进厅内时,,立刻响起一阵惶急的求声:“我不愿回去呀,请大姐头不要送我回去,我是自原留下的………”
萝卜眉头、皱,心里暗暗生气,有人说“宁在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”看来这句话倒也一点不假。
但是,寻春红娘却嗲声一笑,道:“大棵(胖子),现在你总该知道,我没有亏待他们吧!”
萝卜不信说着,数名女卫已指引着六七个油头粉面,各个身穿华丽公子衫的青少年,由厅角台阶鱼贯走了下来。
然而,那几个女卫却全驻足,并没有跟着七个青少年走下阶来。
萝卜看得心里一怔,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,不由脯了一眼剑下的老孙。
只见老孙神情焦急,目光游移,横在额头上的皱纹,已渗满了汗水。
由于有了这个发现,心中更加提高警觉,断定这座院中,布置了什么机关或陷阱,因而压在老孙肩头上的剑,又加了少许劲力。
这时,七个青少年各个愁眉苦脸,全都面黄肌瘦,弯腰驼背,浑身颤抖,嘴里梦呓般不停的自语着:“我不要回去,我要伺候红娘……”
寻春红娘却望着七个站在她面前的阶下的青少年,对萝卜道:“现在,他们七个人都到啦,你可以过来问话啦!”
萝卜知道是寻春红娘,事先安排好拘计划,想钓他上钩。
“好哇!”萝卜欣喜道。
寻春红娘听了,媚眼荡笑。
谁知,萝卜身子移动了下,忽然驻是道:“嘿嘿,他们又不是聋子听不到,我干嘛要过去,对不对?”
寻春红娘一听,媚眼中冷芒一闪,花容立变,但她随之银铃般的“格格”笑了。
萝卜看也不看寻春红娘,望着七个,沽瘦如柴的青少年,温和问道:“你们七个瞧我胖不胖?”
此言一出,寻春红娘有点莫名其妙,他不问他们要不要离开,反而谈论起他的身材来。
又矮又胖像个肉球的身材,有什么好谈的?
只听七个青少年异口同声道:“胖!”
“胖得怎样子”萝卜又问。
“胖得可爱,胖得健康,胖得有活力!”
“很好,羡不羡慕?”
“羡慕!”
“七位若是离开这里,跟我回去,包苷不出一个月,你们便会跟我一样,胖嘟嘟的很可爱、很健康,又有活力。”
怎知,七个青少年同时摇头,齐声说:“我们都不愿回去,我们要留下来伺候红娘。”
闻言,萝卜气楞了!
他生气道:“我们现在跟我走,没有人敢为难你们,再说,你们再在这鬼地方待下去,只有死路一条知不知道?笨蛋!”
岂料,七个青少年惶恐说:“不不不,我们这儿很好,很快乐。”
萝卜一听,差点气得吐血!
寻春红娘却得意的“格格”笑了。
萝卜吸了口闷气,沉道:“已经有心爱的马子(女朋友)的人,请站出来!”
但是,七个青少年仍然在那里浑身颤抖,连连摇头并没有那一个站出来!
萝卜一见,肯定这些青少年必是受了寻春红的事先威吓,所以都不敢说回家。
所以他只有硬道:“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回家,哦都要把他们带下山去。”
谁知,寻春红娘竟毫未迟疑,欣然笑道:“好呀,当然可以。”
萝卜投真想到寻春红娘这么爽快,反而把他给楞住了。
寻春红娘又道:“不过,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条件!”
“你说说看,只要我能办得到的,我一定答应你!”
萝卜并不是因为寻春红娘长得媚人,充满了魅力,而不忍心下手杀她,而是因为,他要顺利伪把这七个白痴先救下山去。
其次,如果现在马上向她下手,两边露着奶子的二、三十位劲衣女子,必然一拥而上,死伤必然惨重,而未必能将寻春红娘置于死地。
再来,双方一混战,首当其冲的七个白痴,那时不但没有救反而害得他们命归西天。
连带着他的美女也泡汤了。
所以,他才准备先挟持老孙,把七人白痴救下山去,然后再设法除掉寻春红娘。
萝卜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,所以才欣然答应了她将提出的条件。
怎料,寻春红娘“格格”一笑,嗲声挑逗的问:“大棵呆,你真的要答应奴家提出的条件呀?”
萝卜正色道:“大丈夫一言,驷……驷马难追,还是那句话,只要我能力所及。”
寻春红娘荡笑说:“你一定能办得到。”
“那就快些说。”
寻春红娘娇笑道;“他们七个人回去,你人留下来陪我。”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,我萝卜再怎么花心,也不世敢碰你这骚货。”
“所你意思是不愿意留下陪我呀!”
“有这个意思。”萝卜苦笑道:“我虽然有点肉,但也经不你折腾,我还是下山去,偶尔吃点卤鱼解解渴算了。”
寻春红娘一听,娇脸铁青,媚眼圆睁,怒道:“休想!我今天就要你粉身碎骨,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“有话好说,何必动怒?”萝卜—道:“撕破脸大家都歹看面(脸色难看)。”
老孙却吓得脸色如纸,浑身颤抖说:“大姐头不可,大姐头不可………”
寻春红娘厉声道:“事到如今,我也顾不得你那条老命了。”
“了”字出口,老孙突然—声厉喝;回身飞掌,猛劈萝卜的面门。
萝卜早已防备着老孙会偷袭开溜,所以短剑一直压在他的
脑后,这时二见他回身飞掌手腕立即用劲,短剑直切而下。
“哎………”
鲜血崩现,老孙的厉嚎立即变成了惨叫。
萝卜的短剑,由他的颈间直切到他的胃腰!
七个白痴青少年,早已吓得缩在一堆,而寻春红娘却惊得连喝道:“机关,机关,快拉金箍环,快………”
寻春红娘做梦也没想到,外表看来敦厚古意(老实)的萝卜,发起凶来会这么狠。
此刻,传来数声少女的惶恐声“拉过金箍环啦!机关失效啦!”
萝卜一听,趁机纵起身形,迳向寻春红娘撞去。
“嗄!”寻春红娘大吃一惊,迅速闪身,举起虎皮大椅,朝萝卜猛掷而去。
“克嚓!”只听一声脆响,虎皮大椅立时被萝卜的大头撞得粉碎。
寻春红娘吓得花容失色,一个后仰翻滚,直滚入厅仙。
一个彩衣侍女,在数十位女卫的娇叱,和院外寸几个大汉的暴噶声中,独自捧着销魂剑和芒针,奔向了寻春红娘。
翻滚中的寻春红娘一见,挺身跃起,脱口急道:“快拿来!”
斯时,紧跟而到的萝卜,飞起一腿踢在她伸出的右臂上,接着短剑一挑,挑飞了侍女手中的销魂剑和芒针。
“哎哟!”
寻春红娘一声娇呼;娇躯再度翻倒,彩农侍女也惊吓跑开了。
萝卜身形不停,宛如一只饿虎扑羊般,伸手就去抓仰面倒在地上的寻春红娘。
红缎敞开,呈现出仅穿有肚兜小裤的寻春红娘,在无暇挺身跃起的紧急情势下,只有玉腿猛蹬萝卜下部。
“哇操,攻我老二!”萝卜左腕一绕,立即握住她了羊脂柔细的脚腕,放在鼻前,一闻。
“嗯,好香!”说完,顺势一扭,寻春红娘脱口娇呼,娇躯被扭得翻滚过去。
接着,萝卜俯身伸掌,就像老鹰捉小鸡似的,钢钩般的五指,立时抓住她乌黑柔长,带有一丝茉莉花香的长发。
长发一握到手,旋即将她拉跪起来。
跪在地上的寻春红娘,高耸的酥胸,颤巍巍的玉乳,完全呈现在萝卜的眼前。
寻春红娘被捉,全场然停止了呐喊之声,静得可以听到每人人的心跳声。
全场的男女,全都震惊惶骇的瞪大了眼睛,每一个人的目光都盯在萝卜和仰脸闭目,挺胸跪在地上的寻春红娘身上。
萝卜的心狂跳!
他紧紧抓着寻春红娘秀发的左手在抖,拿着短剑的右手抖碍更厉害。
但是,他大卵眼暴瞪,厚唇紧闭,颤抖的短剑,一寸一寸的接近她高耸的双乳。
众人各个惊得张口瞪眼,全都紧张的浑身微抖。
他们的心也随着萝卜逼近的短剑,一直跳到了腔口。
然而,寻春红娘却没有求饶,没有挣扎,完全是一副闭目等死的姿态。
但是,她那双最富魅力的媚眼中,却早已涌出了泪水,正由她浓细面长绝的睫毛中,徐徐的流下。
萝卜的剑,已抵在她一对浑圆玉乳的中央,那正是她的心脏地方,也是要命的地方。
只要他将短剑向下轻轻一按,狐媚艳丽娇躯优美的寻春红娘,也就香消玉殒,命赴黄泉了。
可是.萝卜犹豫迟疑了!
突然由寻春红娘秀发上,发出茉莉花香,似乎愈来愈浓了。
最可怕的是,萝卜心中竞有俯首欲吻她的鲜欲滴,微微开启的两片樱唇时冲动。
寻春红娘突然媚笑了!
萝卜悚然一惊,顿时惊觉说道:“哇操,差点迷失,好佳在(幸好)玉皇大帝、玉皇奶奶暗中窜了我下屁股。”
他顿一下,心想:“我绝不能舍不得她,否则,命丧黄泉的人是我,不是她。”
想完,闭上双眼,心头一横,右腕向下一按,寻春红娘“咛宁”一声,突然睁开了满含泪水的眼睛。
“萝卜,你真舍得杀我?!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萝卜道:“你到了阎王那里,千万别告我状哦!”
“你……”
寻春红娘话未说完,螓首一偏,双目一闭,整个娇躯立时萎缩了!
众人目睹,立时掀起一片惊呼尖叫,纷纷吓得四散逃跑。
但在惊呼声中,却响起一片悲凄:哭喊:“红娘!红娘……”
萝卜一惊,这才猛的拔出短剑来!
只见七个油头粉面,骨瘦如柴的青少年,一个个慌慌张张的奔进厅来。
萝卜见状,本能的飞身退开了。
只见七个青少年一窝蜂的扑在寻春纤娘的娇躯上,呼天抢地,痛哭红娘,竟然如丧考妣的放声大哭起来。
哭得比五子哭墓还有声有色。
萝卜的内心一阵绞痛,一跺脚飞身纵出了敞厅,直上屋瓦。
就在这时候,突然发现远处……角,升起了浓烟和火光。
旋即,传来…—片惶急呐喊声:“失火啦!失火啦……”
萝卜转身再看,正西和正东也有阵阵浓烟升空,火苗殷红。
他这时的内心多少有些懊恼,无心去想土匪窝为何发生了大火,展开身法直向正南奔去。
斯进南面墙上,仅有三五人站在墙头上,张慌观望,其余的人显然知道里边发生剧变,有的去探听消息,有的人也许去救火。
萝卜沿着一排节比房面,朝山下开溜,头也不回直奔朱屯城而去。
朱屯城的大街小巷上,又开始了另一件惊人消息的传播。
那就是寻春红娘被杀,土匪窝被烧了。
酒楼茶肆向,更是高朋满座,座无虚席,每个掌柜都张开了大嘴笑嘻嘻,无不感激萝卜为她们带来的好生意。
每个客人的里谈论的,都是人间尤物,艳美娇滴的寻春红娘,被萝卜刺碎了芳心殒命的事。
有人摇头叹息,有的人怨萝卜辣手摧花。
—有的甚至说,他这一辈亏没有被寻春红娘捉上山的机会。
但是,那些家有缘投儿子的富绅,和走卒贩夫们,他们都致拍手称庆,所幸老天保佑,寻春红娘在他们的儿子尚未捉前,已香消玉殒了。
尤其,那七个青少胀的父母,突然间见他们的儿子活着命回家来了,真是谢天谢地,口中直道:“萝卜是活菩萨!”
哇操!这下萝卜不了名都很难啦!
但是,萝卜却再度在朱屯城失踪了,没有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?
当然,更没有人知道贴出赏告的歹命人是谁?以及萝卜有没有用轿子,去抬和少女一样的大奖品(美女)?”
其实说穿了,萝卜并没有失踪,他只是买了五斤大缸酒和菜,躲到山神庙去,好好告慰五脏庙,及舒服睡顿懒觉罢。
※※ ※※ ※※
一阵风暴刚过,另一阵风暴又掀起了。
十字街口,以及关帝庙的大门上,竟也纷纷贴出了赏告。
可惜,萝卜只有一个,而且他所选的对象,要有可能找到公子老弟机会的,否则再我银了免谈。
这一囝悬赏旋风,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,虽然没有被选上,但都消声匿迹,不敢再出外为多。
由于到处贴满了赏告,人们已不太感到兴趣,酒楼茶肆间谈论的话题,又开始转移方向了。
这天,是毒蛇三七出殡的日子,十字街口突然暴起了如雷的喧哗人声。
酒楼茶肆间的人们一听,就像第一次贴出完全一样,甚至而有过之。
由于人们的喧哗呐喊,以及奔走相告,十字街口的明亮灯光下,又是万人钻动,不到半个时辰已挤了人水泄不通。
这一个热闹轰动场面,真可是盛况空前。
为什么会这么轰动全城呢?
因为,悬了六盏斗大纱灯的公告墙上,又贴出了一张奖赏特别的大赏告。
细看上面列出的奖赏计有:“波斯的葡萄酒,天下第一名妓,紫罗兰,及金砖一百块。”
但是,要想得到这些东西的人,必须得先杀了大名鼎鼎的萝卜。
正因为贴赏告的人要杀萝卜,所以才造成了另一次热烈的轰动,疯狂似的大风暴。
但是,热烈归热烈,轰动归轰动,每一个人都认为这只不过是贴出来让大家再看一次热闹而已。
所以大家致肯定,没有那一个人会来撕这赏告,不客气的说,也没有人敢撕。
因为,萝卜是大家所崇拜的英雄偶像。
就在众人热烈争论,喧声如沸,把一个十字街口搞得乱烘烘的当儿,一个英俊挺拔,看来的约十八九岁的少年,正沿着街边徐徐的挤来向告墙前。
只见这位少年,头戴绒球银缎英雄帽,身穿银缎短劲衣,手中拿着一柄长剑。
仔细再瞧,见他温玉般的白静脸庞,挺鼻朱唇,尤其他的目光闪烁,面带愠色隐约中透着慑人的英气。
众人见他不疾不徐的向前挤,纷纷给他让开一条小路。
由于这少年长得缘投(英俊),衣着毕丽,大家的谈论立时静下来。
随着华衣少年的前进,人们的目光又移向了公告墙上的大红赏告。
只见华衣少年走到墙胶,略微看了赏告一眼,“沙”的一声将赏告撕下来。
“哇塞,他有没有搞错?”
“是啊,他大概脑筋阿达了?”
“…………”
众人见状,人人真是震惊,全场大哗,立即掀起一片惊呼!
就在这时候’,又有—个浓眉大眼,满嘴酒气的大汉已急步走来。
华衣少年见了,随将手中赏告一幌,问;“这赏告可是你贴的?”
大汉不答反问;“你可是有把握把姓罗的肉球杀了。亦或活了来?”
“你这不是敢屁吗?”华衣少年傲然道:“我没有把握我敢撕赏告?”
大汉被斥得一楞,说:“那你就去找吧,能够活捉,赏加加一等。”
华衣少年冷笑道:“我把姓罗的那肉球杀了。到那儿去领奖赏呀?”
大汉见附近的喧哗声震耳,而且有的人正指他们两人叫骂,知道众怒难犯,立即低声说:“走,咱们换—个地方讲话!”说完,急急朝不远处的巷子内走去。
华衣少年对附近人们的指点和叫骂,看也不看,理也不理,举步跟着大汉而去。
大汉进入的巷子,正是歹命人住的那条巷子,因而不少人喝道:“你们去吧,萝卜就在那里面,你们两人死定了!”
但是,大汉引着华衣少年,直走到巷子的尽头,既没碰见萝卜,也没有被杀。
华衣少年不耐烦的说:“好了,你有什么说就在这儿讲吧吧!”
大汉刹住脚步道:“只要你杀死那肉球,一经证实,马上将奖赏送到你的府上……”
话未说完,华衣少年冷笑道:“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孩,我也不像姓罗的那么笨,算了,吧把赏告再贴上去吧!”
说完,顺手把赏告往地上一扔,旋既纵身上了一户人家的墙头。
大汉一见顿时慌了,一面急忙由地上捡起赏告,一面急道:“小兄弟,请留步!”
想是奖赏太夸惑的原因,华衣少年虽然登上了墙头,并没有马上走。
这时一听,轻蔑的说:“告诉你,我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。”
“你打算怎样?”
“至少我敢得见见我的雇主是谁?看看他们能给我一些什么线索,总不能让我一个人盲人瞎马的去找姓罗的吧?”
大汉似乎觉得有理,略微沉吟,点头道:“好吧,我带你去。”
华衣少年听了,立即又纵下墙来。
“随我来!”
大汉说着,急步向前走去。
华衣少年也在后紧跟。
大汉引着华衣少年,快步如飞尽走偏僻暗巷和小道,直奔城墙东北角最昏暗荒凉的地方。
华衣少年为了波斯葡萄酒,天下第一名妓、金砖一百块,也耐心的跟在大汉身后,没有再发脾气。
两人一阵疾走,不觉已穿过一片荒乱草地,来到了一座坟地。
坟场的尽头,是一座稀疏森林,里面隐约看到一座破旧祠堂。
华衣少年一看,不解的问: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大汉压低声音回答:“这是尸首找不到苦主,暂停棺木的地方!”
华衣少年一听,不由脱口惊异的说:“这么说,我的雇主原来是尸鬼呀?”
闻言,大汉忽然驻足转身警告道:“小兄弟,听清楚点,你最好少胡说八道,里面的人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!”
华衣放年不悦说:“他们现在有求于我,我为什么要看他们的颜色?”
大汉见华衣少年神气八啦的,颔首道:“好吧,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吧!”说完,进入林内,朝破祠堂前走去!
抵达祠堂门前,大汉转身压低声音说:“你在这儿稍等,我先去报告一声。”
语毕,不等华衣少年开口,已转身走向祠堂内。
华衣少年也不勉强,点了点头。
其实,他进不进去都无所谓,因为他立身的地方,依然可以一目了然,清楚看见正殿内。
正殿门窗大开,仅有一盏油灯点着。
中央一张破旧供桌,两边摆了几张圆凳和长凳。
上首坐着一个老妇人,白发上插着大朵红花,下首坐着一位长须中年人。
左边是个瘦削老者,和一个张飞型的彪形大汉,右边仅倚长须中年人坐着的是个额上有疤的乞丐。
华衣少年一看这五人,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这五人何以悬赏要捉拿萝卜,甚至要萝卜的命。
他在根据被杀的恶霸,淫娃中加以推测,上首坐着的应该是“百变兰”,下首坐着的当然是毒蛇之父“宋龟公”。
其他三人可能是请来助阵的。
华衣少一看清—了这些人,便忘了大汉的叮嘱等候在门外,立刻走了进去。
这时,引导前来的大汉,已急步走进了正殿内。
百变兰和宋龟公见状,目光一亮,迫不及待的问:“可是有人撕了赏告了?”
大汉抱拳躬身回答:“是的,小的已把他带来了!”
闻言,张飞型的“张大炮”气的由圆凳上站起来,一抬腿踢向大汉,恨道:“老子是怎么交代你的?千万不要领到这儿来!”
大汉身形一闪躲开,惶急解释;“小的不带他来,他就把赏告丢在地上了!”
那位于瘦的叫“曾江”,接口问:“那是为什么?”
大汉尚未答话,已走至殿外的华衣少年,淡然道:“因为我要在冒死拚斗活捉萝卜之前,先看一看你们在赏告所列的那些东西!”
“啊!”
宋龟公神色一定,道:“噢!小兄弟既然到了,那就进来一起商认一下,活捉萝卜那肉球的全盘计划怎样?”
说话之间,华衣少年走进了祠堂内。
乞丐“徐牛”连忙伸手含笑道:“小兄弟,请坐!”
引导前来的大汉,见他站在内边不往前移,急忙将圆登搬过去。
那位曾江也笑说:“小兄弟,请坐,请坐!”
他的话尚未说完,五人尚未落座,华衣少年已不客气地坐了—下来。
百变兰和宋龟公等人看了,心里当然不高兴,但也没说什么。
五人尚未落座,曾江即问:“小兄弟贵姓在?”
华衣少年摇头道:“非常抱歉,我不能告诉你们。”
百变兰等人,听得同时一楞,不由齐声不悦的问:“这是为么?”
华衣少年淡然—笑,回答:“万一说出姓名来,等我杀萝卜他钓师父、老子、亲朋友好贴出赏告清人杀我,那不糟了吗?”
百变兰和宋龟公人一听,各个神情尴尬,强笑道:“对对对,有理,有理!”
张大炮心急问道:“小兄弟,你对活捉那肉球有把握吗?”
华衣少年一听,毫不客气说:“这不是废话吗?”
张大炮大怒,顿时由椅上跳起来,气道:“你……”
“我怎么样?”华衣少年讥道:“我至少比你们那么一一点点!”
张大炮气得浑身颤抖,一瞪眼,正待说什么,曾江已含笑打圆场,说:“对对对,小兄弟各方面当然比我们这五个老不死的要强,要是不强,敢接这个赏告吗?”
华衣大少年傲怒道:“这句话才像点人话,听了也比较爽。如果你们比我行,你们自己就去捉了,何必拿出葡萄美酒、名妓、金砖去让别人送死去?”
此语一落,百变兰等人脸色均变,不禁齐声怒道:“你……”
话刚开口,华衣少年抢着说:“我,我有把握把萝卜那肉球,替你们活活的捉来,任由你们挖心剖腹,要煮、要炒、要熬都行。”
百变兰等人听了,才把冲上来的怒气,又咽回肚里去。
华衣少年关切又问:“请问美酒、名妓和金砖呢?”
徐牛眼珠子—一转,回答:“这些东西和名妓,都存在曾爷的密里,只要小兄弟将萝卜捉了来,我们一手交货,你也一手交人,可好?”
华衣少年听罢,蹙眉扭嘴,显然有些不满意。
而百变兰等人,面面相觑,脸色非常难看,显然他们根本没有这些东西。
华衣少年见状,不由正色道:“方才我来时己对那位大哥说过了我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。如果不让我看到应得到的赏品,我是不会找萝卜的!”
宋龟公等人听了,神色变化,目光闪动,知道骗不了当前的少年,因而动了杀机,觉得既然不受利用,不如干脆除去。
所以,宋龟公眉头一软,问:“你说你很行,有把握可以活捉萝卜那小子,仅凭你一面之词,我们又怎能相信呢?”
华衣少立即起身,道:“那你们可以先和我试试,咱们点到为止,试掌不试兵器,不管那一位先试都可以!”
曾江一听,不好意思的说:“老朽只是一位出点子的人,武功仅学了一点皮毛而已,老朽可不敢和小兄弟比!”
宋龟公阴笑道:“老夫想先向小兄弟讨教几招不传之秘!”说罢,就待走出殿去。
华衣少年看得一楞,不由脱口问:“你准备去那里?”
宋龟公道:“当然到外面动手!”
华衣少年笑着道:“这里足够了,所谓圈地三尺,更见功夫!”
“好!”宋龟公不甘示弱道。
华衣少年一等宋龟公在对面站好,傲然笑道:“我既然自称能活捉萝卜那肉球,我的武功当然比你们高,如果你一个人和我试招,绝对不是我的对手。”
照往常,宋龟公听了这话,必定勃然大怒,上前和他拼了。
但是,这时的情势不同,因为他是一心一意想将华衣少年除掉,不但不生气,反而庆幸得计。
所以,故意惊异的问:“这么说,你是想一人对付我们两人了?”
华衣少年毫不迟疑的点头,回答:“不错,我正有这个意思。”
宋龟公一听,心中不由冷笑了,暗道:“小子,还是你自己找死,可怨不了老夫心狠手辣!”
想毕,欣然点头说:“好!”
接着,朝百变兰望去,问:“兰姑娘,可愿向小兄弟请教?”
哇操,已经七老八十了,还称她“姑娘”,也不觉恶心。
百变兰早巳看透了宋龟公的用意,决心联手将这个来路不明、狂妄不羁、不见奖品的不办事的华衣少年除掉,然后再贴出一张赏告去。
因此,也装腔作势的道:“既然小兄弟有意—展绝学,我就陪你玩玩。”说完,立时走向华衣少年的身后。
三人也没什么客套,就打了起来。
在他们两人认为,这一攻之下,必须将华衣少年置于死地。
所以,两人都用了平生最大功力,朝华衣少年全身上下攻击。
“蓬蓬!”连声。
没想到,眼前一花,宋龟公瘦小的身躯,已不白觉得飞向了墙上,一头撞个粉碎。
而百变兰也身形飞起,发出一声惶恐惊叫。
华衣少年紧接着旋身抬脚,“呼”的一声,蹬在曾江的胸上,一声闷哼,仰面倒向身后。
两三下的工夫,三个就解决了。
张大炮和徐牛眼,以及引他来的大汉,直看得心惊肉跳,眼花缭乱,因为场中的变化太快了,简直可以说是眨眼之间的事。
待他们三人神情稍定,华衣少年又冷笑道:“张大炮、徐牛,现在该你们两位上路了吧!”
“嗄!”
张大炮、徐牛眼不由惊呼一声。
而大汉“呼”的一声,跪在地上,哀求道:“大侠,饶命呀!”
华衣少年笑着说:“刚才你不是还跟我称兄道弟,喊我小兄弟吗?”
大汉急得叩头哭道:“大侠饶命呀,小的是狗嘴狗舌头,说不出入话来,大侠,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!”
“让我想想……”
华衣少年话末说完,张大炮突然硬着头皮,问: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好,我就告诉你们。”华衣少年道:“我叫方伟,我和萝卜是穿同条裤裆长大的好兄弟。”
徐牛眼愁眉苦脸的说:“我们和你既不相识,又无仇嫌,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呢?”
怎料,方伟笑道:“萝卜是我的兄弟,你们想杀他,我能不杀你们吗?”
“是……”徐牛说:“萝卜似乎都一个人独来独往,几时见过你跟他在一块。”
“这个你就别管!”
“既然是这样,老子今天和你拼了。”张大炮和徐牛眼厉喝道。
厉喝声中,各举鞭棒,向方伟扑去。
方伟一见两人疯狂扑来,身形一闪,长剑振挥,一声凄婉刺耳惨叫,张大炮已被拦腰斩为两段。
紧接着,方伟挺腕直刺,又是一声刺耳惊心惨叫,长剑由徐牛的协下,穿过胸膛,直透他的肘腋下。
徐牛身形踉跄,瞪大了两眼,张大了嘴,“哇”的一声喷出一道鲜血,顿时气绝。
跪在地上的大汉,完全吓呆了!
他身子停止颤抖,目光一直盯在张大炮两截的尸体上,看样子,距离吓死的边缘也不太远了。
方伟看了大汉一眼,哑然一笑,随手将剑入鞘,心想:“你是真吓呆了也罢,是假吓呆了也好,反正这一次给你的教训足够了!”
“沙沙沙!”
这时,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方伟心中一动,倏然转身。飞身躲纵出祠堂,眨眼消失踪影。
不一会儿,外面的脚步声走进了祠堂内,是个胖得像肉丸的矮小子,胡瓜脸,发绑冲天炮,这不就是萝卜特殊造型吗?
不错,来人正是萝卜。
萝卜一见祠堂内的惨剧,惊叫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,真惨啊!”
说时,他大卵眼一扫,见大汉杵一角发楞,上前说道:“咦?他们都嗝屁了,你怎么还活着呢?人是你杀的?”
大汉闻声,缓缓抬头一见萝卜那丑样,不由吓了一跳,说:“人不是我杀的……是……是叫方……方伟的人杀的。”
“哈米(什么)?公子老弟,他人在那里?”
“走了。”
大汉伸手一指外面,萝卜旋即欲纵身而去,突然“咻”的声响,接着“呼”的一声,一样物件不偏不倚打在萝卜大头上?”
“哎哟,那个缺德鬼打你老子的大头?”
骂着,俯身拾起那个物件一看,是个纸包小石子,萝卜打开一看。
“萝卜,你若想见我,先得帮我找到金丝猫,否则,雌剑门替你炼剑,我可不理。”
萝卜看完,不悦的道:“气死我了,我就知道大头被打,一定会衰尾(倒霉)的。好了,现在公子老弟竟然用雌剑门,那些母老虎来威协我,这个死没良心的臭卖鸟(午夜牛
郎)!”
萝卜越骂越气,又说:“哼,我就不信追不上你。”
“这下邪门了,到底准在摆老子的道?若是寻春红娘的姐妹,为何将我引进又溜栓(跷头)了呢?”
萝卜顿了一下,突然恍然大悟,想道:“啊,对了,一定是嫌我得手碍脚,才把我引来这里,她们好进入祠堂将那些尸体扛走。”
萝卜越想越不错,立刻转身而去,一到祠堂,发现大汉仍跪在原地,而那些残尸仍蜷卧在一角。
这一下的确把萝卜搞糊涂了,弄不清对方耍他的目的何在?
这个神秘人是准?为何要捉弄萝卜?
“美女”是活生生的人呢?还是书中?若是活生生的人,罢勃能赢得美人心吗?
“金丝猫”到底是只动物?抑是个人名?
萝卜又会以何种方式找到答案?草动都没有那里有人跟踪?
他迷惑的幌了幌大头,总觉得有点不对劲,只得推开破门走进庙内。
一进庙门,立时有一阵茉莉花香,弥漫在整个山神庙内。
“哇操,还是没躲过!”
萝卜大吃一惊,知道寻春红娘的姐妹淘,比他早先一步抵达。
旋即,一件硬硬的东西,已顶在他的背后,身后响起一个冰冷的查某声音,道:“动一动,回一回头,我就把你这颗花心萝卜剁了!”
闻言,萝卜心中一动,觉得这声音似乎在那儿听到过,再看看原本乱糟糟,且蛛网密布的庙内,现已干干净净了。
一看这种情形,萝卜笑了,他笑道:“以前我不承认我笨,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笨啦!”
话声甫落,身后娇笑问道:“这么说,你已知道我是谁了?”
萝卜毫不迟疑的说道:“当然知道,你就是美得冒泡的小香水!”
“你呀,永远都不愿吃亏。赞美人家还得外加损人。”身后娇哼了一声,又道:“不过,你猜错了,你回过头来看看我!”
萝卜先是一楞,接着风趣的摇着大头,道:“我不敢回头,我回头你会把我剁了!”
“噗嗤!”一声。
身后女人笑了,娇声道:“是我命令你回过头来的嘛!”
罗卜早巳迫不及待,这时一听,立即回过身来,定眼一看,目光倏然一亮,只有站在门后的,正是杏花阁的小香水,不禁欢声道:“炮妞!”
小香水白了他一眼,道:“我不是炮妞,我是柳春枝!”
萝卜一听,恍然大悟道:“那天晚上故弄玄虚的就是你?”
小香水含笑道:“我本来就是柳春枝嘛!”
萝卜又问道:“那天晚上你一定跟着我,去了馒头山了?”
小香水得意的忍笑道:“十几个大汉缠着你,我不暗中动点手脚,不把你给累死啦!那里还狠得下心来辣手摧花吗?”
萝卜一听,知道那一幕,小香水在暗中看到了,想到当时一直狠不下心来杀寻春红娘,胡瓜脸顿时红了。
同时,破坏机关,以及放火,当然也都是小香水的杰作。
小香水见萝卜脸上胀得通红,话锋一转,问道:“我的手帕和裙子呢?”
“哎呀,我怕它们有毒,丢了!”
闻言,小香水不由“噗嗤”笑了,说道:“手帕上酒上一点寻春红娘惯用的茉莉花香,造成你错觉,裙子是试试你,能不能想到是我!”
“吓都吓死了,那还想到其他?”
“你没想到我,我也不会怪你的。”
萝卜埋怨道:“我帮了你,你为什么还要丢下手帕吓我嘛?
真不够意思。“
小香水笑着说道:“不逗你一下,我怎么来得及先赶回来嘛!”
“哇操,你这么聪明,我斗不过你,同你在一起我准会吃亏的。”
说罢,罗卜又问道:“你来我这儿还有什么事吗?”
小香水一听,心中不由叹了口气,暗道:“骂他是只笨猪,他心里还老大的不服气,竟然当面问出这个笨问题来!”
她心里虽然这么想,但嘴里却羞怯地说道:“你替我杀掉了寻春红娘,你还没有去领奖,我只好亲自把‘美女’给你送上来啦!……”
萝卜这才恍然大悟,不由打了下大头,恨声骂道:“笨啊,真不是普通的笨!”
说着,伸手就将小香水抱进了怀里。
小香水骤然一惊,娇面面痛红,脱口娇呼道:“不要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要?你本来就是我的炮妞!”
说话中,两片炙热的朱唇,已吻住了她的樱唇!
良久,小香水才猛的推开了他,喘了口气说道:“阿莲、阿美她们……”
萝卜一惊,急忙朝门外看去,但依然紧紧的抱着小香水不放。
小香水一见,笑道:“她们都留在家里,你这次不笨嘛!”
“再猪的话,到手的炮妞就飞了!”
萝卜得意的“哈哈”一笑,接着掂起脚,又要去吻小香水娇艳欲滴的樱唇。
但是,小香水却娇羞的将食指,竖在他的两片厚唇上,刁赞的道:“从现在开始,你搬到我那里去住,由我来服待你。”
“太棒了!”
萝卜一口就答应,可是随之一想,急忙摇手道:“卖屎,卖屎(不行)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……因为,公子老弟要我帮他找金丝猫,若是找不到金丝猫,就等于见不到公子老弟,见不到公子老弟,雌剑门会找我算帐。”
“公子老弟是谁?为什么雌剑门会找你算帐?”
“公子老弟叫方伟,也就是我的拜把兄弟。”萝卜说道:“当初带他出采见世面时,曾在雌剑门那群母老虎前说过大话,要照顾他,且会一根毛不少的送回她们手中。”
“雌剑门没什么好怕的,我保护你。”
“你?”
“是阿!”
“不必了!你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”萝卜道:“不管你说什么,我还是住在这里比较舒服。”
小香水见说不动他,眼珠子一转道:“既然这样,我也不勉强你,干脆我叫阿美来这里服伺你。”
萝卜心想:“一个人太寂莫了,有个查某陪也不赖。”
想罢,他遂道:“好吧!”
“没事了,我得走啦!”
萝卜上前一拦,抱住她说道:“谁说没事啦?还有件正事没办呢!”
“什么事?”
“上帝也疯狂的事。”
萝卜说完,掂起脚来就狂吻!
……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?
“你混蛋!”
“我混蛋!”
“你混蛋!”
“我混蛋……”
破山神庙门前,摆着一张矮几,坐着一男一女在划酒拳,男的大头大卵眼,发绑冲天炮,正是萝卜。
女的披着一袭杏黄春衫,明眸闪动,脂粉不施,一头乌黑的秀发,在着上胡乱挽了个髻。
此女虽然不事修饰,却有种天真纯朴的美。
但她显然还带着几分稚气,鼓起两片粉嫩匀红的腮帮子,气呼乎的道:“你混蛋,我又输了,为十么每次都是我输,气死我了。”
那少女说着,拿起酒杯一饮而干,顺手就把杯子朝一旁的花树打去。
“嗤!”的一声轻向。
花树上正有两只蜜蜂,绕着一株盛开的山茶花打转,怎料,此刻已经被牢牢死死在花蕊上。
萝卜不禁皱眉道:“阿美,你这是干嘛?”
原来,这个少女是小香水叫来服伺萝卜,但两人天天搅在一起,已打得火热,根本没有主仆之别了。
阿美答着回答道:“仗义行侠呀!”
“什么?”
“诛杀了两个茶花大盗。”
“哼,瞎掰!”
萝卜说完,站起身来欲往内走。
阿美叫道:“站住!”
“怎么?”
“你且说说看。”
“说什么?”
“我刚才这手百发百中的绝技,是不是可以独步武林。”
“就说这个吗?”萝卜突然大笑道:“哈哈……太逊色。”
“哼,气死我了,你这个混蛋,亏你长了颗大脑袋,连个夸奖的话也不会讲。”
“夸奖?”萝卜摸着大头,道:“我一向不懂得怎么夸奖别也!”
“不懂?”
“是啊!”
“哼,大棵呆(胖子),就会装佯。”
萝卜苦笑道:“好,我是大棵呆,你是窈窕淑女,淑女,请让让路吧。”
“你去哪里?”
“一个大棵呆喝酒喝不成,还有那里好去,还不是钻进被窝里。”
“买屎(不行)。”
“你要怎样?”
“整天闷在这里,闷死人啦。”阿美道:“陪我出去走走。”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,你是小香水叫来服伺我的。”萝卜道:“要我陪你出去走走,你有没有搞错呀!”
阿美双手叉腰,没好气的道:“那又怎样?告诉你,萝卜,我可不小啦。”
“有多大?”
“十六。”萝卜笑道:“哈哈……是不小了,来,让我仔细瞧瞧。”
他故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,又说道:“嗯,黄毛丫头十八变,熟了,熟了,可以上床生孩子罗。”
阿美双目一亮,绽开了笑容。
她的气消得很快,甜甜一笑,喜孜孜的叫道:“萝卜,真的?”
“嘿嘿,一个调皮的妈妈。”
阿美刚刚绽开的笑容,立刻又僵住了,秀眉一挑,怒道:“哼,臭萝卜。”
萝卜劝道:“女孩子学淑女一点。才嫁得出去,不然连我都不敢要。”
阿美杏眼圆睁,嗔道:“你少臭美了,你长得这么丑,我才不会喜欢你。我知道,你心里喜欢我家小姐,她是淑女,文静,走起路路慢吞吞的,像个没骨头似的,你就喜欢她,讨厌
我。”
“她是你家小姐也,你怎么可以背后批评她呢?”萝卜不悦道。
阿美脸色一沉,说道:“别得意,找家小姐早晚就是达虎的人了,你只落得空欢喜一场。”
“那个达虎?”
“你该想得到,还有那个达虎。”
“半屏山雷府?”
阿美双手环抱,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态,说道:“不错,就是雷府少公子,那位花花大少,已看上了我家小姐,你这个大棵呆(胖子)丑男人,准备吃香蕉皮吧,嘻嘻!”
“那有这种事,她不要乱哈拉(乱说话)。”
“你不相信?”
“这个……”
“人家达虎长得既帅又缘投(英俊),这下跑不掉的。”阿美故意叹了口气,说道:“萝卜你真可怜,是准备跳河,还是上吊?”
“有这样严重吗?”
阿美嘴角一哂,道:“你这么丑,又胖又矮,若是雷家大少横刀夺爱,你怎么活得下去哟?”
“也许小香水看不上他。”罗卜心中有些紧张,他后悔当初没有接受小香水的请求,到她家去住。
阿美却道:“可惜的是雷家大少却看上了她。”
“难道他敢用强?”
阿美冷笑道:“他为何不敢,雷家是武林一霸,雷老头妻妾成群,多半是霸占来的。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。”
“哈哈——”
萝卜不愁反笑了。
“你还笑得出来?”
“雷家哪有这么厉害?”
阿美煞有其事道:“厉害得很,要不厉害的话,怎能成为江湖一霸,尤其他家厣代相传‘霸王棍’,施展开来,鬼出神没,称得上武林一绝。
“他可知道小香水已是我的炮妞。”
“知道又有个屁用,只要是达虎喜欢的人,炮妞、老婆照搞不误。”
“哇操,比我萝卜还花心。”萝卜又问道:“达虎也会棍法?”
“废话,他是雷家的子孙,怎么不会棍法。”
阿美瞄了他一眼,故意诚张地道:“听说,他青出于蓝,那支七尺铁棍宛如鬼魅,附上了精灵,举棍一刺,就一命呜呼哀哉了。”
萝卜听了,突然惊叫:“哎呀!。”
“你怕了?”
“我不是怕。”萝卜笑道:“我是替你担心。”
“替我担什么心?”
萝卜轻声地道:“阿美,你也该注意一点,万—被那达虎看上了……”
阿美怒道:“哼,他敢惹我。”
“难道你跑得掉?”
“我跑?谁说我跑?他敢惹上我可美,看他的脑袋瓜子不变成蜂窝才怪。”
阿美看起来比那个达虎更凶悍多了。
萝卜微微一笑,说道:“哦,对了,她武功高强,这样看来,我也不用怕他了。”
“你不怕?”
“当然不怕。”
“你凭什么不怕?”
“若是他想对付我,至少也该打听一下,弄清楚我是谁?”
“你是罗卜,花心罗卜,不过,他是达虎,花心雷达虎,你唬不住他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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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初梦的是只大公鸡,停在芭蕉树上,你又叫什么?“
韦凤柏呆了一呆。
酒客们本来鸦雀无声,此刻突然忍不住,爆起一片哄堂大笑。
“哈哈……就叫‘鸡巴’!”
韦凤柏胀红了脸,不敢吭声。
那女的低垂着臻首。。 雷达虎洋洋得意,伸手一指那个女的,问道:“她是谁?”
韦凤柏答道:“她叫‘杜小梅’。”
“你怎么认识的?”
“小梅是我的未婚妻。”
雷达虎忽然脸色一沉,喝道:“胡说。”
韦凤柏吃了一惊,说道:“雷公子,是真的……是真的……我们从小就……。”
雷达虎不等他说完,已厉声叱喝道:“你好大的胆子,这杜小梅分明是我家的一名逃婢,怎么是你的未婚妻,对了,准是你拐走的。”
韦凤柏脸都吓白了,张口结舌,半响才说道: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百无一用的书生,他心里一急,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杜小梅更是花容生色,浑身发抖。
酒客中也有人知道,她绝不是雷家的逃婢,她是南村卖豆腐徐老爹的女儿。
但却没人挺身而出,来证实这件事。
因为,雷达虎比毒蛇更凶悍。
当然罗,毒蛇怎能比得过老虎?
一阵哄笑之后,有人害怕这场麻烦牵扯到自己头上,一个,两个,片刻之间,座中酒客已走了大半。
只听雷达虎道:“姓韦的小子,咱就饶你—次,快滚!”
韦凤柏如逢大赦,连声道:“好好好,我这就走,这就走。”
说着,忙拉着杜小梅,道:“小梅,快,咱们快走!”
雷达虎大喝—声:“什么?”
韦凤柏吓了一跳,颤声道:“雷……雷公子,你……你刚才说的……”
“滚—个。”
“一个?”
“不错。”雷达虎伸手一指,说道:“就是你,你滚!”
“小梅呢?”
“小梅?”雷达虎冷笑道:“嘿嘿,你这小子真不识相,滚,再不滚,就先打断你的狗腿!”
韦凤柏望了望杜小梅一眼,突然大声叫道:“不行。”
爱情的力量竟是如此伟大,他忽然有了勇气。
一个手无缚鸡之力,软趴趴的书生,居然敢抗拒雷家少公子,这岂不是虎口撩牙? ‘韦凤柏道:“我跟小梅是未婚夫妻,生死同命,雷公子,你不可以……”
雷达虎喝道:“你不滚?”
“小梅不走,我也不走。”
雷达虎不禁勃然大怒,桃花眼圆睁,厉声叫道:“揪出去。”
话声一落,登时便有两个大汉上前,一左一右揪住了韦凤柏。
“啊,不要。”
杜小梅惊呼一声,怔住了!
但就是这一刹那间,发出了两声惨叫,两个大汉身子—歪,倒在楼板上。
原来,不知从那儿飞来了两支竹筷。
两支各穿透了两个大汉的手臂,分寸不差,都在同一部位;虽不会死人,但手法干净利落,奇准无比。
这表示若要打你的眼睛,绝不会打错鼻子。
雷达虎大吃一惊,霍地转身,叱道:“是谁?是那个王八羔子。”
他目光一触,不禁怔住。
原来楼上的酒客,早已走得一个不剩,连跑堂的伙计也都躲了起来。
偌大一座酒楼,此刻已是这空空荡荡,但每桌桌上,还留下不少佳菜美酒。
没有人,两支竹筷从那里来的?
邪门了!
雷达虎展目一扫,终于看到了一个人。
是个小男孩。
他在墙角里独坐一桌,他身材瘦小,又在幽暗偏僻之处,是以不大容易发现。
这小男孩满脸油污,却有双明亮的大眼睛。
雷达虎愤怒道:“莫非是你猴囝仔干的?”
小男孩露齿一笑,他脸上虽然脏兮兮的,牙齿却是又细又白,说道:“不是我还能有谁呢?”
雷达虎一听,微微一怔,喝道:“真的是你?”
显然,他还有点不信。
小男孩说道:“当然是我。我是雷公,专打你这只恶虎来的。”
雷达虎双目一睁,叫道:“猴囝仔,看你瘦叽叭啦的,胆子倒是不小。”
小男孩嘻嘻一笑,扮了个鬼脸,道:“这就叫做艺高人胆大。”
不但胆子大,哇操,口气也很大。
雷达虎鼻子一哼,道:“雕虫小技,还死吹活吹,看本公子活劈了你。”
说着,大步走了过来。
小男孩依然端坐不动,嘴角浅浅笑了。
他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,又取了两支竹筷,口中念道:二三……“
雷达虎不解道:“你念什么?”
“数你的脚步。”
“数脚步?”
“是啊,我估量好了,你走过来,大约十步,数到第七步时我就出手,先打瞎你的目纠(眼睛)!”
闻言,雷达虎一呆,停下了步子。
“第六步了。”
就差这一步,雷达虎竟然没跨出这一步,就停在第六步上。
莫非他怕了,不敢跨越这一步?
凭雷家在江湖上的名头,雷达虎那有如此窝囊?
他显然已经现这小男孩,气定神闲,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,敢在他雷达虎面前大模大样,这就不简单了。
雷达虎作事,一向绝不鲁莽,无论如何得先弄清楚,这小男孩的来头。
他冷笑一声,问道:“猴囝仔,你到底是谁?
小男孩笑吟吟的说道:“怎么?是不是害怕了?有没有尿裤子呀?”
雷达虎一听,脸色变了变,想要发作,却又忍了下来。
“大家都叫我‘糖葫芦’。”小男孩道:“其实,我并不想打瞎你的桃花眼。”
“哦!”
“对我来说,你多少还有点用处。”糖葫芦道。
“对你有用处?”
“这你就不必问。”糖葫芦说道:“有条摸乳巷你知不知道?”
“一条破巷子。”
“摸乳巷的尽头,有户红漆大门……”
“不错。里面住着一个叫柳春枝的查某。”
“她在杏花阁时叫小香水,你可知道?”
“知道,她现在不干那行了。”
“你打听得很清楚嘛!”糖葫芦问道:“她很漂亮是不是?”
雷达虎答道:“嗯,人间绝色。”
糖胡芦冷冷道:“哼,什么人间绝色,还长得不错罢了。”
哇操,这糖胡芦到底怎么啦?莫非见不得人家长得漂亮?
雷达虎道:“猴囝仔,你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“听说你很喜欢她?”
“这个……”
“所以我不打瞎你的桃花眼,因为你没了眼睛,就看不见人间绝色了。”
糖胡芦说完,站了起身,又道:“快走,去找小香水,放了这对佳偶。”
雷达虎冷笑道:“放了?”
“对,我叫你放了。”
“你叫雷大爷放了?王八羔子,你小子真是癞蛤蟆打哈欠,口气倒是不小。”
雷达虎脸色一变,突然跨步而上。
糖胡芦喝道:“照打。”
说时,两支竹筷已脱手而出。
雷达虎伸手一捞,两支竹筷已到了手中,“嘿嘿”一声冷笑“就凭这点本事……”
一语未毕,寒光乍闪,兜胸划了过来。
是柄匕首,来的又快又猛。
雷达虎骇然大震,仰身倒翻而去。
低头一看,不禁打从心底凉了半截,一袭锦袍,已被划得乱七八糟,而且所划破之处,都是人身要害,只是不会伤及肌肤。
好险!
雷达虎心中直忧幸,只要那匕首多递出一寸,就是血肉模糊了。
难道他不能多递出一寸吗?
当然可以,凭他每一刀的分寸部位,多递出一寸,又有何难?
“本事哈款(怎样)?”
雷达虎忽然大笑,道:“好,好,好本事,太棒了。”
哇操!
他居然还笑得出来。
这是不由衷的笑,笑在脸上,恨在心头。
糖胡芦又道:“说,放不放人?”
雷达虎笑着说道:“放,当然放,冲着小兄弟你的面子。”
糖胡炉忽然变成了小兄弟,真他妈的有意思。
糖胡芦道:“不是。”
“不是?什么不是?”
糖胡芦幌了幌手中匕首,扮了个鬼脸,道:“是冲着它的面子。”
“哈哈——”雷达虎仰首大笑。
糖胡芦瞧着他,眨了眨眼,道:“真奇怪,你居然笑得这般起劲。”
“这有什么不对吗?”
“我看得出来。”
“你看出了什么?”
“笑里藏刀。”
雷达虎一怔,再也笑不出来,不管他笑里是不是藏刀,至少他已不好意思再笑了。
这场面非常尴尬,他若是无意一战,那只有走,立刻掉头就走。
据说,他棍法精绝,可惜他此刻没有带棍。
只有向后转,齐步走,朝梯口走去。
两个倒在楼板上的大汉,由另外四个人架起,随着雷达虎出了—壶春。
一向飞扬跋扈的雷家大少,竟落得如此灰头土脸,真是不可思议。
糊胡芦目光一转,叫道:“韦凤柏。”
韦风柏惊魂甫定,呆了一下。
糖胡芦老气横秋道:“快去办喜事吧,两个人早点成亲,免得夜长梦多。”
韦凤柏定了定神,道:“多谢指教!”
“小意思。”
“承蒙小兄弟伏义相救,这……这再生之德,没齿难忘……”
“你是说永远记得我?”糖胡芦笑道:“哎呀,别酸啦,快走巴!”
“是,是。我这就走,这就走!”
韦凤柏一边说着,一边伸手挽了杜小梅,双双下楼而去。
糖胡芦心中一动,立刻跟踪下楼。
显然,糖胡芦胆子比天还大,敢在太岁头上动土,这可不是玩的。
韦凤柏和杜小梅离开了一壶春,问西而行。
糖胡芦远远的跟在后面。
他暗想雷达虎必然不肯罢休,极可能等待在他俩出了一壶春之后,加以对付。
他虽然狠得不错,却少算了自己。
也许雷达虎此刻要对付的,已经不是韦凤柏,凭韦凤伯软脚一暇一个,那里放在他眼里。
前面有条小溪,溪水潺潺,溪上确座石桥,横跨在溪流上。
韦凤柏和杜小梅走过石桥,转入了一条小径。
居然一路平安,什么事都没发生。
糖胡芦心想:“也许我太多虑了,雷达虎想必吓破了胆。”
心念转动中,已到了桥头。
他目光一扫,只见桥上有两个人。
一个罗汉脚斜靠在桥侧的石栏上-,另外一个人头戴斗笠,正在桥上垂钓。
罗汉脚好像又渴又饿,委缩在那里。
渔翁却很悠闲,凝视端坐,盯着水中的钓竿,只等鱼儿上钩。
两人看起来毫不起眼。
这两个好像也并不相识,只不过巧合在这桥上相遇,谁也不打招呼。
钓鱼的只管钓鱼,歇脚的只管歇脚。
桥上本来就是钓鱼的好地方,桥上的石栏,本来就是供人歇脚的,谁还会起疑心呢?“
桥是给人走的。
糖胡芦必须走过这座石桥。
但糖胡芦很精明,他目光转动,嘴角上隐隐现出一丝冷笑,跨步走了过去。
罗汉脚在右,渔翁在左,他必须从两人中间走过。
这两人一直未交一言,此刻居然心意想通,突然一跃而起,同时发难,一左一右抓了过来。
身手奇快无比,又猛又准,一幌而到。
突起仓促,委实令人难防。
糖胡芦竟然早就防到了,身形一矮,像条小鱼般滑了开去。
两人一抓落空,方自一惊,突然惨叫声起,同时掉下了两只血淋淋的手掌。
好快的刀,好狠的刀法。
一柄匕首,竟然如此厉害。
只听一声怒叱:“小蓄生,你死定了。”
随之,桥头桥尾出现了一二十人。
雷达虎手持七尺铁棍,赫然站在桥头,笑道:“嗨!小兄弟,咱们又见面了。”
“是啊,咱们还真是有缘!”糖胡芦笑道。
断了手掌的罗汉脚,和渔翁忍着疼痛,连滚带爬的逃下石桥,一路留下血迹斑斑。
糖胡芦也不追赶,他看着桥头,又看看桥尾,眼珠子骨碌一转,叫道:“嘿,你真不要脸,带着一大群帮手来。”
雷达虎一棍在手,气概自又不同,大刺刺的喝道:“小狗,快爬下来。”
“爬下来?”
“对,爬下来先磕三个响头。”
糖胡芦幌了下匕首,笑道:“也好,你就先磕三个响头,然后让我考虑考虑,仔细想一想,要不要叫仆再一次当场出丑。”
闻言,雷达虎双目一睁,几乎喷出火来。
就在他铁棍一抖,正待出手,身后有人叫道:“雷公子,慢点。”
随着话声,闪出个吊颈鬼的汉子。
汉子说:“杀鸡焉用牛刀,我长颈肢效劳即可。”
雷达虎目光一转,道:“小心,这小狗刁钻得很,会使暗器。”
长颈鹿咧嘴一笑,说道:“暗器,什么暗器也休想伤得了我,去年路经大巴,一言不合,和四川唐门弟子干起来,遭受五个人围攻,唐门暗器,天下第一,那五名弟子一连发四十九
种暗器……”
“啊哟!”忽然有人惊叫了一声。
长颈鹿回头笑道:“方老弟,你喊叫什么?”
原来,这发出惊叫之人,名叫‘方伟’,他是最近投奔到奋府,在雷达虎手下听用。
他这时已打听出‘金丝猫’是个人名,而且曾在雷府出现过,所以,方伟才委身投靠雷储。
方伟说道:“好险啊!”
长颈鹿骂道:“险个屁,这四十九和暗器,连老子的汗毛都没有碰断一根。”
方伟显出无限钦敬,说道:“你真了不起,若是换了我,只怕变成只刺猬了。”
长颈鹿大笑道:“一看就知道,方老弟想必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吧。”
“还望老哥多多指教。”
“好说,好说。”
长颈鹿洋洋得意,狂傲道:“方老弟请站在一边,看我先戏弄这小子一番。”
说完,昂首阔步,直向桥上走去。
糖胡芦叫道:“长颈鹿。”
长颈鹿脸色一沉,喝道:“长颈鹿是你叫的吗?”
“哦,叫错了。”
“你知道错了?”
“宰羊(知道)。”糖胡芦笑道:“应该叫你瞎掰大王。”
长颈鹿一听,喝道:“大胆。”
糖胡芦笑着说道:“你刚才说那唐门弟子,连发四十几种暗器,这是真的吗?”
“你问这个干嘛?”
“我想,你可能记错了,也许是四十八种,也许是五十种……”
长颈鹿大声叫道:“四十九种,一个也不多也不少。”
“我又想,这些暗器都是从正面打来的。”
“前后左右都有。”
“这些暗器一定出手很慢,劲道不足,所以你就从容的躲开了。”
长颈鹿不悦道:“谁说的,这四十九种暗器劲道十足,咻——快得很,只有一眨眼的工夫……”
糖胡芦睁大眼睛道:“哇塞,一眨眼?”
“不错。”
“你转过身子让我瞧瞧。”
“瞧什么?”
“我想瞧瞧你脑袋后面,有没有长目纠(眼睛)。”
长颈鹿气道:“胡说八道,老子又不是妖怪,脑袋后面怎么会长目纠(眼睛)。”
糖糊芦一副轻松道:“这就怪了,暗器从四面八方攻来,你脑后又没有目纠(眼睛),怎么一 I 泛眼功夫,你就数清楚了恰好是四十九种?”
长颈鹿一怔:“这个……”
“哈哈———”
长颈鹿叱道:“笑什么?”
“唰!”的一声,旋即,甩出一条长鞭,鞭长丈余,乌黑发亮。
糖胡芦道:“怎么,被说穿了,想动手啦?”
长颈鹿冷笑道:“放心,老子不会立刻要你的小命,只要你这猴囝仔,先翻几个跟斗,翻得昏头转转向。”
说完,长鞭一甩一带,半空里爆走:“啪哒”一声脆响。
“翻跟斗,这是说要戏耍我一番了,干嘛脱裤子放屁,多此一举吗?”糖胡芦突然又叫:“啊!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
长颈鹿问道:“你明白什么?”
糖胡芦一语道破,道:“大概是想在主人面前,爱现一下你的本领,对不对?”
长颈鹿脸色一寒,目光中闪射杀机。
糖胡芦侃侃而道:“有道是烦恼皆因强出头,本来不关你的屁事,谁知,你那么爱现,一心想出风头,结果落得丢人现眼,多不划算。”
“放你的狗臭屁!”
长颈鹿大叫声中,抖手一鞭,卷了过来。
这一鞭很快,眨眼就飞旋而到。
看来他这一条鞭,倒是有几分颜色,要不然,他凭什么狂妄自大?
然而,糖胡芦却轻松闪避,口中叫道:“我先让你三招,记住,只三招而已。”
“哼!”开头一鞭,只是想将糖胡芦绊个跟斗,这一鞭却是存心要命。
糖胡芦身形尚未落地,长鞭已到。
雷达虎见状,不禁大叫道:“好,好鞭法!”
谁知叫声未落,糖胡芦已如鬼魅般,从鞭影中飘身而出,轻飘飘落在石栏一侧。
“好也!”桥头桥尾意外的响起了几声赞声。
雷达虎气道:“你们叫个屁呀!”
众人闻声,立刻闭嘴。
但谁也没看清楚,这小子用的是什么身法。
长颈鹿更是大吃一惊,叫道:“猴囝仔,果然滑溜得很。”
说着,长鞭一挥,又卷了过来。
糖胡芦一闪而开,叫道:“够了。”
长颈鹿怒道:“什么够了?”
糖胡芦冷冷说道:“三招已过,你若是再敢动一下鞭子,就衰尾(倒霉)了。”
第八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
“衰尾(倒霉)了?”
长颈鹿口中说着,回头望了一眼,好像桥头上几十双眼睛,都在盯着他,尤其方伟那双眼睛,像是两把利刃。
糖葫芦冷笑道:“不够看啦,换雷达虎上来吧!”
长颈鹿虽然连发三鞭,未奏成功,但也不算落败,怎会就此认输呢?
再说,还有这么多眼睛盯着他,若是就这样退了下去,莫说以后在雷府站不住脚,就是在江湖上,也没得混的了。
他怎么能退,他绝不能退。
他大喝一声:“你这猴囝仔,居然想吓唬你老子,你以为你是谁呀?”
“这么说,你还想动手罗?”
“废话。”
长颈鹿应了一声,兜头一鞭抽了过来。
这是第四鞭。
糖葫芦说过,只让他三鞭。
但见银光一闪,长颈鹿惊叫中,虎口一麻,长鞭脱手滑落,原来腕脉之处,中了三枚绣花针。长颈鹿自夸躲得过,四川唐门弟子四十九种暗器,竟然射不过这三枚绣花针。
他左手捂着右手,倒退了数步。
糖葫芦讥笑道:“我没有四十九种暗器,就这一种,瞎掰大王,你也许是一时大意。”
长颈鹿两眼直瞪,射出怨毒的光。
“哼!”糖葫芦道:“你胡吹大气,原来是个绣花枕头,再瞧清楚了,我这下要打掉你的大门牙……”
长颈鹿吓了一跳,掉头就跑。
忽听一人大笑走出,说道:“老哥,跑慢点,别跌倒了,地上可投有黄金捡啊!哈哈……”
笑声中,人已到了桥上,原来是方伟。
糖葫芦问道:“你来作什么?”
方伟笑道:“这还用问吗?”
“是替你家王八垫脚来的?”糖葫芦道。
“算你说对了。”
“你比瞎掰大王如何?”
方伟笑着回答:“他比我强,他会瞎掰,我不会;他躲得过唐门弟子四十九种暗器,我不行,至多只能躲一种。”
糖葫芦上上下下打量了方伟一阵,说道:“你能躲开一种?”
“还得靠运气。”
“我相信。”
“你相信。”
“不叫的狗,多半会咬人。”糖葫芦拐变抹角骂道。
方伟不气反而笑了。
糖葫芦催道:“既然如此,还等什么?”
方伟不理反说道:“我叫方伟。”
糖葫芦不高兴道:“我没问你。”
“我的意思,是先通名报姓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“大丈夫不作兴藏头露尾。”
“我不是大丈夫。”
方伟忽然压低了声音,道:“雷达手下好手甚多,最好不要过份逞强。”
糖葫芦微微一怔,弄不清楚对方的意图。
方伟说道:“我要出手了。”
糖葫芦冷冷的道:“这是你的事,用不着关照。”
手中匕首一紧,刀尖斜向一幌。
“不用暗器吗?”
“我不会客气的。”
“好。”
方伟应了一声,突然揉身而进,轻捷如猿,右手一伸,五指已靠上糖葫芦的腕脉。
身法之快,江湖罕见。
“嗄!”
糖葫芦吃了一惊,身子一扭,使出一招“翻云覆雨”,猛刺方韦的协下。
谁知道这一招递出,眼前已不见人影。
却听脑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:“快走,再迟就走不掉了。”
正是方伟的声音。
身法竟然如此诡异,一眨眼到了身后。
糖葫芦更是惊骇无比,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,反手一挥,撒出一篷绣花针。
银光闪闪,密如骤雨,笼罩了四周。
咫尺之间,出手就到,方伟身法再快,却也无法快过一蓬银雨。
他虽说过可以射过一种暗器,不知他是怎样躲法。
此刻间不容发,他死定了!
纵然不死,离死也不远。
“阿一—”
方伟忽然大喝已声,那无数的绣花针,就像抖落已身尘沙般,纷纷落地。
“哇塞!”
糖葫芦已呆,不禁张口结舌。
他心知事情不妙,目光转动,打算脚底抹油溜栓(跷头)。
岂料,桥头桥尾之人,全已涌了上来。
雷达虎这下又泄了,大步走上前,说道:“小狗,就算你再磕九个响头,大爷也不会饶你。”
兜胸就是一棍。
雷家霸王棍名不虚传,他震棍生花,破空带啸,迎面飞刺而至。
这一棍来得狠毒,来得火辣。
糖葫芦手中只有一把匕首,自知难以对敌,是以快迅闪避。
他闪得快,那棍来得更快。
“嗤!”的一声。
棍尖扫过,一件蓝布短衫,被撕破一片。
糖葫芦骇然失色。
“丁叮当当!”就在此时,忽听铃当声,一匹青驴到了桥上,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叫道:“住手,住手!……”
驴背上坐的是个少女,花样的少女。
雷达虎一见,立刻绽开了笑容,说道:“是是是,住手,住手,大家都住手!”
其实,此刻在动手的只有他一个。
这查某(女人)是谁?居然能够令雷家大少如此听话?
糖葫芦早就认出来了,竟然是小香水。
小香水蛾眉淡扫,并没有怎样刻意修饰,但却遮掩不住令人神昏颠倒的风韵。
她美目一飘,问道:“你们为何打架?”
雷达虎道:“这小子……”
小香水说道:“那这个小子?”
雷达虎指了指糖葫芦,道:“就是他。”
小香水美眸一转,打量了糖葫芦一眼,嘴角上浮起了一丝神秘的笑意,说道:“他得罪了你?”
“何止得罪,还打伤了人。”
“叫他赔个不是也就算了。”
雷达虎像告状似的,道:“我叫他跪下来磕三个响头,他不肯。”
小香水道:“这怎么成,男儿膝下有黄金。”
说着笑了,笑得很美,很媚。
“这样吧,把他交给我,我来劝劝他。”
小香水轻描淡写,好像很有把握。
雷达虎不禁问道:“你认识他?”
“似曾相识。”
“他有谁?”
小香水笑道:“怎么,你不肯?”
雷达虎有如耗子见到猫似的,丝毫不敢违拗,答应得很爽快。
是美色的魅力,还是另有原因。
小香水转过脸来,望了望糖葫驴,嫣然一笑,道:“小兄弟,走啊!”
糠葫芦道:“跟你走吗?”
“难道你还想打架?”小香水道。
精葫芦想了一想,遂道:“走就走吧!”
弯曲的小径通向一片幽林,青驴系在老树下。
人呢?
在幽林里。
小香水坐在一块山石上。
糖葫芦双手叉腰,道:“有活你就快说,要是没有什么,在下不奉陪啦。”
“别性急嘛!”小香水道。
“那些臭男人肯听你的话,我可不同,不会买你的帐。”
小香水微微已笑,说道:“因为你不是臭男人。”
糖葫芦一怔,道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你是个小姑娘。”
糖葫芦睁大了眼睛,叫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别乱吐缸(胡说八道),我……”
他虽极力分辩,但那张油污的小脸上,已开始黑里透红。
小香水格格一笑,说道:“别装了,我早就认出来,你是阿美。”
阿美?
哇操,竟然是她。
真的是他,这个刁钻顽皮的小姑娘,竟然扮成了一个小男孩。
她只好承认,道:“小姐,算你厉害!”
小香水笑了笑,说道:“那边有条小溪,快去洗个脸吧。”
“不要你管!”
“怎么,这样凶巴巴的。”
“我不是凶,我是气。”
小香水疑惑道:“阿美,半个月不见,你好像对我有了成见。”
“不错。”
“为什么呢?”
“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阿美气愤愤的道:“哼,你自己心里有数。”
“我不明白,心里也没数。”
“你别装不懂。”
小香水想了一下,恍然道:“哦,我知道了,你是不是不喜欢去服伺罗卜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我是真不懂罗!”
“好,我就直说了吧,罗卜他……”
看来阿美是怀春了!
小香水把一切都瞧在眼里,笑道:“怎么,你在吃醋?”
“哼!”
“格格,叫你去服伺他,没想到你竟然爱他。”小香水笑道:“萝卜又胖又丑,你怎么会爱上他?”
“是啊,你不也喜欢他吗?”
“我……阿美,你还小呀。”
阿美冷冷道:“你有多大?”
“我二十。”
“二十?我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。”
“其实我对萝卜……”小香水忽然叹了口气,道:“我也不知到底是喜欢他,还是恨他。”
“你恨他?”
小香水点点头,道:“是啊,我有点恨他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想想,我亲自把‘美女’送给他,他居然拒然了,要他住在那里,他也不答应。所以,你看我能不恨他吗?”
阿美听了,双目一亮,道:“若是你真的恨他,那就别理他。”
“这办不到。”小香水忽然冷笑一声,说道:“凡是我恨上的人,我就要毁掉他。”
阿美一怔,道:“毁掉他?你有神经病啊!”
小香水一字一字的说道:“没有。但我就是要杀掉他。”
杀人是件很可怕的事,但出自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口中,谁也不信这是真的。
阿美也不信,她却要抓住这个把柄,双目一睁,叫道:“小姐,你在胡说什么,你若真杀了罗卜,我就不认你了。”
小香水笑笑说道:“从你爱上罗卜后,心里早就没有小姐我的存在了,不是吗?”
阿美怒道:“我不管,只要你敢动他一根毛,我就要你命。”
哇操!这萝卜也不晓得那一点迷人,居然能让主仆两人反目成仇。
小香水笑着说道:“你要不了我命的。”
“试试看就知道。”
“你真的要动手?”小香水道:“别忘了,你武功还是我教的。”
“我不是笨蛋,举一反三我最在行。”
“阿美,何苦为了一个臭男人,伤了我们的感情呢?”小香水有点伤感说。
阿美听了,有点迟疑,忽然改变了心意,道:“看你也怪可怜的,我若杀了你,萝卜一定会怪我,再说,我也狠不下心,这样吧,你赶快逃,以后永远不要跟萝卜见面,我就饶你一
命。”
小香水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,说道:“心肠倒不错。”
“听到没有,我叫你赶快逃。”
“我不想逃。”
“你不想逃?想死是不是?”
小香水淡淡的道:“也不想死,我跟萝卜已经约好了。”
“约好了?约在那里?”
“就在这里。”
“什么时候?”
小香水闪动着长长的睫毛,抬头望了望天色,回答道:“若是他不黄牛,该要来了。”
“沙沙……”
就在此时,幽林小径上响起了脚步声。
阿美怔了一下,一时拿不定主意。
等她想躲藏时,萝卜已出现了。
萝卜一现身,劈口就叫道:“哇操,小香水,你搞什么飞机嘛,酒楼、客栈不约,偏偏约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,存心想整我?”
小香水娇笑道:“我怎会整你呢?”
“不是整我,就是跟我八堵(肚子)里的几万条蛔虫过不去。”
“格格。”只要有萝卜的地方,就会有欢笑,怪不得女人都急着要他。
萝卜大卵眼一扫,急见阿美躲在树干后,又大喇喇叫道:“阿美,你躲在这里也不说一声,害得我四处找你,真累!”
阿美一听,甜在心头,于是姗姗走了出来。
小香水笑道:“她是为吃醋而来的。”
“吃醋?吃谁的醋?”
“当然是你罗!笨蛋。”
萝卜突然哈哈笑道:“我知道了,原来你们两个想嫁男人(丈夫),想疯了是不是?”
小香水啜了一口,说道:“你别臭美了!”
“不是吗?”萝卜笑道:“那你约我来到底干什么?”
“杀你!”
“杀我?哇操,你有神经病吗?”
“我没有神经病,我就是要杀你。”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我真是衰尾(倒霉),又堵到(碰上)笑查某(疯女人)。”
萝卜顿了一下,又道:“说嘛!我到底那里叫你看了不顺眼,非杀我不可!”
“你问阿美吧!”
阿美不悦地说道:“她说你不听话,你不跟她同居,她觉得没面子,所以要杀你泄愤呀!”
“真的?”萝卜疑信参半的道:“不可能。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巴?”
小香水想了一想,然后说道:“好吧,我就坦白告诉你好了!”
“我洗耳恭听,说吧!”
“你认得香鸡城七妖姬吗?”
闻言,萝卜不由一怔,道:“哇操,该不是那七只野鸡叫你来抓我的吧?”
“哼,要抓还不简单。”
“那你无原无故提到她们干嘛?”
小香水一五一十说道:“七妖姬是我的好朋友,前些日子来找我,获悉你在这里,她们都很兴奋,也都很欣赏你,要我当说客,说服你的投靠她们……”
一语未完,萝卜已吓得叫道:“真屎(不行)!我是乖孩子,怎能上贼船呢?”
小香水脸色微微一沉,不高兴道:“什么贼船,你说话最好留神一点!”
萝卜道:“本来就是。上了贼船就永远受她们的控制,替她们出力,卖命。”
“你也有好处。”
“我想不出有什么好处。”
小香水媚笑道:“好处多呢,你想什么就有什么,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。”
“包括醇酒美人?”
“这是人间至乐,你花心萝卜不是最喜欢这一套吗?”
“喜欢是喜欢。”萝卜道:“可惜,那些恰查某(母老虎)我看了就直发抖,怎么会有兴趣。”
一旁的阿美,听了两人一番对话之后,她已喜上眉梢。
她原以为两人已坠人情网,没想到竟是对头冤家,这一发现,她打从心底笑开了。
小香水笑着说道:“不喜欢他们还有我,我会令你感到满意,乐不思蜀。”
阿美听了,心里直担心,叫道:“萝卜,不要答应她,她会的我也会。”
“哦?”
萝卜不禁望了一眼阿美,心中暗自想道:“这两个查某(女人)想虺(丈夫)想得快起笑(发疯),我又不是憨大呆(大笨蛋),自掘坟墓找死……还有那些野鸡也招惹不得,我得
快点溜栓(跷头),万一来了就别想溜。”
想罢,大卵眼一转,笑着道:“你们两个妞我都喜欢,但是现在我尿很急,等我弹完了,再答复你们好不好。”
话语一落,也不等于小香水和阿美回答,即一溜烟往林中跑去。
她们两个只好眼巴巴地等。
有顷,还不见萝卜出来,她俩心想:“大概萝卜突然想拉屎吧!”
一刻钟,一个时辰……都过去,仍不见萝卜出来。
小香水和阿美互望一眼,异口同声道:“我们不上当了,追!”
说完,两女齐向林中奔去。
当然她们一定找不到萝卜。
因为,萝卜早已溜得不知去向了。
山西太原府。
太原府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,才只过入秋不久,便已寒气袭人,一些街道上来往的行人,全都缩脖子笼袖。
一个瘸了一条腿的胖乞丐,左胁下挟着竹棍,右手拿了个破帽子,一拐一拐的,瑟缩着走在大街上。
这是条背街,几乎全是住家,行人稀人。
要饭,离不了瓦缶破碗,而这瘸叫化拿的是帽子,看来是铁帽子,这就与众不同,显得有点邪门了。
拐进小苍,瘸叫化回头望了一眼,腰杆一直,快步走向巷低,他的腿忽然不瘸了。
巷底有间破屋,门半掩着,门槛外的石阶缝里长满了野草,似乎没有人住。
装瘸的叫化停在门边,又回头望了一眼,然后伸手敲门。
“芝麻,芝麻,开门。”
“是谁?”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。
“是我,萝卜。”哇操,是萝卜!他什么时候变成“伸手大将军”啦!
原来,他是接到方伟的传函,说金丝猫在太原府出现了,于是要萝卜前来。
“进来!”
萝卜伸手推门,走了进去。
屋里坐着个白头发的老乞丐,一张脸上长满了麻子,他便是此地丐帮分舵主“麻子老”。
萝卜开口便说道:“麻子老,公子老弟要我来找你,他说你能告诉我金丝猫的下落。”
麻子老不理,反而扳起了麻子脸,一副训人的样子,说道:“小子,你犯了两个严重的错误。”
“噢!我怎么莫宰羊(不知道)!”
“第一,你不该报名,万一被听去,戳穿了你的身份,麻烦可就大了。”
萝卜笑道:“麻子老,你大概还不知道,我花心萝卜是非常有名的,即使我不报名,人家一见我这副模样,也知道我叫萝卜。”
麻子老瞪了他一眼,又说道:“第二,你进门之前,忘了瘸腿,是直着脚步走来的,老要饭的从你走路的声音便知道。”
“哇操,这点你就厉害了。”
麻子老道:“现在你听着,老要饭是有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你,据小子们探到的消息,‘金兰会’的人,已经出现太原府……”
萝卜却说道:“金兰会关我们什么屁事,我只想知道金丝猫的事。”
“小子,金兰和金丝猫当然有关系。”
“哦!”
萝卜一听,两个大卵眼登时发亮。
麻子老继续说道:“本帮的规矩,不许干预私人家务事,所以,老要饭的只能在必要,在不违背帮规的原则下协助你,而不能直接参与行动,一切全靠你自己。”
“哦!”
“还有—样,注意你的大卵眼,随时眯着点,别让人看出你的深浅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萝卜顿了顿,走向大门边,向外面望了一眼,然后又问道:“麻子老,这次金兰会到太原府,来的不知是些什么角色?”
“来的男女都有,全是好手。”
“嘻嘻,有查某(女人)就行。”
麻子老瞪了他一眼,说道:“现在你可以走了!”
“好巴!”
萝卜应了一声,走出破屋,由于麻子老的告诫,他不敢再大意,眯起大卵眼,一步一跛,朝巷子口走去。
刚走到巷口,忽然感觉眼前一亮。
一个粉衣少女,站在巷口的路中间,扭着头向后看,萝卜瞧得一清二楚。
这个粉衣少女年纪大约十七、八岁,长得相当清丽,好比林青霞,尤其,那赛雪欺霜的肌肤,使人看了会眼睛发花。
当然,萝卜的大卵眼也有点花花了。
扭头,必定要扭腰,这一扭,更显出她的玲珑曲线,体态动人,萝卜不由呆了。
“哇——我的玉皇大帝,玉皇奶奶,真水(漂亮)。”
人的眼睛,生来就是看美的东西的,尤其是男人的眼睛,最爱看水查某(美人)。
虽然他是要饭的,但也是个男人,而且他的名字又叫“花心萝卜”。
所以他的反应是死盯着不放。
大卵眼也忘了眯,越睁越大,宛如牛卵似的。
粉衣少女回过头,发现有个叫化子瞪着她看,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举步便走。
才走了两步,不知为什么,又回过身来,走近萝卜笑了笑说道,“你为什么瞪着我看?”
萝卜心中一动,讷讷地回答道:“因为……你长得太水(美)
了!“
粉衣少女笑道:“我真的很水吗?”
萝卜浑然忘我地说道:“真的很水!”
粉衣少女突然伸手,拍了萝卜一下,道:“你这伸手大将军真有意思,格格——”
笑声中,快步离开,消失在另一条巷子里。
哇塞!萝卜真正地呆了。
他是个乞丐,篷头垢面,一身破烂,一般少女,对他捏鼻子都来不及,为什么她会动手拍他?
邪了!
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查某(女人)?
蓦地,萝卜心中一惊,想道:“莫非她是金兰会的人,这一帮的男女都是很邪门的。”
“啪啪啪!”
此刻,突然传采脚步声,一对男女疾步走近,停下,左右张望。
男的道:“奇怪,人到那里去了?”
女的道:“她分明进入这条街,大概是藏了起来!”
这对男女看来不像是普通人物,听口气,他们是在追那个粉衣少女。
男的目光扫向萝卜问道:“喂,要饭的,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粉衣的妞,从这里走过去?”
“没有!”
萝卜脱口说着,故意眯着眼睛。
女的眉毛一挑,道:“你又不是瞎子,怎会没看到?”
男的接着说道:“是饿昏了眼吗?”
萝卜道:“我伸手大将军没看到什么查某(女人)经过,只见到两只公鸡、母鸡正在喔喔叫。”
“你……”
男的突然目爆煞芒,迫视着萝卜。
萝卜有些惴惴不安。
男的冷笑了一声,道:“原来你这臭要饭的,跟她是一路的。”
萝卜吃惊地说道:“哇操,什么……什么一路的?”
女的似乎也发现了什么,挑眉道:“好哇!臭要饭的,差一点被你蒙过去了,你这是提着灯捡大便——找死。”
萝卜的眼睛本来是眯着的,现在睁开了。
只是他不忘麻子老的忠告,尽管瞪得大大的,却没有特殊的精芒。
的确!
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对狗男女,指他与粉衣少女是一路的?
“喂喂喂,你们这对公鸡母鸡搞错了吧?”
臭要饭的,还狡辩!“
男的伸手便朝萝卜抓去,招式相当诡异。
“哇操!”
罗卜本能地一旋身,躲开了男的这一抓,但右臂突然一紧,竟然被女的扣住了。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怎么是你吗?”
萝卜没打算反抗,任由对方抓住。
男的在萝卜身上一抓,抓了样东西在手里,是块心型的信符。
萝卜先是一惊,继而明白过来,他们追那粉衣少女,定是追这信符。
而粉衣少女故意跟他搭讪,趁一拍他的时候,把东西栽在他身上。
人脏俱获,这可是有口难辩的事。
女的仍然紧扣住萝卜,开口道:“怎么发落这要饭的?”
男的左右一望,道:“带到僻静的地方,这里会惊动人家。”
说着,他手指却迅速地一点。
“唔!”
萝卜闷哼一声,瘫了下去。
这里是城隍庙后的荒院,晚上有乞丐落脚栖身,现在是白天,乞丐们都上街乞讨去了,所以空天一人。
萝卜被丢在地上,那对男女站在他身边。
女的冷酷的说道:“反正这里是叫化窝,臭要饭的,罗汉脚死在窝里不算新鲜事,打发他上路吧!”
男的却说道:“他不是普通的臭要饭的,得追出他的来路。
那女的也非逮到不可,我们的身份已经泄露了。“
“是啊,瞧他吃得胖嘟嘟的,当然不是普通的臭要饭。”
“不错。”
“那就问吧!”
“不,得先消遣他一下。”
男的边说,边走到院角的竹树前,折了根竹子,抹去枝叶,成了一根很好的竹鞭子。
这种金竹粗如拇指,一脚踢去。
萝卜在地上一个翻滚,穴道解开了,他想挣着爬起来。
“啪!”的一声。
竹鞭子狠狠抽在背上,萝卜惨哼一声,又趴了下去,衣衫裂开了,白肉上一条刺跟的,血痕。
女的惊叫道:“看,这胖小子一身细皮白肉,根本不是要饭的。”
男的说道:“我本来就不把他当要饭的,要饭的怎会跟那花不溜丢的妞同路。”
“啪!”
又是一鞭子。
萝卜打了个踉跄,气道:“细皮白肉可是我老母生的,又不是你这只老母鸡养的。”
女的一听,气得脸色发白,叫道:“死胖子嘴巴贱,扁他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紧接着又是几鞭,没头没脸地抽下,用手遮挡,手、脸、背全是血。
杀机,恨在心坎里翻腾,但他硬压住!
因为,只要他一出手,身份就非败露不可,要查出金丝猫就难了。
萝卜厉声吼道:“你们这对狗男女,跟一个要饭的……过不去?”
“死胖子,别反穿皮袄装羊了,你他妈的什么要饭的,说,你是什么来路的?”
男的在抖着竹鞭,在萝卜的眼里,竹鞭等于钢鞭。
“伸手大将军还有什么来路的?”萝卜道:“你以为是猛张飞,还是岳大将军?”
“信符怎会在你身上?”
“塞伊娘咧,不知道那个臭卖鸟,黑良心栽的贼。”
萝卜先前在巷子口说过,没看到粉衣少女,现在当然改不了口。
“死胖子、臭胖子,你再说不知道就活活扁死你。”女的喝道。
萝卜硬着心肠说道:“扁死我也是白搭,我实在是莫宰羊(不知道)。”
如果对方再下狠手,萝卜已准备不计后果出手杀人。
“你分明跟穿粉衣的臭娘们是一路的!”
“我连个香屁也没嗅到,就被你们误成一路的人,不是太冤了吗?”
“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?”
“偏死要饭的,大不了得个‘狗熊’头衔而已,你喜欢这个头衔我也没法度。”
男的气道:“话可是你自己说的,就扁死你吧!”
说着,竹鞭再扬。
就在这时,人声嘈杂,一大群乞丐涌了进来,有老有少,不下数十人之多。
其中一名老丐暴叫道:“好哇!吃了熊心豹子胆,公然跟穷家帮过不去,你们上,把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摆平。”
“是!”
众丐呐喊一声,围涌而上。
丐帮的门规,严禁干预江湖是非,但如果事情挤到头上,那可绝不含糊,对抗到底。
这一点江湖人是很清楚的。
丐帮弟子遍布天下,而且不乏好事,惹恼了一窝蜂,可是后患无穷。
那对男女互相打了个招呼,脚底一弹,双双越近院墙而去。
老丐连忙上前道:“少年仔,你是我们分舵主的……”
萝卜接口说道:“不错,是麻子老的朋友。”
老丐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萝卜逮到机会,破口大骂:“那对狗男女,一个是杂碎,臭骂鸟,一个是槟榔楂、臭查某,三八查某(疯女人),什么人不好找,偏偏找我萝卜的碴。”
骂完,他才哭笑道:“您老鬼叫什么名字?”
老丐听了,又好气又好笑,心想:“分舵主怎会有这种活宝朋友。”
既然是分舵主的朋友,他也只好认了,回答道:“老要饭的叫‘牛大福’,分舵属下的香主。”
萝卜笑道:“原来是牛香主,歹势(不好意思),歹势,你们怎会赶来?”
“奉急令!”
不用说,这是麻子老传的急讯!
萝卜道:“这麻子老还算有点人味。”
牛大福打量了萝卜几眼,说道:“你的伤……”
萝卜忙摇手道:“不要紧,皮肉之伤,多谢各位帮忙,伸手大将军要走了。”
“不送!”
穷家帮是不作与虚礼的,你要走可没人留。
萝卜也不喜欢人家送,他道:“最好不要送,送来送去的,会送死人的。”
说完,一步一跛,从后门离开了城隍庙。
他一身血污,走在街可不会引人注意,因为他是要饭的。
要饭的捱打受伤,根本就不算什么。
出了城,在河边清洗了一番,然后用一文钱,连买带骗弄了两上横杠子头,一路啃着回到郊外的草棚里。
这时,天色已经昏暗下来。
他一头钻了进去,目光扫处,不由惊了出声。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”
铺着干草的破木板上,斜躺着一个查某,竟然是害他挨揍的那神秘粉衣少女。
本来,他的心里了这查某(女人),但现在却是震惊胜于恨。
她长得花不溜丢的,怎会到这叫化子的草棚里来呢?
真是邪门了!
难道她真的是金兰会的人?
粉衣少女首先开口道:“喂,我该怎么叫你?”
萝卜心存惊惕,道:“伸手大将军就伸手大将军,还用得着名字吗?”
“伸手大将军也是人,也是人生父母养的,怎会没有名字?”
“我就是没有!”
粉衣少女想了一想,只好道:“好巴,那我就叫你伸手大将军。”
“本来就是!”
“你不问问我是谁?”少女调皮道。
“你是谁?”
“我叫猫头鹰!”
“啥米(什么)?猫头鹰?”
这不是名也不是姓,分明是有意捉狭,萝卜心里火大了。
他笑着说道:“那你老母一定是夜猫子,老爷是秃鹰,所以生出一只猫头鹰,是不是呢?”
谁知,她不生气的解说道:“不对,我是专门在晚上活动的,所以叫猫头鹰。”
萝卜知道猫头鹰绝对不是发了疯。跑到这种地方来打哈哈的,必须是有所目的。
“为什么钻到化子窝来?”
猫头鹰鼻子一皱,道:“别装傻啦,我害你挨了打,你心里恨透了我,恨不得把我活活吞下肚,而且,你也不是真正的伸手在大将军,对不对?”
“哇操,你……什么意思?”
萝卜的心突然一紧。
“格格,别紧张,我是特地给你送你的买卖行头来的,喏,在那儿!”
猫头鹰说着,用手朝床尾上一指。
萝卜一看,心头一寒,地上放着他的铁帽子和竹棍,是白天被那对狗男女带走时,遗落在现场的。“
猫头鹰瞄了萝卜一眼,邪笑道:“这铁帽子相当管用,是吗?”
她很美,若是平时萝卜一定会想尽办法,来钓这只马子(女人)。
但是此刻,萝卜的心目中,她相当可怕。
萝卜心想:“若是证实她是金兰会的人,就非把她摆下不可!”
眼睛是心灵之窗,常常会泄露一个人内心酌秘密,萝卜心意一动,眼里便有杀光一闪。
猫头鹰声音非常悦耳,说道:“你对我不友善,存着敌意?”
“哇操,你太厉害了。”萝卜说道:“你干脆说出你的来意吧!”
猫头鹰正色道:“说过了,送东西来,同时顺便向你赔个不是,害你被扁并不是有意的。我没想到那对老不死的,目纠(眼睛)会这么大,发现东西在你身上。”
萝卜又傻了眼,这女的实在邪门。
那对狗男女根本不老,那却叫人家是老不死的。“别乱哈拉(瞎说),她的目的是什么?”
“我说的可是句句实话,没乱哈拉,目的也已经说过了。”
“你怎么会找到这地方来?”
“格格——”
她干脆笑了一下,然后才回答道:“我是太原府的猫头鹰,许多事瞒不了我;比如说你是伸手大将军,却很少乞讨,做样子讨来的残汤剩饭,你没吃倒在沟里。”
“人家要饭用土碗破击,而你用铁帽子,你脚不跛却装瘸,你身上连这窝该有的臭味都没有,还有你……”
萝卜越听大卵眼睛睁得越大,急忙阻止道:“哇操,拜托你别讲了。”
“还有一句话,我非讲不可!”
“我不想再听了。”萝卜禁不住好奇,又问道:“什么话?”
猫头鹰回答道:“那些叫化子,在城隍庙替你解围,是我假传圣旨。”
“啥米(什么)?假传圣旨!”
“不错,用麻子老的名义。”
“哇操,你也够皮,我举双手投降,拜托你离我远一点。”
“卖惊(别怕),我对你没有敌意,最先我是好奇,所以才探你的底细,这次你无辜挨了扁,起因在我,所以不能不管。”
猫头鹰话锋一转,站了起来,又说道:“我一向不喜欢欠人家,你的伤在屁股上,自己无法上药,转过身去,我有上好药粉,包你三天复原。”
“多谢你的鸡婆,我自有我的方法,否则就不配称大将军。”
萝卜实在不敢领这份情,他不能不方对方别有用心,万一再给她戳个洞,那不就变成没有屁股的男人吗?
“格格,你一定是害怕被我瞧见你的屁股!”
“笑话,我屁股又没长毛,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“那你脱呀!”
“不脱!”
“不脱是不是!”
“大丈夫说不脱就不脱!”
“哼,谁稀罕看你臭屁股。”猫头鹰道:“我走了!”
“喂,你到底是谁?”
“猫头鹰!”
的确像一头鹰,动作迅捷得使人咋舌。
“猫头鹰”三字方出口,她已经穿出了草棚,萝卜追了出去,人已没影儿。
“猫头鹰!”萝卜喃喃念道。
他实在无法相像,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查某?
她人长得这么正点,口齿伶俐,心思慧黠,言行举动却偏又那么地邪气。
总之一句话,她是个可怕的查某(女人)。
又是一个夜晚。
月色凄凄。
寒风使得家家关门闭户,连喜欢在月夜追逐的野狗,也蜷缩到角落里去了。
萝卜挟着竹棍,一步一跛,缩着脖子,走向他的草棚。
眼前又是一段长街围墙,冷冷清清不见半个人影,街尽头连接着旷野。
萝卜回他的窝,必须经过围墙转弯。
突然,转角处传来了人声,萝卜不禁驻足。
“两位大哥,就算积德行好,放过我一马,我会生生世世感恩?
……“
是女人哀求的声音。
粗暴的男声喝道:“你知道感恩二字,为什么会还要跷头?”
“花老大,我……我是想念儿子没人照顾。”
“当初立誓进会,可是你心甘情愿的,你以为赌假咒不犯法
吗?“
“花老大,花老二,我跟两位下跪!”
“下跪也没用,牙婆马上到,听候发落吧,我们作不了主。”
另一个尖细的男声,想来就是花老二了。
女的哭出声来,哀求道:“两位大哥,行行好……”
罗卜听了,有点进退两难,往前走,必然碰上对方,说不定又是麻烦,往后退绕别的地方,得多走许多冤枉路,有些不甘心。
“牙婆来了!”花老大的声音。
花老二接着道:“看你的造化了!”
由于对方的称呼和谈话,萝卜敏感的想到的金兰会,说不定他们就是金兰会的人。
于是,他闪到围墙转角处,偷偷探头窥视。
月光下,看得十分真切。
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,跪坐在地上,看上去长得不赖,另外两个男的一胖一瘦,中年的岁数。
一条人影迅速来到现场,是个老太婆,可能就是“牙婆”吧?
两个男的齐齐行礼,道:“参见牙婆!”
“嗯!”
牙婆就了一声,冷电似地目光,瞪着那女子久久不放。
女子转过身来,伏跪在地,颤抖不止。
“陈翠凤,你知罪吗?” ‘“知罪,牙婆开恩!”
“你知道叛会私逃是什么罪吗?”
“求牙婆开恩,我……改过……以后永远忠心……。”
说着,用头连连碰地。
“没有以后了!”
牙婆的声音冷酷无情。
“牙婆!”
女的突然抬头,直起上半身,冷冷的说道:“我早知道你不会放过我,因为,你从来没放过任何人,我后悔中了你们的圈套,你们……一个个不会有好的下场的。”
花老大暴喝道:“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对牙婆无礼!”
“陈翠凤,你……”
花老二的话,只出口一半,陈翠凤突然跳起身来,出手朝他抓去。
花老二闪身避过,花老大的掌已经挥出。
“唔!”
一声闷哼,陈翠凤踉跄了三、四步,但她立刻转身扑向牙婆,看样子,她是不甘乖乖受命而拚命。
“好哇!”
厉喝声中,陈翠凤被牙婆抓住,高高举起,猛向围墙砸去。
哇操!
就像砸一只大老鼠,那样轻轻松松。
“哎——”
半声惨叫,陈翠凤反弹地面,瘫做一堆,动也不动了。
萝卜在暗中看得心惊胆颤,但也愤慨对方手段的残酷。
花老大躬身。问道:“如何处置?”
“丢到荒野里去喂野狼!”
“是!”
花老二应了一声,抓起陈翠凤尸体奔向野地而去。
牙婆目光灼灼四下一扫,伫在萝卜藏身地方,冷喝道:“什么人”滚出来!“
“哇操,惨了!”
萝卜大吃一惊,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影,被月光投射在地上,先前没有注意到,现在来不及了。
花老大扑了过去。
萝卜故意卷缩成一团。
“砰!”地一声。
萝卜被花老大一脚,踢滚到中央。
牙婆欺身上前,瞄了一眼,道:“哼!是个要饭的!”
萝卜坐了起来,口里直呻吟。
“哎哟,痛死人啦!”
花老大问道:“要饭要,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“伸手大将军,在这种天寒地冻的鬼天气,不蹲墙角睡门郎,往那里去?”
“为什么不回化子窝?”
“老哥,天冷八堵夭(肚子饿),走不动了!”萝卜伸手道:“你有没有吃的,赏一点吧!”
花才老大理都懒得理,回头问道:“牙婆,这……”
牙婆仔细打量了萝卜一阵,寒声问道:“你是丐帮弟子?”
“不是,外地来的。”
牙婆道:“你刚刚故意偷看?”
萝卜故意喘着气,说道:“偷看什么?我…我只剩下半条命,说不定今晚明天,路倒……沟埋,哎哟……玉皇大帝,玉皇奶奶你救救我这穷要饭的吧!”
第九章 春城无处不飞花
牙婆见萝卜喋喋不休,想了想,道:“我们走!”
花老大跟随在后,如飞而去。
萝卜等对方的身影消失之后,站了起来,拍拍尘土,捡回竹棍,骂道:“塞咿娘咧,这些邪门东西定是金兰会的人,”
想到那被砸死的少妇,弃尸荒野,萝卜略作考虑之后,朝野地走去,他要把她收埋。
兜了好几个圈子,才在草丛里发现那具尸体。
“哎哟!我的亲娘祖奶奶呀,那些邪门东西也真够没人味,把她砸得面目全非,叫她到了阴曹地府,怎么有脸见阎王嘛 1”
萝卜叹着,便择地坑,那铁帽子可派上用场,拿来掘土坑最便利不过,在他的手中。不亚于锄锹。
盏茶工夫,掘成一个六尺深坑。
土埋,没棺材,坑必须深,才不会溢出臭味,尸体不致被野狗挖拖。
萝卜想得很周到。
他从出坑外,在土堆上坐下,准备休息一阵再动手埋尸。
不期然地,他想到了“猫头鹰”,那个水查某(美女人)。从她的言行举止,很可能她是牙婆一夥,那样水(美)的查某(女人),便跟那些邪门的东西和在一起,实在太可怕了。
要是让我花心萝卜,早一点碰上她的话,准成了我的炮友,嘻嘻……“
正在想得出神之际,一个冷冷的声音道:“臭要饭的,你还真是菩萨心肠,做好事收尸,是想积些阴德,下辈子投个好胎吗?……”
萝卜心头一震,他听出是刚才奉命弃尸的花老二的声音。
鲜啦!
这家伙何以去而复返?
花老二又说道:“看你小子挖坑的能耐,是个不赖的练家子,臭要饭的,报上你的来路。”
萝卜心神一定,反问道:“喂,邪鬼,你是金兰会的人?”
花老二显然很震惊,栗声道:“啧啧啧!这更不简单,能道出老子的来路,臭要饭的,就凭你这一问,你死定了!”
萝卜睁大了眼,疑问地道:“哇操,问这么一句话就该死?”
花老二又欺身上前,道:“不错,老子回头收尸,就是怕万一秘密外泄,嘿嘿,想不到你这臭要饭的,已经看出来了!”
“什么看出来了?”
“少废话,你臭要饭的造化高,竟然先自己控好了坑。”
“嘿嘿!”萝卜冷笑道:“这土坑对你同样合适的,你造化更高,不会被狼狗当宵夜啃了。”
话声中,霍地扭转身,持铁帽子的手一扬,迅疾乌光飞出。“
“咻——” ,乌光,快如闪电。
“哎——”
一声惨叫,花老二趴了下去,顿时嗝屁了!
鸟光飞回,落在萝卜手里,是那铁帽子。
以铁帽子当杀人利器,江湖中绝无仅有,萝卜也是一时兴起的。
萝卜走了过去,只见花老二的脑袋歪在一边,只剩下半边皮连在脖子上。
他耸了耸肩,说道:“花老二,这可是你逼我杀人,认命吧!
快去投胎,二十年后又是一条汉子。“
“横死的冤鬼,阎王不收,没替身怎去投胎?”
是女人的声音,发自不远处。
闻言,萝卜心中一震,游目四扫,除了野草、树木,什么也没看到。
他心中不由想道:“今晚真是见鬼,这么多的怪呈。”
接着,萝卜又想道:“查某(女人)的声音,只有那具女尸在附近,哎哟,莫非被砸死的少妇复活了?”
想到这里,汗毛竖了直来,下意识地望过去,没有动静。
“我的妈呀,你的死不关我事,千万别找我,伸手大将军从来不杀查某(女人)的。”
“真的吗?格格,你也会怕鬼,好笑,好笑!”又是那女人的声音。
“谁?”
那女人不答,却说道:“你那铁帽子还真管用,是暗器也是兵器!”
“哇操,你到底是谁?再不出来,可别怪我操人!”
“你现在不就在操!”
“我有吗?”萝卜不耐烦地道:“哇操,你到底是谁?”“你真不是普通的笨!”那女人道:“说了那么多话,还听不出我的声音。”
“猫头鹰!”
萝卜脱口叫了出来,这回他是听清楚了。
“伸手大将军,我早料定你这叫化子有些古怪。”
一条人影。从草丛中冒了出来,一点不错,正是那神秘的粉衣少女。
萝卜立刻心存戒惕,若是对方真是金兰会的人,可得小心提防,杀了她们的人,说不定她会使出什么毒辣手段。
粉衣少女盈盈走近,月光下,她更水(美)了。
“伸手大将军,那一天你把脸洗干净,别抹泥灰,让我来瞧你的长相?”
“少来这一套,你也是金兰会的人?”
“格格,有意思!”
“说,你到底是不是?”
“怎么,又想动铁帽子?”
“我说过,伸手大将军从来不杀查某(女人)!”
“舞台上唱戏——骗人。”
“骗你的话,就罚我越吃越胖。”
“天啊,你已经够胖了,还想吃!”猫头鹰似乎发现什么似的,突然盯着他看,又道:“你这么胖,扮乞丐怎么看也不像。”
“那你说,我应该扮什么?”
“猪!”
“你……”
“埋人吧,说不定对方还有人来。”
萝卜依然气呼呼的不动,猫头鹰笑道:“还气,小心气成大水缸。”
萝卜遇着猫头鹰,真的是没辄,只有说道:“我先警告你,别想打歪主意。”
猫头鹰哼了一声,道:“要打早打了,我知道你是老鼠胆。”
这句话可激发了年轻人,压抑住的火性,萝卜冷笑一声,把铁帽子往大头上一戴,先把花老二的尸体,拖过去丢到坑中,然后再走近女尸。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”
萝卜吓得惊叫,头皮阵阵发麻。
那二十来岁的少妇,变成了另外一个,奇丑无比的中年妇人。
哇操!
今晚真的是见了鬼吗?
猫头鹰也随着走了过来,脸上可毫无惊异的神色。
“伸手大降军,你是怎么啦?”
“这……这女尸换了另外一个人。”
“格格格!”
猫头鹰听了,突然脆笑起来。
萝卜颤抖的道:“你认为很好笑?”
“怪了,你不是明知对方是金兰会的人吗?”
“这……有什么相干?”
“哎哟,搅了半天,你根本莫宰羊(不知道)金兰的秘密!”
“什么秘密?”
猫着鹰吞了口口水,才道:“好,我现在告诉你,金兰会有个众所皆知的秘密,就是能夺天地之造化,这个会,邪就邪在这里。
“他们有药物和秘技,能使人改变形貌,美的可以变丑,丑的可以变美,年岁也可以颠倒。……”
听到这里,萝卜抢道:“啊,我知道,你说的是易容术!”
“不,和易容术不一样。人列了,易容的仍旧不变,但金兰会中的秘技,人一死便会自动还原。”
天啊!
这真是闻所未闻的荒诞怪事,萝卜双目圆睁,连呼吸都停住了。
再看那女尸,愈看愈心惊,如果不是亲眼看到,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。
“这女的……叫陈翠风?”
“不错,在江湖上小有名气,丑出了名。”
“为什么?”
猫头鹰一五一十回答道:“金兰会尽量找这些又老又丑的怪物来作对象,改变不可能改变的东西,这是相当有诱惑力的。”
“哦?”
猫头鹰继续说道:“因为一般男女,对于失去的或是本来欠缺的,想得到的欲望最强烈,一旦改变了命定,谁会不死心塌地忠心卖命。”
“那陈翠风何以要叛逃?”
猫头鹰想了一下,即道:“人心很奇妙,也许她又有别的想法,不愿以这样的代价卖命。”
“哇操,这么说,金兰会中没有一个是本来面目罗?”
“有,很少就是了,若是像我,如果入金兰会就不需改变。”
萝卜盯着猫头鹰望,她实在是美得令人流口水。
可是这美是真的吗?
会不会像陈翠风一样呢?
由于眼前发生的怪事,他禁不住要这样想。
虽然,她道出了金兰会的秘密,但谁能保证她不是实者虚之,故意博取别人的信赖呢?
江湖人心鬼蜮,一不小心就会被毁。
“我去那边替你把风,你快动手!
猫头鹰说完,不待萝卜的反应,娇躯纵起,飞奔而去。
“邪门,邪门!”
萝卜久久才定下神来,把两具尸作分别掩埋。
花老二形貌没变,看来他没经过整形的手术,是本来面目。
料理完毕,已是深夜了。
猫头鹰不见回来。
风凄月冷,萝卜做梦也没想到,三更半夜会伴着两具尸体,倚立在旷野。
要不是替公子老弟方伟完全心愿——寻长金丝猫,他也不会在这里,像疯子似的发楞。
十年前,也是个风凄月冷的夜晚,方伟一觉醒来,发觉他娘站在床边,眼里含着泪,方伟当时吓坏了。
七、八岁的年纪,不会想更多,只是感到意外和惊怕而已。
当时,他娘什么也没说,抚摸了公子老弟一阵之后,回房去了。
第二天早晨,方伟习惯地跑向上房,一下子被吓得掉了魂,瘫软在地上,他爹倒在房间地上,口鼻里全是血,他娘在床上,也是口鼻冒血。
地上留下了三个血字“金丝猫”,是他爹用手蘸血写的。
方伟那时边跑边哭,奔向附近萝卜家求助,请萝卜爹“河伯”
料理后事。
从此,方伟就住在萝卜家里,河伯不但收留他,也传授了武功,后来被老古董看上,才正式拜师。
他爹娘的死因是谜,唯一的线索是“金丝猫”三个血字。
所以,当方伟学艺有成时,他又来约好友萝卜陪他寻找金丝猫这个人。
想着,想着,夜更冷了。
猫头鹰去把风一直没回来,萝卜只好回他的草棚。
太原府接二连三闹贼。
被偷的主人没报官,消息是下人们传出来的。
这贼可说本领通天。居然在下手之前,给事主下贴子,说明下手的日期,和要偷的东西,到时照贴子行事分毫不爽。
失主甘愿被偷而不报官,是个不解的谜。
钟鼓楼头蜷缩着一团黑影。
这团黑影不是别人,正是萝卜。
胖嘟嘟的萝卜,蜷缩在那里,就像个大黑球。
由于事情发生在金兰会的人,现身太原之后,萝卜不能放过机会,他已经守候了三个晚上。
昏沉的月色照着太原城。
现在是三更天。
萝卜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岭苻,根据麻子老手下弟子探到的消息,今晚下手的对象是岭府。
夜色深沉。
街上已不见行人,除了极少数几家酒肆,还张着灯火外,整座太原域似已入睡。
眼睛张久了必然会酸涩,就在萝卜闭眼欲睡之际,一条似烟般的人影,从岭府屋顶投落街巷,只那么一瞥便没有了。
不见人进,却见人出,一落到街巷,要找可就难了。
“哇操!又是大卵眼害的!”
萝卜大为气恼。
紧接着,又有三、四条人影从府里纵出,然后四散掠出,到鹰是贼夥,还是追贼,可就没法分辨了。
“哇操,那么多怎么追呀?”
萝卜判断了一下方位,即飞身下了钟鼓楼,朝最先一条人影消失的位置截去。
街巷一片冷清死寂。
萝卜拐进一条窄巷,忽见小巷尽头,似有人影一闪,他想也不想地追了过去。
是条死巷,前边没有路,抬起头,城墙上人影又是一幌不见,看样子是出城了。
虽然如此,却被萝卜瞧出一点端倪,对方是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,手上似提了东西。
萝卜急忙上了城头,居高临下,月色又明,人影穿进了城墙十丈外的疏林里,身法之利落快捷,令人吃惊。
萝卜当然不会罢手,身材虽胖,但动作也灵活,连气都不换地跟踪入林。
不一会儿,阴影中站了个人,一双眼亮晶品的直眨着。
黑衣人故意停下步子,他在等萝卜。
这就有意思了。
做贼的竟然主动停下,等人来抓他。
萝卜紧捏着铁帽子,走过了些,看出对方黑布蒙面,额着打了个蝴蝶结,黑色劲装,手里提了包东西。
不必问,这黑衣人是飞贼无疑。
“老哥身手挺溜的嘛!”
黑衣人没答腔。
“老哥是那道上的?”
黑衣人还是没答腔。
“老哥可懂得道上的规矩?”
“噗嗤!”
这下黑衣人笑了一声。
“哇操!老哥如果不上道,可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“伸手大将军,你准备黑吃黑?”
闻言,萝卜怔住了!
他已经听出声音,眼前这飞贼正是猫头鹰那个查某(女人)。
萝卜神情稍定,心里暗想:“哇操!想不到轰动太原府的神偷会是她。记得上次在小巷,她被一对男女穷追,是她偷了人家的信符,她移脏脱身,却害我挨了一顿偏。”
“那种手法,正是小偷的惯技,塞伊娘咧,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。”
萝卜虽听出来了,但他装作不知道。
“见者有份是规矩。”
“你准备如何分法?”
“对半!”
“如果我一分也不给你呢?”
“那你准衰尾(倒霉)的。”
猫头鹰一听,突然仰首大笑,说道:“哈哈哈,那才是天大的笑话,伸手大将军,要不是我故意让你追上,你连我的屁影也闻不到,要是没这么两手,还敢做生意!”
“你何不走走看?”
“不想走!”
“那就把东西拿出来分。”
“伸手大将军想吃偷儿,这倒是新鲜事,告诉你,做梦!”
“你打算怎样?”
“你替我办件事!”
“啥米(什么)?”萝卜有点啼笑皆非,说道:“要我替你办事?”
“对呀!伸手大将军,难道你不愿?”
“你算什么?”
“贼呀!”
猫着鹰笑了笑,又道:“伸手大将军,别装蒜了,你明明知道我是谁,我并没改变说话的声音,你是乞丐,我是贼,咱们半斤八两,同样是生活买卖不花本钱。”
萝卜向前欺近了几步。
“猫头鹰,你为什么别的好事不干,要做这没本钱的买卖?”
猫头鹰反问道:“那你有为什么正常人不做,要做伸手大将军呢?”
“我……我有我的道理!”
“鼻子,鼻子(彼此)我也有我的道理。”
“做贼还有道理?”
“当然,我这贼不是一般的贼,正像你这大将军不是一般的大将军。”
“我……”
萝卜不由语塞,明知她在强辩,但却无从反驳,守候了三夜,就这么放过她吗?
卖屎(不行)!
最起码得摸清她的来路。
“你是不是金兰会的人?”萝卜开门见山地问。
猫头鹰楞了一下,遂道:“这可好玩,如果我是金兰会的人,你我便是死对头,你曾经用铁帽子扁了一个花老二,我还会放过你?”
“那……”萝卜呆了一呆,说道:“那你是什么来路?”
“如果你答应替我办事,我就告诉你。”
萝卜沉默了。
他心里不禁想道:“哇操,这可不能随便答应的,这查某(女人)伶牙俐嘴,鬼诈得很,而且是个贼,谁知道她会出什么鬼点子”
想完,萝卜即道:“这得看是什么事?”
“绝对是好事。”
“说说看。”
“代我把这包东西送到孝义镇。”
“啥米(什么)?”萝卜叫了出来,道:“要我代你运赃?这我可办不到。”
猫头鹰嘟着一张嘴,正色说道:“别说得这么难听,什么运赃不运赃的,你该知道孝义城遭了干旱,五谷不收,已经有人饿死了。”
“而那些守财奴却一毛不拔,所以,我只好强迫他们损点出来赈灾救济,这不是一件好事吗?”
闻言,萝卜瞪大了眼,想不到她是因此而作贼,真不可思议!
“好事是好事,可是……总不是正道。”
“我并不邀功占德,我在下手之前,下贴子说明用途,东西送去,里面附有损献者的大名,不成吗?”
萝卜无言以对,现在,他算明白失主不报官的原因了。
“为什么要我送?”
“因为,我在此地还有事,不能分身,而你现在的身份,用破棉被一裹,背在身上,绝不会出岔。”
“送给谁?”
“郝老宝。”猫头鹰道:“暗里送,不必出面,知不知道?”
“好吧,我答应走这一趟。”萝卜道:“现在说你的身份?”
“我是贼。”
萝卜又怔住了。
“我叫刘美君!”
“噢!刘美君…出身呢?”
“做贼的世家。”
“哇操,你又跟我打哈哈!”
“我说的是正经话,而这些话,只有你一个人知道。”
猫头鹰说话中,明亮的眸子,在黑夜中闪烁着,真像是猫头
鹰。
萝卜瞄了她一眼,见她满脸诚恳的样子,心想:“她说的可能不是白贼(谎话),这种行当,一般江湖人是干不来的,我也干不来,所以,她准是盗亦有道的贼人物了。”
想罢,萝卜即道:“对了,我问你一句话。”
“闻吧!”
“上次你拿人家的信符,不是为了赈灾吧?”
“不是!”猫头鹰答得挺干脆。
“那是为什么?”
“为了找人!”
“找人?”
萝卜听了,大卵眼直瞪,这女人说话实在太玄了。
“拿人家的东西是为了找人,哇操,这话我就不懂啦!”
“说你是条猪,还少了一条尾马,难道‘找人’这两个字,你听不懂?”
萝卜不知是真不懂,还是假不懂,说道:“找人与偷信符有何干?”
猫头鹰定定地望着萝卜,人站在树影中,月光照不到,两只眼睛显得格外明亮,像鬼眨眼似的。
萝卜心里头产生了微妙的感觉。
猫头鹰不耐烦地道:“你这个臭要饭的很会缠,不给不走,乌鸦守死狗是吗?”
萝卜不服气地道:“哇操,我代你办事,总得要对你多少了解一点。”
“除非你说出,你当乞丐的真正原因,否则我不会告诉你。”
“那就拉倒!”
萝卜当然不敢向一个陌生女人泄露秘密,一个不巧,后果就
不堪设想了。
猫头鹰见他臭脾气,只好话锋—转,说道:“等你办完事回来,我会考虑告诉你这件事。”
“好吧!”萝卜点点头道。
小巷破屋里。
萝卜向麻子老叙述,关于猫头鹰的事,他已经替她找到忠义镇办完了事回来,他这次代送的是五百两黄金。
“小子,照你的说法,那叫猫头鹰的小妞,年纪虽然轻,但却是个难缠的人,你得小心,不过……我可经肯定她不是金兰会的人。”
“他又没见过她,怎么知道她不是金兰会的人?”萝卜疑惑道。
“金兰会是个邪门帮派,不害人已经阿弥陀佛,要他们做善事,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。
“而且,你杀了一个花老二,那小妞没有特殊反应,也没敌意。”
萝卜担心地道:“万一她是放长线钓大鱼,想诱我加入她们呢?”
“这很不可能。若是这样,那就大好了,你可以更方便查明金丝猫这个人。”
“嗯,不错!”
麻子老沉吟了下又说道:“你想办法先摸清她的底,像她这种人,江湖门槛比任何人精到,如果她不是金兰会的人,很可能对你有帮助。”
“可是我怎么去摸呢?”
“花心萝卜的封号,又不是叫假的。”
“哎哟,花心萝卜碰上鬼精灵,就会小生我怕怕罗!”
“别怕,对自己。要有信心;”麻子老说道:“要不然方伟也不会把重任委托于你。”
“对了,公子老弟到底去了那里?为什么你不告诉我?”
麻子老想了一下,才道:“他在香鸡城七妖姬那里……”
萝卜一听,气得大叫道:“好啊,这个重色轻友,不忠不孝、不仁不义的东西,居然沉醉在野鸡窝,连朋友也不招呼一声,甚至弃爹娘的仇不报,这还算是人吗?”
“小子,你稍安勿燥,我还没说完呢!”
“哦,还有下文?”
“不错。”麻子老点了点头,说道:“他是和七妖姬比试,不小心受了伤,现在香鸡城养伤,所以,才托你替他调查金丝猫的事。”
“哇操,受了伤有水查某(美女)照顾,我也愿意。”
“可惜你没这个艳福。”麻子老笑道。
萝卜突然想起小香水的要求,即道:“谁说我没有,是我不敢要而已。”
“真的?”
“花心萝卜的封号又是狗炫(吹牛)的。”
“哈哈———不错,不错。”
萝卜回到草棚,正如预料,猫头鹰已在等候。
一个大美人跑到乞丐窝里来,被人看了,定会惊世骇俗,不把她当笑查某(疯女人)才怪。
外面有月光,棚里可没灯,但彼此是看得清清楚楚的。
“伸手大将军,事情办得顺利吧?”
“乌鲁木齐(马马虎虎)!”
“那谢啦!。”
“不必。”萝卜说道:“能替你跑腿,是我命生得好。”
猫头鹰笑了笑,道:“对了,我答应等你办完事回来后,考虑把信符的事告诉你,现在,我不告诉你,算是还人情债。”
“不用了,我是和你根生笑(开玩笑),其实,我并不怎么想知道。”
猫头鹰“噗嗤”一笑,说道:“别假惺惺了,你心里想得要命,别以为我莫宰羊(不知道)!”
“哇操,你又不是我八堵(肚子)里的回虫,怎会知道呢?”
“这个你就别知道了。”猫头鹰说道:“想听,就竖起耳朵来。”
“是!”
于是猫着鹰侃侃说来,说道:“我说,摸那一双男女的信符是为了找人,半点也没骗你,因为金兰会的人,经常改变形貌,有时自己人也难以辩认,所以,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个信符,
上面都写着名字。”
闻言,萝卜心跳突然加快,说道:“那对狗男女是金兰会的人?”
“嗯。”
“你在找什么人?”
猫头鹰迟疑不决,似在考虑该不该说。
“你发誓不告诉人?”
“我发誓!”
萝卜应着,举起右手说道:“玉皇大帝,玉皇奶奶在上,我若不能守住秘密,嘻嘻,叫我这辈子娶尽天下水查某(美女)作某(老婆)。”
“算了,你发的什么誓呀?”猫头鹰说道:“我在找一个叫‘金丝猫’的查某人(女人)。”
“金丝猫?”萝卜脱口惊叫出声。
他要查的也是金丝猫,两人的目的不谋而合,迷雾终于现出了一线曙光,萝卜兴奋得身上的肉抖个不停。
猫头鹰见状,惊愕不已,问道:“伸手大将军,你认识金丝猫?”
“不……不认识!”
萝卜在激动中,差点说溜了嘴。
“不认识?”猫头鹰道:“看你那副神情,不认识才怪!”
“我只是听人提起过。”
萝卜竭力镇定,同时念头急转,又道:“说金丝猫非常狼毒……是个……那种有怪癖……”
这是他胡诌的,不过,他不认识金丝猫本人倒是事实。
“什么怪癖?” ,“就是查某(女人)跟查某搞在一起……人妖嘛!”
“哈哈哈!”
猫头鹰刘美君,像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,纵声大笑起来。
这一笑,使萝卜心里发毛。
“猫头鹰,你有什么好笑的?牙齿白呀?”
“非常好笑,好笑极了!”
说完,又是一阵大笑。
“神经病,一点都不好笑。”
猫头鹰笑声一敛,说道:“伸手大将军,你讲白贼(说谎)的本领太高竿了。”
“我……讲白贼?”
猫头鹰一针见血地道:“瞧你激动的神情,绝对不仅只是听人说过,有这么个查某(女人),而且,金丝猫这名字是我说的,我不说,你听谁说吗?再说她也不是人妖。”
“至少金丝猫三个字不假。”萝卜强辩着,脸上却在发烫。
“伸手大将军,若是你说实话,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些事。”
萝卜沉吟了一下才点头说道:“好,我告诉你,我要找的人,也叫是金丝猫,但她是金兰会的人。”
“是恩是仇?”猫头鹰追问道。
“这我卖屎讲(不能说)。”
“我不勉强你。”猫头鹰说道:“我要找的人是金丝猫,也是金兰会的人,所以我想,我们的目的可能相同。”
“你找她为什么?”
猫头鹰回答道:“奉师命寻找,到底为什么我也莫宰羊(不知道)。”
“我宰羊(知道)!”萝卜突然脱口而出。
“你宰羊,笑话,我都莫宰羊(不知道),你会宰羊!”
“是的。”萝卜说出他的歪理,道:“你是猫头鹰,她是金丝猫,两个人都是猫,虽然品种不一样,但也有可能是母女也不一定。”
“拜托,你别乱吐缸(胡说八道)行不行?猫头鹰这绅号是我自己取的。”
猫头鹰嘴却这么说,心里头却有点怪怪的。
萝卜抓了抓他的大头,道:“好吗,既然你不信,那就算了。
不过,我们可能合作,一起想点子追出金丝猫,啥款(怎样)?“
“成!”
猫头鹰一听,从干草床上跳了起来,说道:“话说在前头,既然合作,彼此就要坦诚相见,不许玩花柞?”
“这点你安啦,我这人向来古意(老实)得要命,你可以去打听的。”
“废话少说,既然要合作,我就相信你,来,咱们击一下掌!”
“击掌?”
“对,表示不后悔。”
“啪!”的一声。
两人击了一下手掌。
击掌,等于是不后悔的誓约。
刚击完手掌,萝卜就有点后悔了。
他觉得自己不够沉稳,不该轻率地要求与猫头鹰合作。
不管对方找金丝猫的目的是什么,一旦找到,仍然免不了麻烦。
因为,彼此的目的虽然相同,意图绝对不可能一样的。
同时,公子老弟他老子在地上留的血字,并不一定指金丝猫。
是凶手,也许是一条追凶的线索,得费力气头脑去求证。
她的师父是谁?
为什么派她追查金丝猫的下落?
金丝猫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查某(女人)?
听名子大概是个温柔、娇滴滴的水查某(美女)。
萝卜想得出神,猫头鹰突然在他耳际吹了口气。
“喂,你在想什么?”
萝卜楞了一下,旋即道:“我……我在想……自从我做了伸于大将军后,精神一直很紧张,现在有了你帮忙,真想放开心情轻松一下。”
猫头鹰好奇地问道:“怎么轻松法?”
“找点乐子呀!”
“在野地里能有什么乐子可找?”
“让我想一想!”
萝卜一边想一边搔着他的大头。
他喃喃念道:“没有酒,没有菜,划酒拳就没意思!……”
突然,萝卜大叫道:“有了!没有酒菜,一样可以划拳。”
“真的,那就快说!”
“听好,我们来猜拳,输的人就脱—件衣服,看谁先输的精光。”
猫头鹰有点脸红,说道:“这样好玩?”
“包君满意!”
“好巴!”
猫头鹰连考虑也不考虑,她信心十足稳赢萝卜的。
于是两人就地而坐,猜起拳来。
“我混蛋!”
“你昆蛋!”
“你混蛋!”
“我昆蛋!”
“你混蛋,你输了,脱!哈哈!”猫头鹰得意笑着鼓掌。
萝卜一面脱衣,心中一面在偷笑,说道:“哼,上勾了,待会就要你好看,嘿嘿!”
“再来!”
“来就来,谁怕谁呀?”猫头鹰道。
“你混蛋!”
“我混蛋!我混蛋!”
这下,输的是猫头鹰,她解了一件外衣。
“我混蛋!”
“你混蛋!”
“哈哈,又是你混蛋!”
猫头鹰又脱去一件。
有顷,猫头鹰身上剩下一件红肚兜,和红色内裤,而萝卜呢?
他衣服本来就穿得少,当然没几下就脱得剩下一条内裤。
萝卜一见猫头鹰,剩下红肚兜和红内裤,更是娇美令人不忍眨眼。
她像一团火似的,青春热情,萝卜禁不住吞了口口水。
猫头鹰见状,粉脸不禁红了起来。
萝卜也非常窘,嗫嚅道:“嘻嘻,真是调皮。”
“我警告你,你少想人非非!”猫头鹰嗔道。
“你放心,我不会乱来的。”
讲话会骗死人,美女当前,不乱来才怪!
“还要不要玩?”
现在两人各怀鬼胎,猫头鹰想让萝卜出丑,而萝卜却千方百计想搞她,所以两人心情都有点紧张。
“不见输赢不罢休,当然要玩。”萝卜说道:“不过,我先讲个晕笑话,让气氛缓和一下。”
“也好!”
于是,萝卜想了一下,便道:“一个耕田的农夫累了,便在大树下乘凉。忽然间,来了一位秀才和一位和尚,于是,他们三人便闲谈起来了。
“一会儿,远远来了一个妙龄女郎,他们三人预备和她根生笑(开玩笑)。因此,那位农夫提高嗓子,朗声说道:‘别看我这牛儿小,耕起田来呱呱叫,耕出田来人人爱,小小妞儿
跟我来!’秀才也继续高声说道:‘别看我这秀才小,写起字来呱呱叫;写出字来人人爱,小小妞儿跟我来!’和尚也想了几句,接着说道:‘别看我这和尚小,念起经来呱呱叫;念起经来
人人爱,小小妞儿跟我来!’那位女朗听到这话,知道他们在占她的便宜,她便停下了脚,也想出几句话,娇滴滴的说道:‘别看我来的金莲小,走起路来呱呱叫;胸前耸起两大块,一边乳
儿哺秀才,一边乳儿哺和尚,一叉腿儿露出耕田的来。”
她说着,便缓缓地走过去了。
他们三人听了她的话,都弄得面红耳赤起来了。“
猫头鹰听完,骂道:“呸,你真下流,不玩了!”
说完,爬起身来,萝卜急忙拦住,问道:“你要去那里?”
猫头鹰不答应,突然忍不住“噗嗤‘笑了出来。
萝卜见状,笑道:“哟,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听,原来,你也会假仙(装)。”
说话中,趁猫头鹰不备之际,从后面抱住了她。
“干什么?”猫头鹰惊叫。
萝卜伸手一摸她的奶子,说道:“我想吃这玩意。”
猫头鹰被他一摸,浑身不禁颤抖了下,那是女人敏感处;她娇羞地道:“要我哺你可以,不过,你得再讲一个笑话来听听,如果我听了满意,就无条件答应你。”
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
萝卜想也不想,接着就说道:“有两个查某,一胖一瘦,在编制麻绳,因为工作单调无聊,因为两个人就天南地此,无所不谈地聊起来了。
“瘦的某查(女人)说:”我啊! 平常就不会好好地,享受过一顿大餐,只有要硬的煮蛋,就会吃得乱过瘾了。“
胖的查某道:“要是我啊,就要软的蛋。‘瘦的查某说道:”哎呀!为什么要软的蛋呢?’胖的查某笑着说道:“因为软的蛋变硬时,会增至两倍大。‘瘦的查某吃惊的道:”这么
大吞得进去吗?’胖的查某笑道:“我那个‘口’,弹性十足,蛋再大也不成问题。”
瘦的查某听了直咋舌!
猫头鹰听得一楞一楞地。
萝卜已毫不客气,抱了过去!
第十章 八珍查某笑查甫
良久,萝卜才开口问道:“猫头鹰,金兰会的总坛设在什么地力?”
“还没有查出来。”
“她这么有名,难道没有人知道?”
“可能有,但我没碰上。”
“怎么不采盯梢的手段?”
猫头鹰翻身坐起,顺手拾起衣服穿上,回答道:“对方诡得很,而且脸上也没做记号,叫我怎么盯梢?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,必在太原附近不远,我一发现可疑的陌生男女便动手脚,
但真正偷到信符,也就那么一次而已。”
萝卜也起身穿衣,一面说道:“塞咿娘咧,我们没法找那对狗男女,还有……那个叫牙婆的老骨头,堵上(碰上)就别放过!”
“说得好听,人家不露面,一次换一个样,你到那儿去堵?”
“那……”
“别说了,今晚我要去做一趟买卖,运气好的话,就能解决问题。”
“又要偷?”
“不错,你当我的助手。”
萝卜一听,连忙摇手,叫道:“卖屎(不行),我老子会扁我的。”
猫头鹰却道:“哟,伸手大将军那个不偷,不顺手牵羊的,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大黄牙。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
“别可是啦,反正跟着我就没错。”
“可是我从来没……”
萝卜话未说完,猫头鹰已抢先说道:“没做过贼,是吗?这不要紧,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。”
这是座极具气派的巨宅,主人是太原府有名的“金元宝”,金元宝已经嗝屁,由他儿子“金振富”,继承了这份产业。
金振富年纪只三十出头,也同样被人称作“金元宝”。
“叩!”
时间刚刚起更。
在后花园的亮子里,摆了桌酒菜,席上只有一男一女对饮,旁边没下人侍候。
男的三十几岁,脸红通通,身体十分壮硕,女的是半老徐娘,风韵犹存,体态相当迷人。
两人有说有笑,看来十分亲密。
亭子不远处,是一座荷池假山,假山后蜷伏着一条人影,若不仔细看,会误以为是堆大石。
那个人影不是别人,正是随着猫头鹰来的萝卜。
萝卜在守候,据猫头鹰说:“这金元宝府可能与金兰会有关,上次被他偷走信符的那对狗男女,曾经在金府里出现过。”
猫头鹰此刻在什么地方,玩什么花样他莫宰羊(不知道)。“
他知道亭子里那男人便是金元宝,至于那女的,却是身份不详。
说他俩是虺某(夫妻),那女的年纪可以做他娘,说是朋友,男女有别,是亲戚嘛,举止神情之间又十分暖昧。
枯守,他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?
女的夹了一筷子菜,喂在男的拿起的杯子,先喂女的喝了一第十章 八珍查某笑查甫良久,萝卜才开口问道:“猫头鹰,金兰会的总坛设在什么地方?”
“还没有查出来。”
“她这么有名,难道没有人知道?”
“可能有,但我没碰上。”
“怎么不采盯梢的手段?”
猫头鹰翻身坐起,顺手拾起衣服穿上,回答道:“对方诡得很,而且脸上也没做记号,叫我怎么盯梢?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,必在太原附近不远,我一发现可疑的陌生男女便动手脚,
但真正偷到信符,也就那么一次而已。”
萝卜也起身穿衣,一面说道:“塞咿娘咧,我们没法找那对狗男女,还有……那个叫牙婆的老骨头,堵上(碰上)就别放过!”
“说得好听,人家不露面,一次换一个样,你到那儿去堵?”
“那……”
“别说了,今晚我要去做一趟买卖,运气好的话,就能解决问题。”
“又要偷?”
“不错,你当我的助手。”
萝卜一听,连忙摇手,叫道:“卖屎(不行),我老子会扁我的。”
猫头鹰却道:“哟,伸手大将军那个不偷,不顺手牵羊的,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大黄牙。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
“别可是啦,反正跟着我就没错。”
“可是我从来没……”
萝卜话未说完,猫头鹰已抢先说道:“没做过贼,是吗?这不要紧,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。”
这是座极具气派的巨宅,主人是太原府有名的“金元宝”,金元宝已经嗝屁,由他儿子“金振富”,继承了这份产业。
金振富年纪只三十出头,也同样被人称作“金元宝”。
“叩!”
时间刚刚起更。
在后花园的亮子里,摆了桌酒菜,席上只有一男一女对饮,旁边没下人侍候。
男的三十几岁,脸红通通,身体十分壮硕,女的是半老徐娘,风韵犹存,体态相当迷人。
两人有说有笑,看来十分亲密。
亭子不远处,是一座荷池假山,假山后蜷伏着一条人影,若不仔细看,会误以为是堆大石。
那个人影不是别人,正是随着猫头鹰来的萝卜。
萝卜在守候,据猫头鹰说:“这金元宝府可能与金兰会有关,上次被他偷走信符的那对狗男女,曾经在金府里出现过。”
猫头鹰此刻在什么地方,玩什么花样他莫宰羊(不知道)。“
他知道亭子里那男人便是金元宝,至于那女的,却是身份不详。
说他俩是虺某(夫妻),那女的年纪可以做他娘,说是朋友,男女有别,是亲戚嘛,举止神情之间又十分暖昧。
枯守,他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?
女的夹了一筷子菜,喂在男的拿起的杯子,先喂女的喝了一口,然后把剩下的半杯喝下去。
“哎哟,真他妈的恶心!”
萝卜看出,他俩的关系不正常。
女的比男的至少大上十岁,风韵再存也不相配,一个家财万贯的人,难道养不起年轻的女人?
他应该是有老婆的,在自己家里如此作,实在有些邪门。
金元宝突然大声道:“奇怪,怎么不见人来下手?贴子明明说是今晚二更。”
女的夹了一口菜喂他,媚笑道:“别急,现在才一更刚过呢!”
男的欺上前亲了她一下,道:“这么说,我们还可以办很多事罗?”
“格格,办那种事也绰绰有余!”
语毕,她解开衣裳的带子,抓着他的手,向自己的胸部按去。
金元宝没料到对方行动那么快,正惊疑间,右手已接触到一团软团的,滑腴圆润的奶子了。
她的奶子虽然不很海(大),但却很坚挺,而且很有弹力。
金元宝按下后,感觉到手中心的乳尖,正逐渐地在变硬。
女的伸出手,替他解开了衣服。
当他们两人赤裸裸相对时,金元宝目不转睛,说道:“干姐姐,你……你的身材很好看。”
女的媚眼如丝,脉脉地望着他,娇媚地笑了一笑,问道:“你说,你最喜欢姐姐的那个地方呢?”
“我……”
…………
金元宝痴痴地望着她,当然他也得到快乐。
女的满足的躺在那儿娇喘着。
有顷!
金元宝突然叫道:“快二更了,是时候了,快穿衣服吧!”
女的一边穿衣,一边嘻嘻笑道:“算那神偷本领通天吧!看他如何从桌子中央,把这东西拿去。”
萝卜看了一幕精彩镜头,也不觉无聊,这时听他们一说,心中一动,暗想:“原来,猫头鹰下贴指名要偷的东西,就在酒桌的中央,哇操,这一招真是高杆!”
他运足目力望去,果然发现杯盘之物,有个半尺大小的锦盒,不由精神一振,他要见识一下,猫头鹰的神偷绝技。
“哇——”
斯时,一个幼童的哭声突然传来。
两人同时大吃一惊!
金元宝离座起立,惶声道:“是小豆声音,这么晚了,他怎么会……”
“爹!”
一个衣着锦绣的幼童,满脸是血,跌跌撞撞地哭叫着,奔向亭子。
“小豆!”金元宝惊一声,扑向幼童,关心问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
那半老徐娘也惊惶的张臂过去,金元宝已经把幼童抱在手里,那份心急之情,烛光下看得十分清楚。
幼音哭声停住,但抽噎不止。
女的伸手在幼童脸上一摸,怪叫道:“我们中计了!”
这一叫,也提醒了萝卜,转过目光,桌上的锦盒已经不翼而飞。
不用说,这是猫头鹰的花招。
女的跺脚道:“哼,想不到阴沟里翻了船!”
金元宝爱子心切,顾不得脏,用衣袖擦拭幼童的脸,一张脸好端端的,连皮都没破,那是故意抹上去的。
“来人啦!你们都死了?”
金元宝大声吼叫,边把幼童放下地。
女的连忙沉声阻止道:“别嚷嚷,这件事最好不让下人们知道,再说早丁嘱过,不许任何人进来,你叫了也是白费。”
“我先送小豆进去再来陪你。”
说完,金元宝牵着幼童往后走。
亭子里只剩下女的一个。
萝卜忽然觉得耳朵后面,吹来一股微微的热气,他立刻知道是谁来了。
“得手了?”萝卜问猫头鹰得意笑道:“当然,我猫头鹰做生意还没失过手。”
“这查某(女人)是啥郎(谁)?”
“还摸不清她的底细。”
“她跟金元宝是什么关系了”
“干姐姐干弟弟!”
“哇操,干姐姐干弟弟?天底下有吞卵葩(卵蛋),入秘洞的干姐弟吗?”
“少见多怪!”猫头鹰老气横秋道。
“我少见多怪,那意思是说,你也有干哥哥,干弟弟罗!”
“去你的乌龟蛋,我才没那么贝戈九(贱)。”猫头鹰气道。
萝卜见她不悦,转了话题说道:“奇怪,那老查某(老女人)这么沉得住气。”
猫头鹰淡淡地回答道:“因为,摆在酒桌上的锦盒是假的!”
闻言,萝卜激动地说道:“假的?哇操,你既然知道是假的,为什么还要下手?”
“表演一下神技,你听过一句俗语吗?贼无空手,多少得捞点东西。”
说完,轻轻笑了一下。
萝卜猛地转头,因两人靠太近,这一转,鼻尖碰上鼻尖,萝卜脸上一阵火辣辣的。
“干嘛害臊?”
“那有?”
“脸上发烫,还说没有。”
“我……”
猫头鹰想了一下,道:“哦,我知道了,是不是刚才看了精彩、激情的一幕?”
萝卜尴尬地抓了抓大头,默认了。
这时,金元宝又回到亭子里,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,把手中锦盒往桌上一放,大声道:“你看!”
女的眉头一紧,打开紧盒,粉脸速变,眼珠子瞪得滚圆,咬牙切齿地道:“我要剥他的皮,啃他的肉!”
金元宝道:“你知道那贼生成什么样子?”
女的冷哼了一声,说道:“哼,上天入地我也要剥到他。”
萝卜若有所悟地悄声道:“你调了包?”
猫头鹰“嘻”地一笑,道:“这叫稳札稳打。”
“哇操,你真是高杆,回去非好好拜你为师不可。”萝卜打从心底佩服。
猫头鹰扮了个鬼脸,双手抱拳,知着说道:“好说,好说!”
说完,把样用绢帕包着的东西塞在萝卜手里,道:“你把这东西先带走,现在就离开,我去稳住他们。”
萝卜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,猫头鹰已转身离去,他只好依言照办,准备离开金府。
亭子里,金元宝和那女的是芝麻眼对绿豆跟。越看越没劲。
金元宝苦笑道:“想不到东西还是被照偷不误!”
“那小偷会后悔莫及!”
金元宝不解问道:“做贼的偷了东西会后悔,什么意思?”
那女的冷笑着回答道:“因为那东西对任何人都没用,而且也买不了钱。”
“小偷下贴指名要偷这东西,不会是为了偷而偷吧?”
“当然,不过,他会后悔。”
“到底为什么嘛?”
那女的突然仰首大笑,说道:“因为,哈哈哈——因为,我在那东西上涂上了一层,无色无嗅的慢性别毒,哼,任何人只要摸到,少不过十二个时辰。”
“真的?”
“我还会骗你?”
“嘿嘿!”
一声冷笑,发自亭子的屋瓦上。
“嗄!”
金元宝一怔,女的反应神速,纵身出了亭子,旋即上屋。
此刻,一条黑影已在十丈之外,她一发狠,追了下去。
萝卜趁这机会,悄悄退出金府。
萝卜只要一到了街上,便是他的天下,要饭的到处皆有,即使碰上对方,说什么敢不会怀疑到他身上。
但天底下的事,往往会出人意料之外,而且意外得离谱,完全不照情理发展。
萝卜满以为以他的身份,只要到了街上便算笃定,没人会去留意一个要饭的化子,怎料他才走了半条街便被人盯上了。
起初他没注意到,但当出了城门,走在空寂的路上时,他发觉了。
本来他是要回草窝的,由于这一发现,他改朝更冷僻的地方走。
“要饭的,懂规矩吗?”
“什么规矩?”
“家有家规,行有行规,你到太原府来做买卖,有没有拜过佛,烧过香?”
“老哥,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?”
萝卜意识到对方是搬出了江湖规矩,但他的确是不懂。
“你是门里的,还是门外的?”
“我是要饭的!”
“少打哈哈,把东西交出来。”
萝卜心头一紧,说道:“东西,什么东西?”
“在金元宝府里得手的东西。”
萝卜心里有些吃惊,对方是什么来路,怎会知道这码子事?
他缓缓加过身,只见对方是个五十左右的精悍老头,一双猴眼鬼亮迫人,这也显示出他不是青青菜菜(随便)的三流人物。
老骨头,你是什么路数的?“
“红黑五门,黑门铺花!”
萝卜傻了眼,他根本听不懂。
“要饭的,你原来是个不上道的,好大的胆子,敢到此地来做生意,把东西交出来。”
“老骨头,你想黑吃黑?”
萝卜无奈,只好来硬的。
“要饭的,你已经犯了穷家帮的戒律……”
“你瞧我吃得胖嘟嘟的,像是穷家帮的吗?”萝卜说着,转了个身。
“那好,先把东西交出来再谈别的。”
“哇操,如果我不交呢?”
“哈哈哈,要饭的,能由得你呢?”
“老骨头,你准备怎么样?”
“照规矩要你一只手掌。”
“老骨头,你不要乱来哟!”
“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了!”
瘦老头说着,向前移动脚步。
就在此刻,侧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,喝道:“不许动!”
声音很嫩,一听就知道年轻的女人。
两人不禁循声望去,只见六尺之外,站着一个黑色劲装人,头上蒙着黑布,额前打了个蝴蝶结。
萝卜精神大振,开口道:“猫头鹰,这个老骨头想黑吃黑!”
瘦老头目光一闪,说道:“好拍档,一个调虎离山,一个带着赃物溜栓(跷头),可惜能耐还不够。”
猫头鹰轻笑一声,道:“瘦老头,我认识你。”
瘦老头吃惊道:“你认识老夫?”
猫头鹰点点头,回答道:“你叫‘石猴’,此地的舵把子对不对?”
瘦老头向后一挪步,颤声道:“你……你小子怎会知道?”
猫头鹰悠悠地说道:“红黑五门,你属那一门……”
原采,窃贼分为红黑五门,白天行窃的叫‘红门’,深夜行窃的叫‘黑门’。
瘦老头瞪大了猴眼,道:“黑门铺花,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猫头鹰回答道:“我是红门撒草!”
瘦老头连退三步,大声道:“白话无据,空口无凭,石猴要看凭证!”
萝卜怔在一旁,根本听不懂两个人,在弄什么玄虚,只是隐约悟到,他们可能是一家。
猫头鹰双手一错,做了个三只手的手势。
石猴立刻抱拳,恭敬的说道:“石猴见过师姐?”
猫头鹰大剌剌地道:“起来说话。”
显然她此瘦老头高一等。
石猴道了声:“谢师姐!”
猫头鹰手指萝卜道:“他是我门外的朋友,以后就称他伸手大将军石了!”
石猴点了点头。
萝卜无话可说。
“刚才不知冒犯师姐!”
“不知不罪!”
“师父可好?”
“托祖师爷的福气,石猴,你是怎么追了下来的?”
石猴尾尾道来;说道:“我起初以为有不肯之徒,到太原来做生意,所以就命手下们注意查看,今晚正巧见师姐被人追逐,又见这位朋友从金府出来,所以就……”
“我明白了,石猴,金元宝府里那老查某(女人),是什么来路?”
“莫宰羊(不知道),仅知道她是金府常客。”
“唔!平时还有些什么人出入金府?”
“还……没注意。”
“以后多加注意。”
“是!”
“你去吧,有事我会找你。”
“是!”
石猴恭应一声,再向萝卜抱了抱拳,这才转身离开。
萝卜见他远去,才问道:“猫头鹰,你没被那老查某(老女人)
追上吧?“
“追上?那不成了笑话。”
萝卜担心又问道:“对了,你调了包的东西,听说上面涂了慢性居毒,沾上了活不过十二个时辰,你已经摸过这东西了,会不会地……”
“别担心,那是故意说了唬人的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我在亭子上面,看得一清二书,引老查某在说话时,向金元宝挤眼睛,这证明是故意玩花招唬人。”
“这东西会与金兰会有关?”
“很可能!”
萝卜对猫头鹰这下可服得很,说道:“你怎么又知道?”
猫头鹰笑着说道:“不久前,我在夜经金府,无意中发现那对被我偷走信符的男女,在金府内跟老查某交谈,那女人取出锦出锦盒,指指点点,分明内中有蹊跷,所以我才决定要偷
的。”
“哇操,偷就偷,为何要下贴子?”萝卜不解地问。
猫头鹰笑着回答道:“这你就外行了,我那么一张扬,对方便会紧张,想办法对付,这一来,就告诉了我收藏的地方,嘻嘻,东西早就到了我手里。
“你利用那小孩……”
“我说过了,是故意表演一手特技,利用小孩是临时想的点子。”
“哇操,那涂在在小孩脸上的血,是那里来的?”
“那还不简单,厨房里有的是待宰的鸡,用一只就够了!”
猫头鹰说完,眼光一转,又道:“把那东西拿出来瞧瞧,到底是什么玩意?”
萝卜一听,忙从怀中取出那绢帕解开,是本硬彀的摺子,顺手递给猫头鹰。
猫头鹰接过手,打开一看,欣喜道:“有价值,很好的线索!”
萝卜凑过去,只见扉页上画了个金色兰花,后面是“分坛花册”四个字,再翻过去是人名,总共有四五十名之多。
萝卜的眉头皱得很紧。
猫头鹰突然发出一声轻笑。
“怎么,猫头鹰。你看出什么来了?”
“简直太妙了,伸手大将军,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来?”
萝卜搔了搔大头,说道:“我只看出一点点,金元宝是金兰会设在此地的分坛香主,其中陈翠凤被老太婆牙婆处死,是我亲眼见的。”
“对,陈翠凤的名字上头打了个‘X’字,表示已经除名。”
“那上面有写持符的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刚刚也才想通,外字下面有持符二字,表示身上带有信符,也就是说持符者,都已不是本来面目了。”
“那没写持符二字的,是本来面目了?”
“对,你很聪明。”猫头鹰说道:“想不到恶名昭彰的‘冷面二魔’,改头换成,当了分坛的护法。”
“冷面二魔?”
“不错。”
猫头鹰伸手指着花册的名字,道:“就是这两个人,范虎和周萍二人,那对狗男女,实际上,他们既老又丑,长得三分人样,七分像鬼。”
“哇操,真是邪门!”萝卜不禁摸了摸脸,说道:“我这张丑脸,若是加入金兰会,也应该可以变得很帅罗!”
“是啊,蟋蟀的蟀。”猫头鹰说道:“伸手大将军,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,否则我就阉了你。”
萝卜一听,急忙伸手遮住卵葩(卵蛋),道:“你少乱来,全身上下就这玩意最有价值。”
“格格,瞧你,那么紧张干嘛,跟你说着玩的?”
“我不能不防着点,你这查某(女人),也邪门得很!”
“好了,好了,不逗你玩啦!”猫头鹰说道:“伸手大将军,我们要找金丝猫,就得从金元宝着手。”
“嗯!问题算是解决了一半。”
“我们分手吧!”猫头鹰道:“等我想好了点子,再通知你一同行动。”
“慢着!”
萝卜突然叫住她,因为有些问题,在他肚子里憋了很久,现在该是接出来的时候。
“怎么,伸手大将军,你还在屁话要放?”
“是的,很重要的话。”
“我你就放吧!”
“我们同一目的,都在找金丝猫,可是……你为了什么?”
“我早就说过是奉师令!”
“总有原因和理由?”
“那你呢?”
“好,事到如今,我们都应该讲实话,我叫萝卜,家乡里的人,不论老老少少都喊我花心萝卜。”
于是,萝卜把方伟和他的关系,及托他办的事,一字不漏地告诉了猫头鹰。
萝卜一口气说完,有些喘息的说道:“这是天大的秘密,你可不能告诉别人,不然公子老弟会不高兴的。”
“你看我像长舌妇吗?”
“你又还没讲出去,我怎知你是不是长舌妇。”
猫头鹰白了他一眼,萝卜道:“我的秘密说完了,你呢?”
猫头鹰呆望了萝卜良久,眼圈突然红了起来。
萝卜最怕女人掉眼泪,见状急忙说道:“拜托你别哭,你要是哭,我情愿不听了。”
“你不听怎么行,你已经告诉了我秘密,我不能食言而肥的。”
“可是,你可千万别下雨(掉睛泪!)”
猫头鹰点点头,遂道:“我的命运很惨,我的记忆是张白纸,什么也没有,连我自己真正是谁都莫宰羊(不知道)……”
萝卜插嘴道:“那你该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?”
“你别乱哈拉(乱说话)行不行?”
“就算石头蹦出来,也有名有姓啊!”
“不错,有名有姓,但身世如谜。”
“噢!”
“听我师父说,我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,身受重伤,为一位卖菜小贩的孤单老人收留,那时娘已经怀了我!”
她顿了一下,试了试眼泪,又道:“娘在生下我之后,不到三个月就……起笑(发疯)了……”
猫头鹰声音变成哽咽。
萝卜听到这里,居然大哭起来:“呜——,太凄惨了,猫头鹰,后来呢?”
“在我十个月大的时候,那位卖菜老人嗝屁了,剩下一个丧失心智的女人,带个幼儿……”
“唉!真是黑暗。”
“好佳在(幸好)碰上家师,收留了我母女。”
“你的身世,那位卖菜的老骨头应该知道吧?”
“也许,不过,他嗝屁了,没机会告诉家师。”
“可是……你有名字呀!”
“那是我娘在生下我,还没发疯前绣在我衣服上的。”
“但又怎么扯上金丝猫呢?”
猫头鹰哽咽道:“我娘在发疯之后,每天只念两句话,金兰会、金丝猫,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谁也莫宰羊(不知道),我现在就要查这个谜底。”
“你老母现在何处?”
“她……在我两岁时便嗝屁了!”
“如果你老母还在,定会揭开这个谜!”
“是的,家师想尽了办法,仍然治不好我娘的病。”
“你师父是谁?”
“我……我能告诉你吗?”
她沉默了片刻之后,吐了口气又说道:“由于刚才那石猴的关系,我想再笨的人,都可能摸到了影子,干脆告诉你吧,家师是‘肥佬祥’!”
萝卜脱口叫道:“啊!我听说过!”
“你听说过?”
“是的,江湖神偷,红黑门的掌门人。”
“你说对了!”
萝卜凝视着猫头鹰。心想:“怪不得她有这等身手,原来她是天下第一神偷的徒弟。”
忽然,猫头鹰头一扬,道:“有人来了!”
萝卜心中一动,转头望去,四周前后都有人影出现,不下二十人之多,全朝他两人前迫来。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,我们快走吧!”
“恐怕走不了!”
“那怎么办?他们可是金兰会的人?”
“大概错不了,反正迟早要碰头的,不如借这机会探探线索,说不定来人之中,有我们要找的人。”猫头鹰乐观的道。
萝卜担心问道:“会不会发生流血事件?”
“看来无法避免。”
“我有点怕怕也!”
“怕什么?有我在,你安啦!”
两人才交换了意见,来人已加快速度迫近,把他俩团团围住,其中赫然有牙婆,还有冷血二魔,其余的是陌生脸孔不认得。
冷血二魔中的范虎,一眼便看出了萝卜,大声道:“我早就料定这要饭的,不是好来路,果然与贼子是一夥的。”
猫头鹰现在是男装,没被认出来。
牙婆犀眼的目光,在两人身上一扫,问道:“你两人是什么来路?”
萝卜冷冷地道:“你难道是老眼昏花,看不出我是伸手大将军吗?”
猫头鹰没有吭声。
牙婆冷哼了一声道:“好大的胆子,敢在太原府兴风作浪,居然下贴子作买卖,现在先把在金府得手的东西交出来。”
萝卜耸耸肩,说道:“你这位老太婆说的话,我一句也听不懂。
猫着鹰故意变嗓子道:“喂喂喂,诬良为盗可是犯法的。”
牙婆手中的拐杖一顿,寒声说道:“不知死活的东西,敢跟我老人家弄舌头,金府失落的东西,根本就不值钱。”
“看你两个年纪轻轻,身后必有主使的人,快从实说来,我老人家可是非常慈祥的,定会放你两一条生路!”
萝卜一听,差点吐血,心想:“哇操,一口气摔死一人,这就慈祥?别骗死人啦!”
想罢,和猫头鹰互望了一眼,说道:“你老人家到底在说什么?”
猫头鹰帮腔道:“是啊,我们一个是流浪汉,一个是伸手大将军,要找岔也得看看对象,这可卖屎(不能)乱哈拉(乱说话)!”
牙婆大喝一声,道:“先把这嚼舌的做了!”
闻言,冷血二魔双双扑进,伸手扒向猫头鹰,手法诡厉惊人。
猫头鹰像泥鳅般,滑出两人手爪之外,口里怪叫:“有话好说,别动手嘛!”
二魔一抓落空,萝卜正站在近身之处,拆转身抓向他。
别瞧他身材胖嘟嘟。美妙滑出也没让猫头鹰专美。
两番失手,二魔的脸上可挂不住了,双双拿出兵刃。
“退开!”
牙婆冷喝一声,幌身欺到猫头鹰身前,身法之快,像个鬼影子似的。
冷血二魔听了,退了开去。
牙婆狞声道:“看你能飞上天去?”
猫头魔说道:“我要走谁也留不住!”
牙婆冷冷道:“你走走看!”
说着,手中拐仗横了起来。
“嘻嘻!我偏要走!”
猫头鹰轻笑声中,身形一幌,东闪西躲,在众目睽睽之下,真的脱出了包围圈子。
牙婆扬起的拐杖,突然劈向萝卜。
“当!”地一声大响。
拐杖被荡开,萝卜退了到六尺之外,他用铁帽子硬挡了一杖。
人影闪动中,猫头鹰又回到了现场。
哇操,她有神经病呀!
萝卜急道:“你为什么不走嘛?”
猫头鹰淡淡地说道:“咱们不是一道吗?你不走我当然不会溜栓(跷头)。”
“哈哈——”
狂笑声中,牙婆身形一旋,没用杖,左掌朝猫头鹰划去,一道如山震动,把猫头鹰震得在原地颤抖,接着拐杖扫出。
萝卜见状,正要施展铁帽子……。
“哇!”地一声惨叫。
猫头鹰被扫飞丈外,砰然倒地不起。
“哇操,死老太婆!”
萝卜气急败坏。
牙婆转向萝卜,左掌又告扬起,萝卜迅速地移身换位。
这时,冷血二魔已把猫头鹰抓了起来,只见猫头鹰的头无力下垂,口角尚着血,看上去她伤势相当不轻,人在昏这之中。
周萍伸手探丁探她的鼻息,扬声道:“牙婆婆,这小子已经挂典(死)了!”
说完,他俩同时松手。
猫头鹰栽回地面。
萝卜一听猫头鹰已经嗝屁,杀机立现,猫头鹰本已脱困,为了顾全道义,又折了回来,否则不会嗝屁的。
牙婆目光一闪,暴喝道:“逮这活的!”
一声令下,在场的金兰会高手,齐齐亮兵刃上前,逼向萝卜。
“呀——”
狂吼声中,萝卜铁帽子飞出。
“咻!”
只见一个黑鸦鸦的圆形怪物,夹着锐厉的破风声,扫向人群
众。
“啊——”
惨号破空而起,有几名高手同时遭殃,所有的人被这铁帽子惊得呆住了。
铁帽子旋转不停,又两名高手扑倒。
牙婆见状,双目尽赤,暴叫一声:“你们全给我滚开!”
萝卜趁乱之间,快速地抱起了狗头鹰。
牙婆挥杖扑击,铁帽子飞回,迎上仗头,“当”地大响一声。
萝卜纵身疾退,铁帽子也跟着在空中飞退。
这古怪的杀人利器,的确使人惊忙。
它是萝卜为了配合乞丐身份,而设计的兵器。
众高手迟疑着不敢追击。
萝卜一掠数丈。
牙婆却紧追不舍。
萝卜手里抱着猫头鹰的尸体,再高的功力也得打折扣,而铁帽子运转渐失凌厉。
众高手随在牙婆身后尾追。
萝卜心想:“哇操,死老太婆,老不死的,你还真有能耐,好,我非把她放下不可罗!”
就在萝卜准备放下猫头鹰,拼死一战时,众高手身后突然飞起了无数的石头,朝他们砸来。
“有人放冷箭!”
闻言,牙婆大惊回头,不知道来了十么对头?
萝卜收回铁帽子,往头上一戴,抱着猫头鹰拼了老命狂奔。
半个时辰之后,来到一座林子里,筋疲力竭,气喘如牛。
他把猫头鹰放下,然后坐在旁边,休息了一会,呼吸渐渐平复,这才望向猫头鹰的尸体,感到一阵莫名的悲愤。
他忽然觉得他已经爱上这美丽的神偷。
然而,她已经玉殒香消,这一丝没有表露过的情愫,将永埋心底了。
他喃喃凄声念着:“猫头鹰,你怎么这样短命吗?玉皇大帝,玉皇奶奶,你们为什么不保佑她?她嗝屁了,叫我以后一个人怎么办?”
说着,鼻头一酸,放声大哭起来。
“呜——猫头鹰,我要替你好好造一座坟,我会替你讨回这笔债的;同时,也要完成你未了的心愿,解开金丝猫之谜!呜呜呜……”
“伸手大将军,我先谢你啦!”
猫头鹰突然坐了起来。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!有鬼啦!”
突如其来的意外,萝卜吓得就地一个翻滚了丈外,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。
她分明脉停气消,怎么会复活呢?
萝卜瞪大了眼,怔在那里。
“伸手大将军,是不是把你吓坏了?”
猫头鹰的声音,跟平时没有两样,娇脆悦耳。
萝卜的大卵眼,睁得大又大,盯着猫着鹰久久不放。
哇操!
人的确是没有挂曲(死),怪诞离奇得使不不敢相信。
“猫头鹰,你……你没嗝屁?”
“嗝屁了还能开口?”
“阴魂不散……也会开口说话的!”
“你希望我嗝屁吗?”
“不……不是쒵。”萝卜摇着手道:“可是……你明明已经断了气……这……”
“伸手大将军,做贼必须具备这种本领,死活随心。”
“你……你怎么这样诈?”
萝卜的情绪还没平定。
猫头鹰笑着说道:“伸手大将军,我装死的目的,是想突袭那老太婆,她的手上功夫太厉害,凭硬拼很难放倒她,不料事与愿违。”
“要不是对方凑巧来了对头,我还真难脱身。”
“对头?”。
“是呀!好多人在丢石头……”
“嘻嘻嘻!”
“这也好笑?”
萝卜起身走到她身前。
“我不是笑这个,那丢石头是我们门中,在紧急时用来诱开敌人用的。”
“你看到了?”
“当然,我又不是真的嗝屁。”
“这么说,是那些贼兄贼弟帮的忙?”
“不错,石猴离开我们不久,金兰会的人便到,他当然会有所发觉。”
“猫头鹰,你嗝屁了一次,下次还会不会再用这点子?”
“当然不会!”
说着,笑了笑,从地上站起,又道:“伸手大将军,你想不想改行,别再当要饭的?”
“卖屎(不行),这是公子老弟交代,麻子老替我打点的行头,我要是不干了,就对不住他们。”
萝卜耿直、憨厚得可爱。
“好啦,时辰不早了,回你的化子窝休息养神吧,这一夜够累了。”
“你呢?”
“我有我的地方!”猫头鹰道:“我又不是伸手大将军,总不能叫我睡化子窝吧!”
“好吧,我们就此分手。”
萝卜回到了窝,东方已经发白,天快亮了。
他躺在干草床上,丝毫没有睡意,昨天一夜所发生的事,够他去慢慢回味。
最微妙的感受是,他抱着猫头鹰奔行了七、八里地,在当时是认定她已经嗝屁了,所以心里除了悲愤之外,没有别的意念。
等到话说明了,异样的感觉随之而生,而此刻回想起来更加强烈。
她不是真的嗝屁,为什么肯让他抱着走?
女人心,海底针,尤其像她这种慧黠的女人,更难以捉摸。
日头归进了草窝,他还在想,杂乱无章地胡想。
“萝卜!”
草屋外传来一声低唤。
萝卜一骨碌翻了起来,惊声问道:“是谁?”
来到山西太原,第一次听人如此叫他,所以,他相当吃惊!
一个老乞丐低头钻了进来。
萝卜一眼看出,是上次率领群丐帮过他的牛大福。
“老牛,有什么事?”
“刚刚发生了件大事。”
牛大福的声音很不正常,脸色也十分难看。
除了麻子老,萝卜很少和丐帮的人接触,现在牛大福亲自来找他,显见事不寻常,不用说,发生的事必然与他有关。
“发生了什么大事?”
“帮里有二十名弟子被绑架!”
“绑架?乞丐被绑架,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。”
“一点也不好笑,这也是确真万切的事。”
“怎会不好笑?绑架不就为了要勒索银子,要饭的要是有银子,也就不必做伸手大将军了。”
“他们不要银子!”
“不要银子?”萝卜一听,更加吃惊道:“是那个起笑的(疯子)
干的?“
“金兰会!”
“噢!原因是什么?”
“协迫支舵交出你。”
萝卜一听,登时血脉贲张,但他竭力镇定。
“麻子老知道这件事吗?”
“知道!”
“他怎么说?”
牛大福严肃地回答道:“本帮讲究的是一个‘义’字,同时,穷家帮在江湖上也是个大门户,当然不会交出你来,舵主指示周旋到底。”
萝卜沉吟了一下,才道:“这卖屎<不行),大家争来斗去,不晓得又有多少人要做冤鬼,而且,这突如其我一个人的事,还是我一人承担。”
哇操,萝卜不晓得如何变得这么深明大义了,真是可喜可贺。
“舵主已经作了决定,不容更改。”
“我去见麻子老!”
“舵主也正要见你。”
“不知人质囚禁在那里?”
“对方捎来的贴子没说,只说以你作为交换,限日落之前,在鬼坟坡交换。”
“鬼坟坡?”萝卜一想到鬼,打从心底发寒。
“不错!”
“好,我就进城去见麻子老。”
“那老要饭的就先走一步了。”
“回头见!”
牛大福离开之后,萝卜也准备动身,他说要去见麻子老是句假话,目的在暂时稳住丐帮的人,他决定单独去赴约。
第十一章 金丝猫居心叵测
过午时分。
鬼坟坡。
萝卜一步一跛,来到了鬼坟坡下,抬眼望去,一片凄凉阴森,幸好不是深夜,否则更另恐怖,令人毛骨悚然,鸡皮疙瘩掉了一地。
不见半个人影,眼前萝卜没什么具体的打算,只想先换出丐帮的弟子。
至于后果,他不敢去想,走一步,算一步,这种作法必须要有刀子头上舔血的勇气。
萝卜犹豫了一下,正欲走上鬼坟坡,忽然从四面八方窜出二十几个人,堵住了他的退路。
最后,牙婆从一座坟堆旁,缓缓步出。
“要饭的,你是自行报到的?”
“不错!”
“那东西带来没有?”
“现在先不谈这些,咱们先谈放掉穷家帮的人。”
“你的同门?”
“哇操,你看我胖嘟嘟,像是穷家帮的吗?”
“管你是不是,得先把你上绑。”
“想把我五花大绑,没那么容易。”萝卜说道:“在没放走人质之前,谈什么都是废话。”
“你能怎样?”
萝卜不悦的说道:“堂堂一个帮会,难道说话像放屁,自己开出的条件不算数吗?你们的目的是要逼出我罢了,现在我已经来了。”
“你认为还有打歪主意的余地?”
“我没这个意思,只是不愿连累穷家帮弟子,自己的事自己,如果你这老太婆要伤及无辜,穷家帮绝不甘休。”
牙婆沉吟了一下,抬手道:“放人!”
旋即,一群篷头垢面的乞丐,从右侧基坟后方走了出来,由冷血二魔在后押着,萝卜默默点数,一共二卜个没错。
每一个乞丐脸上,都是惊愕迷悯之色,显然他们根本不知道被抓来的原因。
二—卜名丐帮弟子,缓缓离开鬼坟坡。
冷血二魔加头站在萝卜身后。
牙婆老脸一沉,眸子里射出骇人的寒芒。
“要饭的,交代来路。”
“没来路好交代,就是伸手大将军。”
牙婆瞧他打量了一下,说道:“看你一副忠厚老实,为何要跟我们作对?”
“没有啊!明明是你们在找我的麻烦。”
“很好;看样子你是这臭要饭的,是不见棺材不掉泪!”
“嘻嘻;瞧你年纪老的已经可以,我现在送你一辆红包车(棺材),正是时候。”
“臭要饭的,别逞口舌之快,红包车自己留着用吧。”
说话声中,岙形飘近萝卜前一丈之处,拐杖一顿,左掌暴扬。
萝卜知道对方的掌功相当邪门,而身后是那没人味的二魔,势将前后受敌,心中一动,闪电般往侧方掠到两丈之外。
“你插翅难逃!”
牙婆如影随形而进,左掌仍然扬着。
冷血二魔也跟着欺近。
先下手为强,后下手遭殃!
这意念在萝卜心头一闪,铁帽子破空飞出,冷血二魔挥剑挡去。
“当当!”两声。
剑帽交击,二魔各打了个踉跄,长剑几乎脱手。
斯时,牙婆人已纵起,铁帽子由脚下飞过,凌空发掌,然后纵落地面。
“哇操!”
萝卜只觉一股强猛的劲风卷上身来,不由自主地原地打转,就像个陀螺转着。
而铁帽子再发不出去。
此刻,牙婆拐杖立即砸到,萝卜猛一咬牙,硬生生倒退一个大步,总算避过这一杖。
否则,若被砸到大头,又要衰尾(倒霉)了!
牙婆一拐落空,左掌再扬!
“来呀!”
萝卜已经缓过一口气,身形纵起,铁帽子趁热飞出。
“咻——”
牙婆见状,未及发掌,及被铁帽子震开,人也倒退了两步。
而铁帽子没有打到人,似乎有点不甘心,四处寻找倒霉鬼。
好不容易看上范虎这倒霉鬼,当然是不轻言放过,只听惨叫声中。
范虎已载倒在地上,颈子血喷如泉,喉管已经被切断,四周顿时爆起一阵惊呼。
周萍一见,她的死党横尸,双目尽赤,厉叫一声,挥剑扑击。
“罪过,罪过!
萝卜无心杀人,收帽侧闪,周萍扑了空。
牙娑的老脸起了扭曲。
就在此刻,一条人影突然闪身飘至。
观身的赫然是那个和徐牛亲密的半老徐娘干姐姐,妇人装扮,妖冶的脸上,罩了一片黑布。
干姐姐一现身,牙婆和周萍立即退了开去。
萝卜心中又是一动,看情形这干姐姐身份相当高。
“要饭的,你一共杀了本会多少弟子?”干姐姐冰冷道。
萝卜不答,反笑道:“干姐姐,我能有这份福气叫你吗?”
闻言,于姐姐不禁一怔,旋即娇笑道:“你这要饭的真古锥(可爱)。你爱怎么叫我都行,只要有那份能耐。”
“包君满意,不满意随时退货!”
“以后有的是机会可试了干姐姐媚脸一敛,又道:“告诉干姐姐,你一共杀了本会多少弟子?”
“不多不少一个。”
“一个?你睁眼说瞎话。”
“大概二个吧!”
“哼,不管一个也好,两个也好,我要把你碎尸万段。”
“还没试,怎可把我碎尸万段。”萝卜道: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其实,萝卜现在是抱着豁出去的心理,他没打算逃避,当然,即使想溜,也不—定能全身而退。
干姐姐厉声道:“要试?我现在就讣你试试看!”说着,口中轻轻吹出一股气。
萝卜突然发觉,有一股阴柔之气,袭上身来,心头登时一震,显然这干姐姐的口中有鬼。
他正打量反击,忽觉全身无力,四肢发软,萝卜心中骇然极了。
“拿下!”
周萍一听,疾疾上前,她心里充满了恨意。
萝卜在没有抵抗力的情况下,被周萍一把扭住手臂,骨头几乎被扭断。
“哎哟,轻一点!”
“哼!”
散布在四周的金兰会弟子,全也围拢过来。
死亡的阴影,袭上萝卜的心头,他知道对方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,不但要他死,而且是惨死。
萝卜忍不住破口大骂:“塞咿娘咧!妖妇、淫妇、荡妇,你他妈的有够烂……”
两名弟子接替了周萍,左右挟住萝卜。
干姐姐沉声道:“牙婆,交给你处理,务必要查个明白!”
牙婆应了一声:“是!”
干姐姐转身欲离开前,回头道:“最好先把他的臭嘴漱洗一下。”
闻言,牙婆上前两步,杖头轻轻朝萝卜大头一敲,萝卜昏了过去。
萝卜睁开大卵眼,见墙壁上燃着火把,应该是晚上了。
但从四周的墙壁和霉味来判断,这里好像是地窖,而地窖通常白天也要点火的,所以又不一定是晚上。
萝卜安坐在一张大木椅上,手脚没捆绑。
因为,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,他些刻软趴趴的。
他身后两侧,各站了一名汉子,凶神恶煞那一类的人物。
正面,同样一把椅上,坐的是牙婆。
秃子头上长虱子——明摆着,对方要问口供了。
萝卜无力地坐着,心头倒是挺明白的。
牙婆终于开口了,她道:“要饭的,我问,一句你答一句,脑袋放明白一点,死很容易,活罪却是挺难熬的,现在说出你真实的身份,别在嚼舌根。”
“就是伸手大将军!”
“出身门户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根本会作对的原因?”
“这不能怪我,要怪,怪你们自己。”
“桀桀——”
怪笑声中,牙婆站起身来,老脸尽是狞色,像一头大鳄鱼,正准备吞噬它的猎物。
“要饭的,你相当刁蛮,居然半句实话不吐,我有的是办法,使铁金刚变成泥人。”说完,摆了摆头。
其中一名汉子,立即到外面端来一个瓷盆,放在萝卜脚前。
牙婆手指瓷盆道:“这盆里装的是蚀骨化肌散水,皮肉沾上就会熔化,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如果仍然不吐实的话,就先替你洗手,然后再洗脚。
“嘿嘿,你应该可以想像得到,一个大活人手脚腐化的滋味。”说到这里,脸上的狰狞之色更浓了。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,玉皇大帝,玉皇奶奶,我到那里做错了,要这样整我?”
萝卜又怕又激愤,两个大卵眼几乎要突出眼眶外,他想挣扎,但连站都站不起来,他想杀人,简直是做他的大头梦。
牙婆冷酷地说道:“想好了没有?”
萝卜恨声道:“想好了!”
“那你就说吧,我洗耳恭听!”
萝卜嘶声力竭道:“我……如果没有嗝屁,要杀尽你们这些杂碎。”
牙婆一听,竖眉喝叫道:“先腐他的十个指头,看他如何伸手要饭。”
一名汉子由后面抓起萝卜的双手,门前伸出,另一名汉子端起了瓷盆。
“妈妈呀!”
萝卜惊叫一声,吓得裤子也尿湿了。
那汉子把萝卜的双手,慢慢逼向瓷盆。
牙婆阴声道:“你说是不说?”
“好好好,我说就是了!”语落,萝卜又有点后悔了!
他心中不禁想着:“哇操,我若说出来,公子老弟和猫头鹰,一定会恨死我,跟我绝交!甚至,驾我没卵葩(卵蛋)的懦夫!不,我要做个英雄,死也不能说。”
牙婆一听,欣然道:“快说!”
萝卜愿意问道:”说什么?”
“你……”
牙婆气得发抖,走上前一把揪住萝卜的乱发,猛向后扯,扳起他的脸,咬牙道:“臭要饭的,瞧你吓得都尿裤子啦!所以,当你十个指尖开始腐蚀的时候,你一定会说,而且迫不及
待的说出来。”
“是吗?”
萝卜紧咬着牙,反正全豁出去了。
那汉子一用劲,把萝卜手指头,慢慢伸向盗盆中的毒水。
“玉皇大帝,玉皇奶奶,你们只要是有灵的话,就得保佑我……”
萝卜闭上了眼,心中祷告着,他感觉得到手指头,已浸入水中,凉凉地,没什么痛苦发生,他又睁开了眼。
手指头在浸到水中一寸左右,到中指的第二节。
由于没预期的反应,那汉子转头望着牙婆,那端盆的汉子,也错愕地翻起眼。
牙婆的老脸也变了!
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,就是铁浸入盆里也不会没动静,难道这要饭的不是血肉之躯?
“哇操!原来,你们故弄玄虚,骗我口供,哈哈,这下穿帮了吧!”
萝卜口里虽这么说,但看三人的反应却又不像,心中也感觉意外。
就在这时候,一个冷冷的声音,道:“放人!”
连萝卜在内,全都大吃一惊!
众人抬眼望去,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个,身着白衫的蒙面书生,手里端着一个瓷盆。
牙婆脱口暴喝道:“什么人?”
“猫头鹰!”
声音很怪,很刺耳。
“太赞了!”
萝卜又高兴又激动,想不到猫头鹰会在此时此地出现,再看她手里端着的瓷盆,若有所悟,怪不得毒水不毒了。
牙婆移动脚步。
“别动!猫头鹰喝道。
牙婆怔住了。
“你叫猫头鹰?”
“不错!”
“来做什么?”
“救人!”
“你们是一夥的?”
“我是过路的,听那些花子们说,你们迫害无辜,所以不平而拔刀。”
“你办得到吗?”
“莫宰羊(不知道)。”猫头鹰说道:“不过,这瓷盆里的东西如果泼在你们身上,后果是什么?我却宰羊-(知道)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我嘛,略动手脚,把瓷盆掉了包,你们那盆盛的是清水。”
两名汉子听了,脸皮连连抽动。
牙婆的脸色,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,帅手想去抓罗勃。
“我说别动,否则你们三个换他一个。”
“猫头鹰,你有种就亮亮相。”
“哼,我不兴那一套,你们三个退到里面那间小房,自己把门关上,快!我可没耐性多等。”
“还有句话告诉你们,外面把风的全都去见周公,别指望有人来援手。”
牙婆拐仗一顿,恨声道:“猫头鹰,你跟我们作对,会后悔莫及。”
“臭老太婆,少废话,快些行动。”
她怒目切齿了半晌,终于摆头示意两名手下,走向左侧的小门,跨了进去。
“把门紧紧关上。”
牙婆猛地跺杖,手下之一关上了小门。
猫头鹰迅快地来到萝卜身前。
“伸手大将军,你还能走动吗?”
“卖屎(不行),全身软趴趴。”
“这……这怎么办?”她略作沉吟:“来,我背你。”
“你……背我?背得动吗?”
“笑话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猫头鹰手里仍端着盆,背过身,靠近萝卜萝卜伏在她的府上,她一手持盆,一手抓牢萝卜倒着退出。
一个大男人被女人背,实在不是滋味。
退到门外,小门没动静,她随手拉上外门,扣上栓了,这时可以看出这是个地窖,石阶是斜向上的,外面有光透人。
登上石阶尽头,是间卧房形式的小房间,装有地板,地窖人口正在地板中央,一块砌合地板的扇门,向上掀起,旁边躺了个下人装扮的老头,房里点着灯,证明是晚上。
猫头鹰先把萝卜放下,合上地板暗门,然后把瓷盆放在合缝上,自言自语地道:“嘻嘻,只要往外推,这盆水就会迎头洒下,那乐子可就大了。”
罗勃问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“鬼坟坡的山洞,不是好地方,我们先离开再说。”
猫头鹰说完,又背起萝卜向外走。
“还一点点!”猫头鹰道:“我看最起码重一位以上。”
“哇操,没那么离谱吧!”
两人说着话,走到门槛一边看,不由亡魂大冒。
牙婆横杖堵在门口,她身后是那两名大汉,手里亮着剑,六双眼睛煞芒闪烁。
猫头鹰真的傻了眼,她肩上背着一个超级胖子,无法采取任何行动,她一动,对方就会出手。
萝卜透心冰凉,看情形猫头鹰也得陪上—份。
毫无疑问,这地窖另有暗道通到外面。
猫头鹰连动都不敢动,她知道只要稍微一动,牙婆就会出手。
如果,对方施出旋转怪掌,在这没有转身余地的房间里,只有死路一条。
因为房中央地板上,还有那盆要命的毒水,打翻了两脚就报销了。
鬼灵精的她,有黔驴技穷之感。
更着急的是萝卜。
如果不是为了他,猫头鹰不必冒这奇险,要不是她背着他,她定可全身而退。
真的让她陪死吗?
该怎么办?
“桀桀桀!”
笑声令人毛骨悚然,牙婆缓缓扬起了手掌。
情势已告危急。
生与死只是眨眼问的事。
别说人,即使是顽固不灵的禽兽,在面临死亡的威协时,也一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丝反抗的机会。
猫头鹰是人,而且是鬼灵精的女人,她当然不甘心束手待毙。
“呀!”地一声大叫。
她飞起一腿,一样黑忽忽的东西射向牙婆,人跟着退到一侧。
哇操,射出的,居然是她脚上的一只鞋。
鞋子被丢回房中。
牙婆接着跨步进门。
又是一只鞋子飞出,猫头鹰知道没什么作用,但等于是本能上的一种挣扎行为。
牙婆挥了挥手,鞋子反射向墙壁,再弹回,正巧掉在那瓷盆里。
盆里顿时冒起一阵烟,鞋子迅快地蚀化。
猫头鹰和萝卜见状,不禁瞪大了眼睛。
牙婆已经站在门里,她只要再度出手,猫头鹰和萝卜准死无疑。
萝小低声道:“猫头鹰,把我丢向她,你就可以脱身了。”
不错!这是唯一可行之法,如果把萝卜丢向牙婆,猫头鹰便有脱身的机会。
可是,她会这样做吗?
两名大汉堵到门边。
“牙婆,我们谈谈条件如何?”猫头鹰突然说道。
“哼,有何条件可谈?”
“这很难说。”
“你根本没资格……”牙婆突然目光一亮,道:“你是女的?”
“不错,而且长得还不赖的查某(女人)!”
猫头鹰说完,抓去了蒙巾。
“嗄!”
牙婆惊叫一声,像碰了鬼似的说道:“原来是你鬼丫头,你没死?”
“嗝屁了还能来这里。”
“好极了,桀桀桀——我真不知道该让你两个怎么个死法才能消心头之气。”
“老太婆,人嗝屁了就不能再开口,你不是要口供吗?”
猫头鹰边说,边慢慢蹲—厂下去,把萝卜轻轻放落地板上。
牙婆没出手。
猫头鹰绞尽脑汁,在谋脱身的办法。
萝卜是半筹莫展,不能行动,便什么也谈不上。
猫头鹰干脆也坐在地板上,两脚前伸,鞋子踢飞,一只脚连袜子也脱落了,剩一个光脚丫。
“老太婆,你真的不要谈条件?”
“好,说你的来路。”
“我叫猫头鹰,没名没姓,是被人收养长大的孤儿,专长是没本钱的买卖。”
“你是贼?”
“噢!事到如今……我承认了。”
“你跟要饭的是搭档?”
“只有跟要饭的合作,才会引起别人注意。”
“偷取金元宝府中的锦盒,目的何在?”
“这……这……我当初以为是无价之宝,想不到……是纸。”
“真的如此?”牙婆半信半疑问。
猫头鹰举起右手,道:“我可以赌咒。”
“不必了,本会不但泄了密,还损了不少人命,你两个还是得死,而且是惨死。”
牙婆说着,手掌又扬起。
猫头鹰急叫道:“老太婆,等等,我还有话说。”
“什么话,快说!”
猫头鹰答道:“我在找一个人,找到这个人,我什么话都说。”
“别打算耍要枪,你飞也飞不了,说,找准?”
“金丝猫!”
猫着鹰咬牙说了出来,她的目的是只要能拖延,她便有时间找脱身的机会。
另一方面,她直接说出金丝猫,可以观察对方的反应,如果金兰会中却有此人,未始不是刺探的办法。
闻言,牙婆像挨了闷棍似地全身一颤,加退数步,两眼圆睁,脸皮子抽个不停。
萝卜的心猛跳不止,他不明白为什么猫头鹰要抖出这秘密?
而牙婆的激烈反应,更令人惊悸。
猫头鹰也是惴惴不安,她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?
双方就这么瞪着,场面诡谲而可怖。
牙婆上前两步,目光落在猫头鹰那只脚上。
猫头鹰若有所觉地缩了缩脚。
牙婆颤声道:“你的脚底为何有五颗红点?”
萝卜这才发现猫头鹰的左脚,赫然有五颗红豆大的红点。
猫头鹰怔了半响,才说道:“是从小就有的,不知道为什么?”
牙婆的脸色更怪,身形也在簌簌抖个不停。
鲜啦!
这到底是什么蹊跷?
猫头鹰站起身来,道:“老太婆,我能见到金丝猫吗?”
牙婆咬了咬牙,说道:“你先等一下!”说完,走出房门,带走了两名大汉。
萝卜迷惹问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谁知道老太婆又再搞什么飞机?”猫头鹰说道;“不过,事情却很蹊跷!”
萝卜咬咬牙,道:“猫头鹰,你趁这机会快溜栓(跷头)吧!”
猫头鹰想了一下,才说道:“我先把你藏起来,我一个人便什么也不怕。”
萝卜苦笑道:“别笑死人啦,这是人家的地方,如何玩躲猫?”
猫头鹰亮晶晶的眼珠子,四周溜转着!
萝卜催促道:“猫头鹰,你快走,机会眨个眼就没了,你脱了身,最多一部红包车(棺材),否则?多加你一部红包车,就不划算了下。”
他顿了一下,又道:“你离开之后,若是他们不立刻杀我,佩要记得来救我哦!”
猫头鹰似乎没把他的话听进去,她喃喃地说道:“你不要插嘴,让我好好想想。看情形……—老太婆很可能会揭开金丝猫之谜……她的脸在抽搐……身子在发抖,她的神情太怪了…
…她怎么会放心留下我们,带走手下吗?”
她在来回踱步,深深地思索着。
此时,人影一幌,牙婆又回到房里,脸色仍很难看,但却没有—敌意存在。
“老太婆,我左脚上的五颗红点,是什么原因?”
“不要多问。”牙婆顿了一下,又问道:“你说你是孤儿?”
“是的!”
“爹娘如何死的?”
猫头鹰有点哀伤,回答道:“老爹是谁莫宰羊(不知道),娘是在我两岁时嗝屁的,最初收收留我的恩人这样告诉我。”
“为什么要找金丝猫?”
猫头鹰犹豫了下,才回答道:“这……我娘在生下我不久之后起笑了(发疯),常念这三个字,谁也莫宰羊(不知道)原因,我要揭开这个谜。”
牙婆沉默下来,像在想什么?”
良久,她才严肃地说道:“听着,猫头鹰,金丝猫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,不必再找,更不能提,你必须远走高飞,否则必遭杀身之祸。”
“为什么?”
猫头鹰一听,骇然不已!
为什么牙婆突然改变态度?
这当中有什么文章?
“不要问,你必须牢记我的话。”
“金丝猫是什么人?”
“永远忘掉这名字!”
牙婆声音突然变得很严厉。
萝卜插嘴说道:“猫头鹰,你就听话不要问吧!我们……远走高飞,离得远远的,何必为了一方好奇而招祸。”
猫头鹰心思剔透,一听便领悟萝卜言中之意,虽然,情况演变得又奇又诡,但是先谋脱身,才有机会追根究底。
“好吧!忘掉就忘掉!!”
“你俩快走!”
“他不能动,怎么走法?”
“点他玉枕、灵台二穴。”
“就这么简单,为什么不早说!”
牙婆瞪了她一眼,什么也没说。
猫头鹰立即照做,禁制一解,罗勃站了起来,叹口气道:“哎哟,真他妈的,累!”
牙婆挥手催道:“快离开!”
猫头鹰望着萝卜意思是问他能不能行动,萝卜点点头,两人深深望了牙婆一眼,口里谢了一声,才举步离开。
到了院子里,只见四周一片声空荡死寂,半人人影也没有。
“对了,伸手大将军,你那铁帽子呢?”
“没啦!”萝卜潇酒道。
“那是你的武器,丢了以后怎么办?”
“那有什么法度!”
“拿去!”
猫头鹰突然从怀里取出铁帽子,递了过去!
萝卜接过手,激动得说不出话采。
“我……”
猫头鹰打断他的话,说道:“别我了,伸手大将军,快走吧,我们得真的走远些。”
这是离城很远的红树林。
萝卜和猫头鹰,头对头地躺在草坪上,这里很隐密,不必顾虑有人接近,可以安心谈话。
“猫头鹰,那老牙婆的作法令人莫测。”
“我始终想不透。”
有顷,萝卜又道:“我认为问题出在你那个脚底下!”
“老牙婆不肯说,我也不敢确定。”猫头鹰叹道:“真要命,那里去买鞋袜,光着脚我走不动,也不像话!”
“等天亮我去想办法!”
“伸手大将军,那老牙婆说金丝猫嗝屁了,不许我们再提,也不许追究,要我们忘了这名字远走高飞,这是什么鬼话?”
“难道她就是……”
猫头鹰接腔道:“我也这么猜,可是……这算什么呢?如果是怨,她大可阿刹利(干脆)杀了我们,如果是怨,她为何不说出真相?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,我娘在起笑(发疯)之后,
为什么只念这名字呢?”
“噢!对了,莫非你娘曾经也是金兰会的弟子?”萝卜猜测。
猫头鹰道:“这很难说,我师父说,当初我娘是重伤不死!”
“猫头鹰,事情也真他妈的怪,公子老弟他老爹所遗的血字,为什么也是金丝猫?”
“不找到金丝猫,谜底无法揭开。”
“可是老牙婆她嗝屁了!”
“我不信!”
萝卜猜到:“我认为她是金丝猫的成份很大。”
猫头鹰喃喃地说道:“金丝猫这名字很美,人也应该长得很正点才是,所以我又想不太可能是老牙婆。”
萝卜想了想,道:“也对!”
“不管对不对,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证实。”
“可是,今后我们的行动将大受限制。”
“那你就当夜叫化,我们全在晚上活动。”
这是句笑话,但也是句实话。
萝卜突地起身道:“趁天没亮,我得赶去办一件事,麻子老不知道我脱险,定然全力追查,势必节外生枝,我不想连累丐帮弟子,你等着,我办完事顺便给你带鞋袜来。”
猫头鹰笑站说道:“不必,鞋子得合脚又好看,而且,你一个伸手大将军,也不能出面去买查某(女人)鞋袜,那边有小镇,凭我的本领手到拿来。”
萝卜点点头,说道:“那也好,我们怎么会合?”
“明天日落时分,仍在这地方吧!”
萝卜又点点头,说道:“好,那我就走了!”
“不见不散!”
“知道了!”
萝卜依依不舍地望了猫头鹰几眼,才纵身奔去。
猫头鹰独坐草坪,满脑子都是牙婆的影子,头几乎想炸,始终无法想出任何端倪。
这种怪事,想多了的确会使人发狂。
“回头去看看!”
她打定了主意,褪下长衫,撕成布条,紧紧缠在脚上,暂代鞋袜,然后往鬼坟坡奔去!
四更将尽的时刻。
猫头鹰抵达了鬼坟坡。
翻墙越屋走夜路,是她的看家本领,猫头鹰淌进了洞穴,幽灵般搜索了一圈,发现最后进的一间房,里面还有灯光。
这个时候灯还亮着,房里必定有人,她掩了过去,凑近窗隙向里窥望,这一望,使她的心脏差点停止。
房里点着灯,两个人对立,一个是牙婆,另一个赫然是那“干姐姐”。
地上躺着两具尸体,竟然是那两名挟持萝卜跟着牙婆的大汉。
两名大汉是怎么嗝屁的,莫非是萝卜心有未干来下的手。
可是,猫着鹰回心一想,道:“料他也没这个胆。”
照花册上所记载,金元宝是金兰会的分团之主,而这位“干姐姐”与金元宝有一腿,她在金兰会中是什么身份呢?
牙婆脸色十分难看。
干姐姐激愤地道:“牙总管,你说来人的身手高得惊人?”
“唔!简直深不可测,救走了还毁了两条命。”牙婆回答。
猫头鹰一听,惊讶到了极点!
她心中不禁暗想:“怪哉!牙婆放走了自己和萝卜,这两名手下是她当场带走的,显然她是杀人灭口。现在又编这故事,到底是为什么?”
“从口气、神情来看,这位干姐姐地位比她高……”
那位干姐姐又开口说道:“想不到会发生这等意外,我想不出这个厉害的对头是谁?”
“我也想不出。”
“还是要全力逮住那臭要饭的。”
牙婆以进为退地道:“事实证明那小子只是化子乞丐,并非丐帮弟子,身手也着实惊人,不是个马虎的人,如何才能查出他的来路呢?”
干姐姐沉吟了下,道:。“把总团的弟子,全调到太原来协助。”
“我认为我们是中了敌人的诡计。”
“哦!”干姐姐看了牙婆一眼,问道:“怎么说?”
“传言关外黑道老大派高手进关,要先毁太原分团是假的。”
“何以见得?”
牙婆详细解说道:“本会与关外老大从未结过梁子,同时,本会一切活动均属秘密,没向外打过尖。总团分团是高度机密,也不可能泄出江湖。”
“江湖上仅知本会之名,而不知其实,故而可以断定,这是有人暗中捣鬼,引诱本会出头。”
“是谁如此做?有何目的”
“这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“依你之见呢?”
“按兵不动,静观其变。”
怎知,于姐姐却怒声道:“不,我们门敌人已经出现,就是现在对我们采取行动的人,我要追到底,对敌人宽容,便是对自己残忍!”
“那臭要饭的是敌人之一,必须追出他幕后的人,今晚杀人劫囚的当是重要敌人。”
牙婆闻言,默然了!
窗外,猫头鹰在想:“情况已变得扑朔迷离,敌我不分牙婆直在讲白贼(说谎),原因何在?难道她是金兰会暗敌之一,抑是另有企图?”
“可是身份总管,必是会主亲信之人,怎么可能是暗敌呢?”
“牙总管,敌人可能就在暗中窥视,我们得更加小心!”说着,扬手扇灭灯火,接着又低声细语。
猫头鹰机警地隐人暗中。
东方刚现鱼肚白。
萝卜来到麻子老栖身的陋巷破屋,述说了一切的经过。
麻子老倚在破被里,久久不作声。
萝卜静静坐在床前破木椅上,等待他的答话。
“小子,牙婆是个关键人物!”麻子老开口了。
“我也这么想!”
“照你所说的,猫头鹰与牙婆之间,定有某种关系存在。”
“那么说,公子老弟和牙婆或金丝婆之间,也有某种关系罗?”
“很难讲!”
麻子老说着,又沉思了起来,有顷,他才又道:“我们的策略成功,引出了金兰会的人,但以后的行动相当棘手,主要的是不知道金丝猫是何许人,当年的不幸事件,金丝猫到底扮
演什么角色,是敌还是友?若是能够……”
“能够什么?”
“逮到一个金兰会的活口,先查明金丝猫的身份,然后就能循线揭开谜底。”
“麻子老,这点子行吗?”
“应该可行!”
“你说可行,我就去办!”
麻子老又说道:“你已经成为对方追逐的目标,不能再以现在的态度出现,你改装吧,别再混充化子了。
“如果再节外生枝,老要饭的对门中上下不好交代,同时你也寸步难行。”
萝卜一听,喜道:“真的,太棒了了!”
“你能不用那铁帽子吗?”
“当然可以,事实上我是长于用剑。”
“很好。”
晚霞满天。
一个矮胖神彩飞扬,发绑冲天炮的少年,飞快的走在大道上。
他不是别人,正是返本还原的萝卜,他要在日落时分赶到红树林去会猫头鹰。
当惯了化子,地上坐,草里躺,一下子改变过来,真是浑身不自在。
晚霞逐渐收敛,红树林在望,萝卜遥遥望去,不见猫头鹰的影子。
他心中想道:“猫头鹰可能还没来,约定的时刻已到,大概也差不多了,先来就先等吧!”
蓦地,萝卜发现一辆马车,停在红树林路口,不由心中一动,这虽然是条大路,但并非官道,这辆马车装饰华丽,不像是草地人坐的。
它停在这种地方,这可透着古怪。
心里想着,人已到了马车旁,,只见一个秀逸的中年文士,和马夫站在车后侧。
萝卜瞥了那中年文士一眼,抬头挺胸往前走,他不敢拐进小路,在这个时候进红树林,是会令人起疑心的。
才走了几步,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,道:“小兄弟,请等一等!”
萝卜心中一动,驻足转身,那中年文土已站在他身前。“你叫我?”
那中年文士点点头,说道:“我们……我们好像在那里见过?”
“可能吗?”萝卜想了又想,摇摇头,道:“没印象!”
“我姓霍,名叫‘文达’!”
“哦!你也是混江湖的?”
“那里,请问小兄弟……”
“我叫萝卜,花心萝卜!”
“认识花心萝卜,是我的荣幸!”
双方两眼对视,萝卜突然感觉到,对方那双大眼睛的确似曾相识,可是他已报了名,完全陌生,既是江湖人,也有可能在那里见过而不曾交谈。
“可是我实在不认识你揶!”萝卜搔了搔大头。
“没关系,现在聊起,以后不就认识了。”
“嘿嘿,说的也是,老兄是进城吗?”
“嗯,陪舍妹出城探亲回头,小兄弟是要赴约会吗?”
“约会?”萝卜立刻提高了警觉,说道:“老兄,你这话……”
霍文达笑着道:“荒郊日暮,小兄弟一人独走,又不是上路的样子,所以冒昧一猜。”
“不错,我是有个约会!”
“啊!老哥一见到你,便觉得似曾相识,这是投缘,如果不乐的话,请到城里寒舍一叙,就在金元宝府右侧紧邻,很容易找的。”
“有酒喝的一定去!”
“八十年的女儿红可好?”
萝卜一听,忍不住吞了口口水,喜道:“太好了,太好了!”
“那我就在家等候小兄弟的光临,告辞!”
两人互相抱拳之后,马车缓缓而去。
晚霞已尽!
萝卜从另一边进入红树林,来到与猫头鹰约会的地点,一骨碌躺在他俩曾躺过的草坪上等。
半个时辰过去,不见猫头鹰的人影,不禁大感焦虑。
猫头鹰除非临时有急事,不然不可能失约。
萝卜有史以来,第一次等马子(女朋友),没想到却被放鸽子。
他感到有点不是滋味。
是不是该等下去呢?
他又想起姓霍的,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,对方热情相邀,而拄的地方是金府隔壁,而金府实际上是金兰会的分团。
萝卜敏感地想到了金兰会,难道那姓霍的东西是个杂碎?
忽然,他发觉草坪上有撕碎的布,险起一看,布片的颜色,正是猫头鹰所穿的,他的心猛跳起来。
哇操!
难道猫头鹰已遭了意外?
他又苦苦思索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。
良久!
二个时辰过去,已是起更时分,仍然不见猫头鹰的踪影。
“哇操,上当了!”
他猛的跳了起来,他想到了那双眼睛,是“干姐姐”的眼睛瞧。
人,无论如何易容改貌,眼神是不会改变的。
由此看来,那马车里定是猫头鹰无疑。
那女人能在扬指之间,使人失去抵抗力,她变成了中年文士,猫头鹰再机伶也防不到这一着。
他纵身疾追下去;
一直追到城里,不见人车的影子,不由大为沮丧。
如果立即就去拜访,必然会引起对方疑心,可是又担心猫头鹰的安全,—他倚立在大树上不知如何是好?
“卖屎(不行),我要忍、忍、忍,若是冒昧行动,不但救不了人,反而会害了猫头鹰……”
于是,他忍住了。
他决定忍到明天。
正午。.
罗勃来到了金府右侧的一道大门前,门户不大,中等人家。
他上前叩门。
开门了!,
应门的是个老骨头,上下打量了萝卜几眼,然后把笑脸堆了脸。
“小兄弟定是萝卜,主人已经吩咐过!”
“我正是!”
“请,请!”老骨头说:“请随小老儿来!”
萝卜力持镇定,跟着老骨头向里走去,穿过庭院,迎面是正厅,老骨头不请他入厅,迳转向隔院中门。
“禀主人,萝卜小兄弟到了!”
老骨头在门外高叫出声,然后侧身道:“小兄弟请进!”
萝卜从容走进中门。
门里是个小花园,园小有座亭子。
“失迎,失迎!”
霍文达从亭子里迎来。
“歹势,歹势(不好意思)!”
“请!八卜年的女儿红正等着你来品尝!”
“太棒了!”
两人并肩来到亭外,萝卜一眼瞥见了亭子里,坐了个少女,而这少女,居然就是猫头鹰。
萝卜一见震住了!
霍文达的目光,紧紧盯在萝卜脸上。
幸而萝卜心中早有准备,不然当场就会被揭穿真面目。
“小兄弟怎么啦?”
“亭里是……”
“是舍妹,自幼多病,连行动都不便。”
“这………”
萝卜边说边转念头:“塞咿娘咧,猫头鹰明明是被制住了。制人的手法,可能跟对付我的一样。”
“她这样做,目的大概是想试出,我和猫头鹰是否同党?嘿嘿,你使诈,没关系,我就来险的!”想到这里,神色更加自若了!
霍文达笑道:“你我一见如故,不必拘礼!”
萝卜举步人亭,朝猫头鹰一揖,说道:“霍姑娘,歹势(不好意思)!”
霍文达介绍道:“这位是罗小兄弟,老哥新交的朋友!”
猫头鹰微微点了点头,说道:“罗公子,恕我不便起身。”
她眼里是茫然之色,一下子没认出是伸手大将军。
霍文达没看出破绽,双双落座。
猫头鹰眼光不离萝卜,萝卜不敢看她。
“哇操,八十年的女儿红可就是这个吧?”
“正是,来,小兄弟,你尝尝味道如何?”
霍文达说话中,替萝卜斟满了酒杯。
萝卜不客气,拿起来就喝了一口,赞道:“不错,是真货!”
“哈哈——小兄弟是行家。”
这时,猫头鹰已经认出是萝卜了,芳心相当激动,但她比萝卜更老练,更能沉得住气,遂把眼光转向亭外看花。
萝卜知道双脚所踩的是什么地方,面对的是什么人,他必须步步为营,随机应变。
只有要一点错失,后果便不堪设想。
幸好他已不是刚刚出道的萝卜了,小心、机智他已能贯通。
现在,最使他安慰的是,猫头鹰还好端端的活着,只要人活着,什么都好办。
第十二章 萝卜智擒霸王花
霍文达拍了拍手掌,两名婢女走了过来。
“把小姐扶到后面休息。”
“是。”
两名婢女进亭,左右挟扶起猫头鹰,猫头鹰两眼向前直视,没理会霍文达,也没看萝卜一眼。
她的确是像染有重病的弱女,可怜兮兮地被扶走了。
霍文达摇摇头,道:“舍妹久病不愈,心情不好。礼数欠周,小兄弟不要见笑!”
萝卜莞尔笑道:“没关系,没关系,这是人之常情。”
他口里说着.心里却在想:“猫头鹰不知道看出了我没有?哇操,她一点表情和暗示都没有,完全像个木头人……这样也好,我做起事也方便。”
两人开怀畅饮,萝卜逮着机会,喝他个够本,把肚里的几万条蛔虫喂得饱饱地。
不久,霍文达像是有了酒意,眸光老是在萝卜脸上打转。
萝卜的心有些浮动,照这双媚眼判断,对方是那“干姐姐”易容改装无疑。
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?
突然,霍文达欺身过来,手搭萝卜的肩膀,说道:“老弟,我们怎不在十年之前相识呢?”
“现在也不晚嘛!”
“对对对,是不晚,我们再痛饮几杯,我……太高兴了。”
两人又干了几杯。
萝卜被安置在一间客房里。
已经是半夜,他虽然喝多了酒,想睡又不敢睡,硬把眼皮用
小树枝撑着,在想心事。
如何将计就计发掘秘密?
如何救出猫头鹰?
想着着,小树枝也不管用了,眼皮就将合起来之际,客房门被轻轻打开,一条人影掩进房中。
萝卜连忙翻身坐起,眼皮一睁,不由吓了一大跳,来的竟然是牙婆。
“别惊慌,我是来救你的!”
“救……救我?”
“嗯!”
“这……你……”
萝卜惊讶莫名,猜不透这老太婆的意思。
“老身是这里的管家。”
萝卜故意讶道:“啊!老管家,你说救我……这是从何说起?”
“你如果不赶快逃走,便将步步进入陷阱,万劫不复。”
萝卜不但震惊,而且困惑,心中不禁想道:“鲜啦,老牙婆是金兰会的总管,她现在是没认出我就是伸手大将军,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?”
想完,萝卜试问道:“老管家,我完全不知道,你家主人……”
“现在什么也不必问,你如果相信老身的话,便立刻逃走!”
“可是,贵主人跟我一见如故!”
“你最好相信老身的话,否则将会后悔莫及。”
萝卜下了床,穿上鞋子,情况太诡谲也太突兀,使他应付不了。”
而且,他根本不知道老牙婆的意图,他怔怔望着对方,不知如何是好?”
“老身帮你逃走,是有条件的!”
“条件?什么条件?”
“带走一个人!”
“谁!”
“主人的妹妹!”
萝卜听了,大卵眼睁得像个牛卵那么大,说道:“哇操,这是什么话?”
“离开之后,她会告诉你原因。”
萝卜突然想起鬼坟坡那一幕,是牙婆放走他和猫头鹰的,她为何如此做?”
内中有什么文章?
当然,这老牙婆的话可信,也是救出猫头猫的好机会,可是,这一溜走,千载一时的机会便丢了!
“时间不多,生死在你一念之向。”
“老管家,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点?”
“你带人走,脱身之后便会明白。”
这时,门外悄然站着一个人,两双眸子有如夜鹰,在倾听房里的谈话。
她不是别人,正是这里的主人霍文达。
“小伙子,快作决定!”
“我再考虑考虑怎样?”
“你没考虑的余地!”。
“可是……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!”
霍文达离开房门,隐到暗处,然后,故意作出响声。
闻声,牙婆老脸一变,道:“让你考虑半个更次!”说完,匆匆带门离去。
萝卜坐回林沿直发呆。
“老弟怎么还不睡?”是霍文达的声子。
“正在睡了!”
萝卜起身开门,心头“噗通,噗通!”跳个不停。
霍文达旋即走人客房,目光朝四周扫了一下,道:“是不是有人来侵扰?”
“这………”
萝卜心意一转,在这种诡谲的情况下,说实话比较好,对方这一问,必然是已有所见,当下点点头,答道:“是的,是府上的管家,她真够烦人!”
“正在我意料之中!”
“哦?”
“这位老管家脑袋有点短路(坏),语无伦次,行为怪诞,念在她年老无依,所以才收容她,本来是锁着的,不知怎的跑出来惊扰老弟,实在对不起!”
当然,这些全是鬼话,萝卜心中骂道:“塞咿娘咧,骗死人不偿命的!”
“老弟,你早点睡吧,等明晚,我将与你抵足谈心!”说完,神秘地笑了笑。
如果,他真的是那位“干姐姐”,话中之意不难明白,地也想收萝卜做“干弟弟”!
萝卜不是笨蛋,他听了她的话后,连心都颤抖了起来。
霍文达辞了出去,还带上房门。
现在,萝卜更加不敢睡了,他判断不可思议的事,就要发生,事先该有打算。
金府后面的一个密室里。
三更将残。
金元宝和牙婆在密谈。
“娘,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牙婆怒声道:“你就是这一辈子甘愿做女人的玩物,也不可能啦!那姓萝的胖小子,马上就要代替你的位置,难道你不懂?”
“会吗?”
“窝囊,死到临头都不知道。”
牙婆顿了一下,接着又道:“我的意思,让姓罗的胖小于带着猫头鹰逃走,表面上我们有交代,她会相信姓萝的是敌人一路,就可达到斧底抽薪的目的。”
“那姓萝的答应了吗?”
“我限他半个更次。”
“如果他不答应呢?”
“就把话挑明,他非答应不可。”
“万一被发现……”金元宝担心道。
牙婆肯定道:“她不会那么绝情,我们只是阻止一件事的发生,如果她真要使狠的话,我就公开这十八年的秘密。”
“娘,求求你,不要这样!”
“怎么,你甘愿作小男人?”牙婆白厂他——眼,又道:“时间差不多了,你快回房去,以后被发觉,我去找胖小子………”
“娘,我………”
“拿出男人的本色来!”
牙婆说完,头也不回离开秘室。
一间向幽暗的小房间,猫头鹰在等待牙婆,安排救她出困。
她明白萝卜在这种情况下,进入这道大门,是求之不得的,卧底机会。
可是,牙婆不答应放她一个人溜栓(跷头),还附带条件,必须远走高飞,牙婆到现在,还没发觉萝卜的身份。
地知道解除禁制的手指,但手指无力,无法自解。
等待!
使她焦灼而不耐,她起身扶壁走动。
房门外有人看守,禁制不解,就让她爬也没力气爬出去。
摸索着,墙上有个钉触动了她的手。
“哎哟!”
这一触;也触发了她灵机,她弯下腰,把“灵台穴”对正木钉,用力一撞,痛澈心脾,但穴道撞开了。
猫头鹰激动得浑身发抖,一颗心猛跳不已。
再费力地趴下身来,摸准了钉头,对正“玉枕穴”,又咬牙一撞。
禁制解除了,像是奇积,她真想大声欢呼。
禁制一解,她恢复了猫头鹰的本领,内心欣喜若狂。
她悄然回到床上。
现在,她必须重考虑了!
大好的机会,她怎能放过呢?
首先,她必须破坏牙婆的安排,萝卜为了救她,定会接受这安排,她要阻止。
另一方面,只要她失踪,造成疑云,情况将更有利。
鬼灵精,有她不简单的一套。
“哎——哟!”
她脑筋一转,便发出呻吟之声。
门外有了反应。
“这小母猫捣什么鬼?”
“管她!”
“我们负责看守,总不能出错!”
“没什么,大概发情了吧?”
“进去瞧瞧!”
门锁打开,两条人影走了进来,由明入暗,眼力再好也不能立即适应,两人摸向床边。
“你鬼哼些什么?”
“先燃上灯再说!”
“噗噗!”
两个人倒地的声音,连半声轻哼都没有,便被猫头鹰击倒。
猫头鹰掩了出去,锁上门,把钥匙扔掉,然后消失在暗影中。
她才离开,牙婆已经来到,一见没人。
“该死,看守重要人犯竟敢私自离开。”
牙婆一边骂,一边拉拉锁,开不了,她不能破门而入,凑近门边,低声叫道:“猫头鹰,猫头鹰……”
没有反应,她不禁傻了眼。
“叩叩叩!”
霍府客房的后窗,响起了敲击声:“伸手大将军,伸手大将军……”
闻声,萝卜大为紧张,他听出是谁了,忙翻身下床,吹熄了灯,然后靠近窗边。
“猫头鹰吗?”
“是呀!”
“你怎么……”
猫头鹰不等他说完,抢着说道:“听着,我已经脱困了,别答应老牙婆的条件,她们不知道你的身份,你待下去大有可为,我在暗中支援你,上床吧,有人来了!”
萝卜听话后,倒回床上,内心激动不已。
客房门突然被推开。
“谁?”
“我!”牙婆应道:“你考虑好了没有?”
“考虑好了!”
“怎么样?”
“我跟你家主人一见如故,相见恨晚,老管家,你就省了吧!”
“什么?你……”
“老管家,我爱困得要命,你别烦人好不好?”
“你小子死到临头还不知道,你知道霍文达是什么人吗?”
“哇操,不是你家主人””
“他是……”
“管家婆,出来,别惊扰客人睡眠时刻!”是霍文达的声音。
牙婆一跺脚窜出门外。
“好,我们今晚拉开来谈。”
“怎么老关不住你,走,到里面去说,”霍文太道:“老弟,你安心睡吧!”
脚步声离去。
萝卜坐了起来。
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声音,说道:“伸手大将军,要沉住气,别胡乱行动,知道吗?好好躺着,我跟去瞧瞧,有好事再来叫你。”
“吁——”
院中一角,霍文达和牙婆对立着。
“牙婆,我待你母子不薄,你为什么要被叛我?”是女人腔调。
“我没有背叛你,只是阻止你做荒唐事。”
“什么荒唐事?”
“你准备收那姓萝的胖小子,做搭头(情夫)。”
“放屁!”
“我没放屁,我是老主人的人,金兰会已经被你搅得面目全非,正当的门户变成了邪门孤窟,如何对老主人在天之灵?”
“你在教训我?”
“现在回头不晚。”
“你想怎么样?”
牙婆毫不考虑的说道:“维持现状,把姓萝的和那女的放走,我发誓永不揭开你的面目。”
“嘿嘿,老太婆,你在鬼坟坡放走敌人,杀自己人灭口,你以为我不知道?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你想绝子绝孙?”
“你想把我儿子怎么样?”
“叛我者死!”
牙婆咬牙切齿,恨恨说道:“好哇!我儿子这多年被你霸占住,十多年同床共枕,你……半点人性都没有,我早该想到的,骨肉至亲都肯下毒手的人!”
“你说够了吗?”
“嗯!”地一声闷哼。
牙婆载倒地上。
“金丝猫,你不怕遭天谴?”
“住口!”
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哼,牙婆没了声息。
“娘——”
厉叫声中,一条人影从房里爬了出来,从台阶上滚落院地。
“啊!”
爬出来的人影,被一掌击得连翻几滚,然后寂寂不动了。
“嘿嘿,本会主会好好安葬你母子!”
“金丝猫,你……”
刺耳的嘶叫,牙婆没有嗝屁。
金丝猫又扬起纤纤玉手!
“住手!”
暴喝声中,人影闪现,赫然是萝卜。
这时,天色已经大白了。
萝卜道:“我找金丝猫很久了,原来就是你,你把我害苦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”
“我叫萝卜你不知道了吗?”
“呸!谁认识你呀,不要脸。”
“不认识我没关系。你总该认识公子老弟他爹方志鹏吗?”
闻言,金丝猫连连后退,脸上表情又惊又恐。
“你……”
“现在你说,公子老弟他老爹老娘,是怎么嗝屁的。”
“哈哈——”
金丝猫突然狂笑,顺手摘去头巾,脱掉长衫,脸孔数变,最后变为本来面目,正是那徐娘半老的女人。
萝卜见状,头皮发了炸,这种怪事的确是惊世骇人。
府中弟子闻声而来,不下二、三十人之多,一看现场情况,惊呆了。
“方志鹏,柳如眉;哈哈——”
“哇操,你不要只顾笑,快说!”
“你去问他娘‘柳如眉’。”
“哇操,他娘柳如眉也嗝屁了,你叫找到那里问吗?”
“那你就到阴曹地府去问吧”
金丝猫冷笑着,扬起了手,只要她手指一伸,萝卜非倒不可。
就在此刻,金丝猫突地打了个踉跄,厉叫道:“谁敢施暗算?”
“我!猫头鹰刘美君!”
猫头鹰纵身人院。
“哎——”
斯时,萝卜趁机出手,锋利的短剑,刺中了金丝猫的左肋,血水慢慢流出,金丝猫栽了下去。
那些发呆的弟子,如梦初醒,纷纷围上。
“不许动!”萝卜大喝一声。
牙婆坐了起来,嘶声道:“你们别动!”
众弟子又退了回去。
萝卜上前两步,剑指金丝猫咽喉,道:“说,公子老弟他老爹老娘,是怎么嗝屁的?”
金丝猫的脸孔扭曲得变了形,冷笑道:“他们怎么死的,干你屁事?”
“我……我是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!”
“狗屎。”
牙婆喘息着说道:“猫头鹰,点我……”
猫头鹰一听就明白了,上前朝牙婆身上点了三处穴道,牙婆长喘一声,拄杖站了起来。
萝卜催道:“塞咿娘咧,你说是不说呢?万一嗝屁了,要说也来不及了,叫我如何向公子老弟交代?”
牙婆恨声说道:“萝卜,不必逼她说,老太婆会告诉你!”
说完,转首瞪着金丝猫,道:“金丝猫,你知道猫头鹰的身份吗?她就是你妹妹‘金燕子’遗下的骨肉,也是本会真正的主人!”
此言一出,全场起了骚动。
金丝猫大叫:“你……你说谎!”
牙婆激动的说道:“你仔细听听,当年诱惑‘杜海’,做你的帮凶,用诡计杀了会主夫妇,然后又杀了杜海灭口。你仗着跟会主夫人是孪生姐妹,外人无法分辩你的面貌,李代桃僵,
以会主夫人的身份,接掌金兰会……”
“住口!”金丝猫喷出一口鲜血。
牙婆不理,继续说道:“人算不如天算,你虽然将杜海灭了口,但夫人没死……等我对你起疑心时,她已经诱惑了我的独子,以他作人质协迫我守秘!”
猫头鹰的脸孔在扭曲,泪在眸子里打转。
牙婆老泪纵横,接着恨声说道:“你尽得了本会的秘功,我技不如你,一直隐忍不敢动手,我,我……实在愧对会主夫妇在天之灵。”
话声中,她双膝跪了下去,道:“看,你妹妹的遗孤!”
“啊——”
猫头鹰听到这里,实在按捺不住心中怒火,冲前一脚,踢向金丝猫的脑袋。
牙婆一把接住,悲声道:“少主人,她虽然,失去人性,可是……她是你的姨妈,不可以!……”
猫头鹰泪下如雨。
牙婆休息了一下,又说道:“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,无意中我发现了夫人的栖身处,才知道这场惨剧的内幕。那时夫人已经快要生了,等我再去探望时,夫人已经生下了少主人,并
在左脚底纹了五颗红点,作为暗记。再以后,母女失踪,我费尽心力,始终无法找到,想不到……”
“唔!”
一声闷响,金丝猫无言听下去,自断了心脉。
萝卜插口问道:“老牙婆,那公子老弟他老爹老娘,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牙婆改跪为坐,仰面望着萝卜回答道:“金丝猫爱上了‘方志鹏’,而方志鹏钟情柳如眉,于是她施展毒谋,用本会秘技,在方志鹏不觉中改变了他的容貌。待柳如眉一觉醒来,发
现枕边是陌生人时,羞愤愤之余,杀人自杀,这就是原因了。”
萝卜听罢.恍然大悟道:“原来是三角习题的故事。”
牙婆站起身来,颤声道:“你们大家昕着,少主人刘美君,便是会主,‘刘子雄’的遗孤,她现在便是本会之主,你们用心扶佐她,重振金兰会,改邪归正!”
所有弟子全躬下身去,个个泪光莹莹。
牙婆说完.走近金元宝的尸体前,悲哀道:“我不明大义,一念存私,因循苟活,没有摘奸发伏,愧对众人。”话声中,身躯一震,口鼻冒血,扑倒在金元宝的尸体上。
秋风扬起了黄尘。
一男一女并肩走在官道上,把太原府抛在身后。
“猫头鹰,你不要再送了,再送的话,我又要下雨(流泪)啦!”
“萝卜,你为什么不留下来?”
“有事嘛!”
“你会有什么事?”
“不能告诉你,这是秘密!”
“我操,花心萝卜也有秘密,真是奇谈!”猫头鹰想了想,又道:“好吧,你办完事后回来找我哦!”
“一定!"
黄尘滚滚,掩敝了孤身远去的身影。
半年后的晌午。
路上行人寥寥落落。
路旁有座凉亭,亭子里坐了个身守白衣的少女,年纪在十八、九岁,很美,美得像童话书里的白雪公主。
她美得使人移不开眼睛,但神色很暗淡,得二五八万似的。
两个汉子向凉亭走去,一眼发现亭子里的少女,急刹住脚步。
“我的妈呀,天天会有这么水(美)的查某(女人)!”
年轻的一个直着惊叹出声。
“前镇不远,别歇了,我们走吧!”
年纪稍大的年扯了年轻的一把。
年轻的直吞口水,道:“龙老大,我们……歇会,歇会!”
“老弟,别迷了心窍,快走!”
“龙老大,你这是……”
“走!走!”
姓龙的强拉着年轻的回头走。
“你什么意思嘛?看下水查某(美女)都不行,那生目纠(眼睛)要干什么?”边说,边扭着望去。
“小子,别昏了头,你知道她是谁吗?”
“我当然知道,她是个查某(女人),而且是个小查某<美女)!”
“他当然是个水查某,但你可知道她叫什么名字?”
年轻的喜道:“龙老大,像认识她?太好了,告诉我。”
龙老大点点头。
“太好了,告诉我,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江湖一朵花!”
“什么花?”
“霸王花!”
“啊!霸王花‘胡沙俐’!”
“小声点,别引火自焚。”
两名汉子匆匆上路走了。
胡沙俐远处望了一眼后,改换了一下坐姿,口里喃喃地道:“这小子去饮马这么久还不回来!”
她抿了抿嘴,开口扬声叫道:“萝卜,萝卜!”
萝卜!
莫非是花心萝卜?
“来啦!”
应声中,一个年轻小伙子,牵着匹白马,从林子里走了出来。
这年轻小伙子长得相当丑,南瓜脸,大蒜鼻,发绑冲天炮,不就是萝卜的专利嘛!
“萝卜,你饮马不是到长江去吧?”
“姑奶奶,这附近没水,是走了段不近的路,脚都酸死了!”
“把马拴好,我有几句话问你。”
萝卜偏头笑了笑,把缰绳随便朝枣树上一搭,走近亭边。
“姑奶奶有什么话要问?”
“你做我的跟班感觉委屈吗?”
“姑奶奶;怎么会呢?”萝卜挑了挑眉,道:“这是我心甘情愿的,谁要我不自量力,跟你打赌,输了当然是依约而行啦!”
“没有就好。”
“只是·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“我这么个大男人,跟随着你,待候起居……别人会怎么说?”
“你管别人怎么说?”胡沙俐笑道:“谁不认识我胡沙俐,没人敢乱哈拉(乱说话)的,放心好了。”
“姑奶奶,我想我错了。”
“错了?”
“嗯,打赌之间,没说期限。”萝卜道:尸难道要跟你一辈子吗?”
胡沙俐娇媚笑道:“怎么,跟我一辈子不好吗?你才跟了五天,就不耐烦了?这问题以后慢慢再谈,我们上路吧!”
“姑奶奶,我们到底要去那里,办什么事?”萝卜追问道。
“这你别管,只跟着我就行。”
胡沙俐说着,站起身来,又道:“萝卜,前面不到五里便是镇集,我们赶去打尖。”
“是,姑奶奶!”
蓦地,一声惊叫从远处传来!
胡沙俐考虑都不考虑,连忙抓起缰绳,纵上马叫道:“萝卜你慢慢跟来,我去瞧瞧看!”说完,双腿一夹,疾奔而去。
萝卜耸了耸肩,大步跟了下去。
疏林中,围了七、八个人,看样子都是过路的。
胡沙俐的坐骑拴在路边,人在现场。
场中地上,横躺着两具尸体,是两个老人,手里握着剑,剑却嵌在脑门上,满脸是血,死状惨不忍睹。
几个围观的路人,只看胡沙俐,没看死人。
不管什么样的男人,如果见了胡沙俐这等尤物,而不被吸引,那他们准是白痴,否则便是修为高深的和尚。
萝卜匆匆奔了来,见状之下,脱口叫道:“哎哟,我的新娘祖奶奶呀,这两个老骨头什么事想不开,约好了在这里自劈脑而死,不是假装吓唬人吧?”
胡沙俐说道:“你要装一次吗?”
“我……”
“哈哈!”
围观的有人发出了笑声。
胡沙俐眉毛一扬说道:“你们如果不想牵涉到,这桩凶杀血案里,就赶快上路吧,这种戏……点也不好看!”
人群中一个汉子,笑着说道:“水查某(美女),你长得这么美,难道不怕牵涉进去吗?”
神色之间,是有意吃她的豆腐。
“啪!”
突然,一记耳光落在那汉子的脸上,出手的竟是萝卜。
那汉子抚了抚被打的脸,骂道:“胖小子,你敢打人?”
萝卜却道:“我打你是救你!”
那汉子气道:“胖小于,你说什么?”
萝卜打了人,还振振有词,说道:“哇操,你有眼无珠,敢冒犯我家姑奶奶,我不出手教训你一下,伐家姑奶奶火了,你准得扒在地上。”
“呛!”地一声。
那汉子拔出剑来,瞄了一眼胡沙俐,转向萝卜怒道:“胖小子,你大爷非让你知道……”
人群中一个老者望着胡沙俐,问道:“姑娘是霸王花?”
那汉子的话说到一半,听到“霸王花”三个字,脸色大变,后面的狠话全咽回去了,眼珠子一转,急急飞奔离去。
其余的也跟着纷纷离开,有的虽然不是江湖人,怕惹上麻烦,也不敢留下来再看。
萝卜.目送那些人离开之后,仔细观查尸体一番。
“姑奶奶,你说这两个老骨头,不是自己劈脑袋瓜自杀的?”
“你想像吗?”
“可是,看样子分明……”
“你知道死者的身份吗?”
“姑奶奶知道吗?”萝卜反问。
“嗯!在关中一带颇有名气的‘生死阎罗’!”
闻言,萝卜大卵眼睁得老大,嚷嚷着道:“生死阎罗?我听说过这两个老骨头的名头,岂止是颇有名气,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嘛!姑奶奶,听人说,这两个老骨头,是合会的长老!”
“你知道还不少嘛!”
“嘻嘻,不多,就这么一点点!”萝卜道:“姑奶奶的话,这两个老骨头是被杀的?”
“当然!”
“剑砍在脑袋瓜上,柄捏在自己手里,这……”
胡沙俐说到这里,似乎有所顾忌,顿了一下,却道:“我们走了,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!”
萝卜不解道:“现在不是机会吗?”
“少废话,我不想招惹麻烦。”
突然,一个冷冷的女人声音问道:“你知道多少?”
“嗄!”
胡沙俐和萝卜吓了一跳,抬头望去,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道姑,脸上蒙了块黑纱,手执拂法,看不出年纪长相。
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现坊的,以胡沙俐的功力,竟然没发觉。
道姑蒙面,这倒是新鲜事。
“道姑如何称呼?”胡沙俐目注道姑。
“贫道‘静音’!”
“哦!静音道姑,道姑方才说什么?”
“问你对死者的死因知道多少?”
“不多!”
“说说看!”
胡沙俐一口回绝道:“我不想说!”
“恐怕你非说不可!”
“非说不可?”胡沙俐不悦地说道:“你是出家人,为何过问江湖事?”
“现在你说,这两人是怎么死的?什么人下的手?”静音道姑逼问,她说话的口气,根本就不像是出家人。
胡沙俐硬道:“从来没人敢逼我说话,我就是不说。”
“贫道说出口的话,也从来没打过折扣,你非说不可。”
两人针锋相对,谁也不让谁。
“我不说,难道你要杀人?”
“可能!”
“你算那门子的出家人?怪胎!”
“住口,你敢顶撞贫道?”静音话锋—转,又道:“刚才有人称你‘霸王花’,你叫什么名字?什么出身?”
“没告诉你的必要!”
虽然隔着一层面纱,但隐约外透的目芒相当惊人,不问即知,这自称“静音”的出家人,是个很不赖的武林高手。
萝卜看不过去,道:“哇操,出家人不安份念经,为什么一定要追问这些无聊的事呢?”
静音道姑冷冷地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萝卜笑着回答道:“我是姑奶奶的跟班,叫萝卜!”
静音道姑朝萝卜上下打量了一阵,说道:“美主丑仆,哼,江湖少见!”
胡沙俐气鼓鼓地接下口道:“爱管闲事的出家人,出是江湖少见。”
静音缓缓移步上前。
胡沙俐和萝卜暗中戒备。
静音到了两具尸体前,沉默了片刻,喃喃自语道:“此因不了,无法证果!”
这句话的意思,萝卜和胡沙俐当然听不懂!
到底这道姑是与死者有渊源,还是与凶手有关系,谈的是什么因果?
静音继续喃喃说道:“我分明是受骗了,可是……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骗我?以为这样就可以化解—切了吗?”
胡沙俐忍不住问道:“喂,你到底在说些什么?”
萝卜皱了皱头,心中嫌胡沙俐多嘴,但他没说出口。
静音转望胡沙俐,还是那句老话:“先说出你的出身。”
萝卜抢着回答道:“我们姑奶奶叫‘胡沙俐’,八卦门主的掌上明珠。”
“胡沙俐?”静音一听,口中栗声说着,人却向后退了数步。
胡沙利瞪着萝卜,道:“鸡妈妈的妈妈<鸡婆),谁要你多嘴!”
萝卜大刺刺地说道:“姑奶奶,你的大名江湖上谁不知道,这位出家人大概不常在江湖走动,不然就是远方来的,说了也不打紧呀!”
胡沙俐不悦道:“哼,萝卜你给我记牢,我是主人,你是跟班,有我在就没你开口的份,这是初犯饶了你,下不为例知不知道?”
萝卜笑着说道:“是,小的记住,以后再不多嘴了!”
静音僵立着没有开口,身躯隐隐发抖。
胡沙俐见状,心中不禁得意想道:“这道姑被我的名头吓得怔住了,哼!”
想罢,眉手一挑,道:“萝卜我们走,别错过了打尖的时刻!”
她故意放大的声音,意思是看你这道姑,还敢不敢拦阻。
她姗姗挪步,萝卜看了一眼道姑,即紧跟在后。
静音一动不动,不知道她在想什么?
到了马前,萝卜解下马缰绳,说道:“姑奶奶,上马吧!”
胡沙俐纵上了马,萝卜牵马而行。
“这道姑实在占怪,先前那么凶,后来又不敢吭声了!”胡沙俐唠骚道。
萝卜没有开口。
“听她自言自语,不知念些什么经,说话的口气,半点也不像出家人。”
萝卜还是不接腔,闷着头走路。
“萝卜,你哑了?”
“我……没有呀?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说话?”
“姑奶奶刚训过我,不许多嘴!”
“你有意气我是不是?”
“不敢!”
“萝卜,我现在告诉你!”胡沙俐回头望了望,轻声道:“生死阎罗是被杀,并不是自杀!”
“哦!”萝卜漫不经心应了一声。
“哦什么,你爱听不听?”
“爱听,爱听,请姑奶奶说下去。”
胡沙俐呶了下嘴,才道:“这杀死生死阎罗,是一名震武林呱呱叫的邪门人物,已经快二十年没现身江湖。萝卜,你听说过‘怪胎’午马吗?”
萝卜应道:“听过听过,就是那个人间道、世间道,道道道的老道士午马嘛!”
胡沙俐喜孜孜地说道:“不是,不是那个臭道士。我说的是这个午马,不但武功邪门、行事邪门,而且说话也邪门,所以背后人人都叫他‘怪胎’,不过有一样好处,人不近女
色。”
“不近查某(女人),也是怪!”萝卜问道:“姑奶奶见过这怪胎吗?”
“废话,他在江湖走动时我还没出世呢,我是听人说的。”
“那怎么说,他是杀害那两个老骨头的凶手?”
“怪胎杀人表面上像似自杀,无论对手用的是什么兵器,或是拳掌,他就有本领使人自伤自己,怪就怪在这里。”
“哇操,他……胡乱杀人?”
“听说他不随便出手,但出手必伤人。”
萝卜突然转头四下张望了一番,低声说道:“他既然在这里杀了人,说不定人就在附近,我们这样谈论……万一惹火了他岂不麻烦?”
“我……只是因为你不懂,所以才说给你听,又没舔油加醋说他坏话。”
胡沙俐被萝卜这么一提,有些怕怕,立刻转了话题,道:“萝卜,我二直感觉很奇怪,你为什么会找我挑战,找赌?”
萝卜沉吟了一阵,才讪讪回答道:“这……我……因为听人说,你摸得二五八万,一向对男人不假词色,所以我想试试。另一方面,我……也想出风头。”
“出风头?格格格,萝卜你输了当我的跟班,还想出风头?”
“是啊,你这么有名,跟在你后面多少可以沾点光!”
胡沙俐突然眼睛一亮,讶道:“咦!萝卜你看怪事,那见不得人的道姑,怎么走在我们头里?”
闻言,萝卜定眼一看,前面道上,一条灰色人影,大袖飘飘,真的是蒙着脸的道姑。
“这不稀奇;我们走得慢,她抄小路的话,当然会在我们前头。”
“你满沉得住气的吗?”
“姑奶奶,本来就是件平常事嘛!”
“林子里的死人,也是平常事吗?”
“这与道姑扯不到——声儿!”
闲谈中,镇集在望,道姑转入街巷不见了,主仆加快脚步,来到镇上。
胡沙俐是真饿了,手指着迎面一家“悦宾馆”,说道:“萝卜,就这里吧!”
“青菜(随便)!”
萝卜应了一声,牵着马赶先到店门口,把马交给伙计,随后和胡沙俐双双进店。
另一个伙计迎上前,直盯着眼打量两人一番,吞了口口水哈腰道:“两位请里边坐!”
座间的吃客们,齐把目光集中投向胡沙俐,喷喷有声赞道:“江湖中也有这么美的查某(女人)!”
“像大牌的电影明星!”
“这种尤物行走江湖太危险……”
“那胖小子却是个丑胎。”
“嘿,有意思!”
“风头十足的霸王花,脾气大得很,喝酒,喝酒,别招惹她,小心吃不完兜着走。”
这种情况胡沙俐是家常便饭,根本不当回事,萝卜可是有些讪讪地不是味道,伙计还瞪着眼站着不动。
萝卜大声道:“哇操,杵在那里干嘛,有清静的房间吗?”
伙计讷讷地回答道:“只有一间,已经……被客人订了。”
胡沙俐接口道:“加倍付钱,给我……”
伙计苦着脸说道:“小姐,这……买卖的规矩……”
胡沙俐野蛮地道:“管你什么规矩,先到先用,快带路!”
伙汁无可奈何地带两人到后边。
这房间的确清静雅玫,还摆设着盆景字画,胡沙俐很满意。
萝卜点了酒菜,伙计-退了下去。
不久,伙训端来了酒菜,摆好之后退了出去。
萝卜斟上了两杯酒,正欲欲举杯,突然外面传来叫骂声。”
“你这店还想开下去吗?”
听声音就知道此人派头不小。
“请公子多担待,多担待!”大概是掌柜的。
“你不懂开店的规矩,就不要赚这种钱吗?”
“公子,实在是……因为那位姑娘唬住了伙计,所以………”
萝卜望着胡沙俐,胡沙俐的眉毛竖了起来,嘴角下勾。
“掌柜的,本公子是宴请好友,客人马上到,你说该怎么办?”
“小的腾出内厅如何?”
“卖屎(不行)!”
“公子,这……”
“马上把房里的人给我撵走。”
萝卜皱眉站一了起来,道:“姑奶奶,好戏就要上场罗!”
胡沙俐猛一拍桌子,大声说道:“姑奶奶来这里喝酒图清静,什么不识相的东西在外面鬼吼鬼叫?”
一条人影闪现在门边,是个锦衣贵介公子哥儿,本是一脸怒气,突然变成笑脸。
他深深揖了揖,笑道:“霸王花,失礼之至,怎么也想不到是你!”
“哟!包你爽公子,幸会!”
“这位……”包你爽的目光转向萝卜。
“他是我的跟班!”
“跟班?”包你爽敛了敛笑容,道:“人长得不怎么称头,手脚大概还伶俐吧!”
“当然!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包你爽傲然地问,摆出了少有的姿态。
“我叫萝卜!”
“啥米(什么)?包你爽眉毛一挑,说道:“你自称我?”
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,目光又转向胡沙俐。
胡沙俐傲气卜足回答道:“情形特殊,他对我不自称小的,对别人当然可以称我厂。”
“这……成体统吗?”
“我一向不讲礼统。”
包你爽轻视又道:“他跟你一张桌子吃喝?”
胡沙俐不耐烦地道:“不错,包你爽包大少又有什么意见?”
“可是,据我所知……你一向是非常注重身份地位的……”
“包你爽,这是我个人的私事,可以不谈吗?”胡沙俐不悦道。
包你爽陪笑道:“当然,当然!只不过是顺口的话而已,你不要介意。”
“这房间是你先订的,却被我占了……”
“霸王花如果肯赏脸,就由我作东,决对包你吃了很爽。”
“你还有客人?”
“你是武林世家,能认识一下也不错。”
“是谁!”
包你爽翘起厂大拇指,得意道:“伞满大江南北的上辈英雄‘老樵子’秦西棍。”
“哦!是秦老伯,他跟家父是莫逆之交。”
“那就更好了!”
萝卜大卵眼转动了几下,嘴角拉扯着:“姑奶奶,我到外面逛逛!”
“什么意思!”
“我……嘻嘻,姑奶奶,我不习惯见大人物。”
胡沙俐沉吟不语,秦西昆的确是大人物,而且又是父执之辈,如果萝卜留下,事实上不能要他同桌,场面定然尴尬。
包你爽摸出一锭银子道:“这赏你,到外边随意吃喝吧!”
萝卜脸色变了变,说道:“哇操,我又不是伸手大将军,谁要你的银子!”
胡沙俐插嘴道:“包你爽,这用不着。”
萝卜望向胡沙俐;说道:“姑奶奶,我走啦!”
“你去吧!”萝卜转身离去时,伙计—适时走了进来,哈腰道:“候公子吩咐。”
包你爽先坐下,然后才大刺刺地说道:“拣你们店里最好最拿手的做,我叫停为止,再加杯箸,酒可要窖藏上等原封的花雕才好。”
“是是是!”伙计连声应着,腰简直弯地直不起来。
包你爽又道:“还有,告诉你们的掌柜,本大少的贵客是秦大侠,不可怠慢,去吧!”
“是!”
伙计又应了一声,直起腰,偷瞥了胡沙俐一眼,倒退了两步,才转身出房门。
不久,伙计来添了杯箸,摆好椅子;接着抱来一罐原封酒,先上了个冷盆,原来胡沙俐叫的菜没动。
一等半个时辰,不见客人来到,胡沙俐不但饿得难受,而且也着实不耐烦了。
如果不是因为客人是父执之辈,相当熟悉,她才不作与等呢。
包你爽也觉得不是味道。
胡沙俐不耐烦道:“怎么秦老伯还不来,你是怎么个约定的?”
“秦老伯是专程去拜访生死阎罗……”
胡沙俐一听,脱口惊叫道:“生死阎罗?”
“是呀!怎么样?”
“你先说完。”
包你爽一五一十道:“我跟老柏辈昨天同住一家客栈,彼此走的方向相同,所以,才约定今天下午在此地见面。”
“秦老柏去拜访生死阎罗是什么时候?”
“说是今天一早!”
“他见不到人了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生死阎罗已经嗝屁在八角凉亭附近的林子里!”胡沙俐回答道。
“什么?”包你爽两眼瞪得滚圆,道:“霸王花,你说他们两位遇害?”
“不错,我到过现场。”
“谁是凶手?”
“这……”
胡沙俐不愿牵扯出别的麻烦,而上当时认定凶手,是久久已不在江湖的鬼胎,只是一种猜测,也许另有蹊跷也说不定。
她迟疑了一下,才回答道:“我到现场时,只看到尸体,无法判断谁是凶手。”
“实在想不到,生死阎罗是三合会长老,不是三脚猫,能刹得了他俩的,当今江湖中还真没几个。”
“秦老伯可能是因为这件意外,所以不能践约了!”胡沙俐道。
“对,定是如此,霸王花,劳你久等,实在歹势(不好意思),我们吃吧!”
两人开始吃喝,包你爽情意切切,他对这位“霸王花”,倾慕已久,虽然有过来往,但两人单独相处,共桌而饮,却是头一次。
正在气氛观愉之际,伙计送来了一个纸摺。
包你爽打开一看,登时面目失色,霍地站起身来,杯也砸了,椅子也翻了。
胡沙俐见状,也为之骇然!
伙计也吓傻了,目瞪口呆,一副想哭的样子。
哇操!到底什么事让他们如此惊骇?
萝卜出去,到底去了那里?
他真的不习惯见大人物?还是另有目的?
为什么?
他放着大男人不做,而甘愿去做查某(女人)的跟班?
这真他妈的有点邪门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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